第132章 老怪云起
踏遍紅塵2017-08-24 21:014,270

  紫禁城观星塔,大唐王朝的国师常年居住在这儿。

  是日正午,国师身着藏青色的天师教褂袍,步履蹒跚地缓缓步入观星塔,却见观星塔内已站着一人,背朝着他,背影大马金刀,龙骧虎步。那人听见国师的脚步声,遂立即转过身来,容貌方正,鹰视狼顾,不怒自威,竟是大唐王朝的当代皇帝:宇文星华。

  “国师你可让朕好等啊!”宇文星华颇有些埋怨地说道,他虽说人到中年又是一国之君,但同国师交流的口吻仍是年少时的戏谑与轻佻。

  国师与宇文星华相识久矣,并不拘泥于君臣之礼,缓步走到宇文星华身旁,一边将被宇文星华翻找过的书架上的一本本书按照原来的顺序插放好,一边说道:“你多少年没来过这了,也没派人提前告诉我一声,苦等也是活该!说吧,你这个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我做什么?”

  宇文星华知道这位旧友的脾气,直截了当道:“你有听说过燕京劫子案吗?”

  国师插放书籍的手微微一抖,“遗子观凭空丢失了十几个孩子,你说我听没听说过?”

  宇文星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瞧我这脑子,年纪大了就不好使,冯老太师、曹尚书天天在上朝时跟我诉苦,吵得我都忘了你也是受害人之一了!”

  “燕京劫子案怎么了?找到凶手了?”国师将书一本本插放好,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呢!”宇文星华没好气道,“我命令薛铁一月内必须破案,这才过去几天,估计他连凶手的影都没见着,倒是战家出大事了,冯嘉树刚出生的孩子就被人当着面给抢走了,据说战东来也在场,都没拦下!这样看来,这凶手肯定是修士,让薛铁破案就太难为他了,修士的事就应该修士处理,这不,我就来找你帮忙了!”

  “你要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出过手了…”国师将最后一本书插入它应该在的位置,声音低沉干哑,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宇文星华严肃起来,道:“就当我最后一回请求你,此间事了,你就可以安心地去追求所谓的天道了!”

  “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你舍得用尽我们间的情分,肯放我离开?”国师白眉一挑,有些讶异。

  “这几十年来麻烦了你太多次,大唐的盛世有你一半功劳,你帮了我太多,也牺牲了太多,正因如此,我才不应该为了自己的追求而耽误了你,这件事说是小事,但你若把它解决了,也算还大唐的朝堂一个太平。这样我也安心,你也自由!”宇文星华惭愧道。

  国师蹒跚地坐上摇椅,微眯着眼,“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觉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当年你救我一命,我欠你三件事,你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我也只是个流落天涯的落魄人。谁能想到今天呢?时间啊,真是玄妙,一晃眼就是天差地别…”

  宇文星华亦怀缅地笑了,“那可不是,几十年功夫,你怎么老成这样了?瞧瞧我,还是那么风流倜傥!”

  国师用苍老的眸子翻了个熟练的白眼,显然这几十年间没少翻,没好气道:“我哪比得上你啊,天天吃好的用好的,还有三千后宫佳丽滋润你,你过得多舒坦啊!”

  宇文星华瞪大了双眼,指着自己道:“我舒坦?我天天得在朝堂上面对那些屁事贼多的大臣,就说冯嘉树,他指着我鼻子骂朝纲不正,我还得微笑点头!你以为当皇帝舒坦啊?一点也不舒坦!还有,你可是修士,修长生的修士啊,竟然比我个凡人还显老,不觉得羞愧吗?”

  国师气得差点直接从摇椅上站起来,花白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你也知道我是修士?过去几十年,你让我干得都是些什么事?小到帮你追女人,打走狗,大到暗杀打仗,整天打打杀杀的,我哪来的功夫求长生?”

  宇文星华打了个哈哈,知道自己不占理,一溜烟出了观星塔,“消消气,我就先走了,别忘了劫子案的事啊!”

  国师笑骂一声,“怂货!”继而闭上了眼,低低的喃喃在观星塔内回荡,“劫子案吗…”

  ……

  芈鸳躺在铺有天鹅绒被褥的床榻上,紧闭双眼,念头万千,不停地猜测今日阻拦他的黑衣男人的真实身份,以及该如何在黑衣男人和苏灿等人的守护下成功抢走兰洛。

  忽地,风声凄厉,芈鸳眉头一皱,伸手凭空一探,正抓住一枚衔有黄皮小卷的飞刀。

  他睁开眼,一边从飞刀上取下黄皮小卷,一边疑惑道:“这是风门的手段,我并没有委托过风门什么事啊!”他把黄皮小卷一圈圈卷开,上面只写有两行字:苏灿等人已离开战府,另外苏灿手里有仙路的钥匙。

  看到苏灿等人离开战府的讯息时,芈鸳并未感到大喜,反倒是脸色变得凝重,“风门是想做什么?挑起蜀山和我宗的战争吗?”而当看到苏灿手里有仙路的钥匙时,他眉头蹙成了窄窄的川字,“仙路钥匙?不管是真是假,一些久不出世的老家伙肯定要找上苏灿了,这燕京城要乱了,不过乱就乱罢,我先去擒下兰洛,到时候燕京乱不乱与我何干!”想到这儿,他将黄皮小卷揉作一团,掌心冒火,黄皮小卷很快就化作了灰烬。然后,他翻身下床,推门出屋,往战家方向急奔而去。

  ……

  大雪山。

  高崖之巅,一娃娃赤身裸体地盘坐在崖边的晶莹巨石上,通体剔透得就像是枚冰雪孕育的琥珀,两道雪白长眉垂下,容颜宛如凡间稚子,一睁开眼,水灵的大眼睛中却是无边血海与沧海桑田。

  “箭童大人!”曾经在老酒街惩治过天蝎子的姥姥踏着及膝的风雪,艰难地走到箭童身后,恭敬道:“风门通传九州,称在蜀山苏灿的手上掌握有仙路的钥匙。”

  箭童的眸子中倒映着漫天风雪,淡淡道:“苏灿在哪里?”

  “燕京…”姥姥低头说道,她觉得她的目光会亵渎箭童大人的圣躯,但始终没得到箭童大人的回答,耐不住好奇的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见箭童大人取出许多年没有现世的穿风逆雪弓,弓上无箭,只搭住弓弦用力一挽,一支虚无之箭便幻化而出向燕京方向射去,划破风雪,穿破云霄,其势如白驹过隙,其速如神龙矢矫。

  箭童身形虚化,下一刹那就稳稳地落在了激射而出的箭上,随箭而去。

  姥姥心驰神往,这是大雪山的至高奥义:凭虚御箭,偌大一个九州能与蜀山御剑相抗衡的法门只有寥寥数种,其中一种便是大雪山的凭虚御箭。而在箭童大人的施展下,其箭速能与追光相竞。

  ……

  “听说没?”大西北的一家旅驿中,往来客正聊得欢畅,“风门传出消息,说是在蜀山的苏灿手里有什么仙路的钥匙…”

  “听风门吹吧!什么玩意就仙路钥匙,仙路又不是一扇门,还需要钥匙才能进去,风门一天到晚就想搞出大事情!”

  “我倒觉得这回风门没吹牛,你想啊,这蜀山的苏灿前不久莫名其妙地在君子教的八仙秘境里消失,然后这几天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肯定经历了什么,指不定手上真有仙路钥匙呢!”

  “我还是不——”

  二人对话戛然而止,却见旅驿里平日老实巴交的周老板化作一道雷光奔离出了大门,势不可挡,霸横凌厉。

  “我没看错吧?刚才出去的是周老板?”

  “应、应该、应该是,周老板这么厉害的吗?”

  “他姓周,塞北姓周的只有周家,周老板难道是周家的人?”

  “你说的是雷霆周家?”

  “塞北还有第二个周家吗?”

  二人望着旅驿的大门,不敢置信平日里厚道老实的周老板竟是素来以霸横自负著称的周家人。

  ……

  某个小世界中,古家大殿,古长生与莲舞华正在吵架。

  “苏灿都回来了,无妖肯定也回来了,但这都几天了,还不见她!我要去问问苏灿,看他知不知道无妖的下落!”

  “夫人你冷静点,无妖是大姑娘了,指不定在哪儿玩的忘记回来了,不要担心了。”

  “忘了回来?无妖从小就没出过几次家门,都怪你怂恿她去参加什么天下大比,现在好了,女儿没了吧!好不容易听到与女儿有关的消息,你还不让我去问个明白?还有君子教的桐华仙人,说了会派人找的,怎么十几天过去了还没个下落?”莲舞华越说越生气,身上渐渐升起了恐怖的气势。

  “冷静!夫人冷静!”古长生面色一变,连忙拉住莲舞华的手,恐怖的气势方才如潮退般缓缓消弭,“三千世界太大了,想找到无妖光十几天哪够,也罢,既然夫人你想去找苏灿问个明白,那就去,我陪你一起去!”

  “你们俩谁都别去,我去!”殿外走进一人,身长九尺,须发皆白,神态矍铄,虎步龙行,精神得仿佛随时能斩蛟杀龙。

  “父亲大人!”古长生与莲舞华见到来人,神情立马变得恭敬起来,来人正是古长生的父亲:古开元。

  古长生好奇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您不应该在华池闭关吗?”

  古开元瞪了古长生一眼,有些恚怒道:“怎么?不想见我这个老头子?”

  “不是不是,”古长生尴尬道:“这哪跟哪啊,孩儿只是觉得奇怪才问的!”

  “哼,”古开元冷哼一声,“你们俩给我老实地在家里待着,上回去君子教屁都没问到,导致我的乖孙女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这回我亲自出马,非问出无妖的下落来!”

  “是是是!”古长生与莲舞华陪着笑,他们俩论地位是古家、莲家的家主,高高在上,可唯独怕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古家的上一任家主:古开元。

  古开元捋了捋髯须,满意地离开了大殿,他离开后不久,就有古家弟子慌慌张张地闯入大殿,“启禀家主、主母,风门通传九州,称苏灿手上有仙路的钥匙!”

  古长生斥道:“仙路钥匙就仙路钥匙呗,慌慌张张的真是丢尽了古家颜面!”

  古家弟子有些委屈,“容不得弟子不慌张,刚才古老家主把我定在了来的路上,弟子知道自己错了,怕家主骂我,才这般慌张的!”

  “等等!”莲舞华紧张问道:“你说古老家主把你定在了来的路上?他为什么把你定住?”

  古家弟子满脸茫然,“弟子也不知道缘由,我说完风门的消息后,古老家主就把弟子定住了!”

  莲舞华与古长生面面相觑,脸色一变,失声道:“糟糕!”

  二人如疾风般从古家弟子身旁穿过,徒留古家弟子一人在大殿中不明所以。

  ……

  晓生阁。

  “启禀阁主,风门已经咬饵!”

  晓生阁主风轻云淡地笑笑,“果真是一帮改不了吃屎的狗,这咬饵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都要快!”

  “阁主,我们接下来怎么行事?”

  “第一,随时监控苏灿的行踪,第二,监控一些久不出世的老怪物的下落,譬如大雪山箭童、古家古开元,梦宗梦歌天,第三,监控风门的动向,我要知道他们打算利用这个消息做些什么,如果仅仅是些想跟晓生阁比拼消息灵通的消息贩子,那可真是愧对了我对他们的高估了!”

  “是,阁主!”

  “对了,蜀山入魔的弟子炎无绝,你们找到他的下落了吗?”

  “回禀阁主,还没有,但是寻找他的黑鹫死了不少!”

  “哦?倒是枚棘手的棋子,加大力度,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另外,轮回宗的芈鸳最近有什么动向?”

  “回禀阁主,芈鸳派了他手底下的干将上刘府取走了刘励的魂魄,具体缘由尚在查明,最近他正在燕京,目标兰洛!”

  “刘励的魂魄…”晓生阁主沉吟了一会,命令道:“尽快查明刘励的魂魄有何奇特,还有,把兰洛太初阴脉的消息漏给风门!”

  “是,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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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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