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闲终于在颠簸中醒了过来,用手摸了摸后颈,晕乎乎的说:“哎哟,哪个下的黑手手打老子,这么重。”随即脸色一变:“放我下去,二垂,放我下去。”
二垂无奈,把他放了下来,不过还是拽着他说:“跑都跑出来了,就不要回去送死了,听仁哥的,先制定个计划,才能有报仇的可能。”
李克闲阴沉着脸,回头望了一眼远远跟着追来的人影,长出了一口气,对着二垂说:“放心,我晓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先跟着仁哥走嘛。”
说完就跟了上去,而在心里去发着誓:兄弟们,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不过你们要等一段时间了,我得先跟老唐学点本事,不然可那没办法给你们报仇,不把小日本儿赶出中国,我绝对不会回川的,请你们安息吧,我一定会多杀一些来祭奠你们的。
本来就是两眼一抹黑的瞎跑,反正大的方向不会错,又是丢掉多余包袱码足了劲的跑,终于在入夜之后,甩开了追击的日军,不过很不幸的是,他们迷路了。
萧图第一个发现不对:“停停停,不对劲,这里好像走过,那颗小树子我刚才看到过。”
仁哥也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大惊失色的说:“硬是来过,咋回事,是一直按着西南方向跑的呀。”
安好兴浑身发抖的说:“仁哥,莫不是遇到鬼挡墙了,这深更半夜的,你听那叫声,好渗人。”
顿时吓的大伙儿往同伴身边靠,一个个把枪抱得绑紧,疑神疑鬼的到处瞧。李克闲也紧张的不行,不过还是麻起胆子说:“有个屁的鬼,就个把个小东西晚上出来找吃的,发出的叫声,硬是一群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儿了,哪里还像个当兵的,说出去不笑死人才怪。”
仁哥惊讶的望着他:“那为什么我们会迷路?要不见过大世面的李少爷跟大家带下路?”
众人一起起哄:“就是,就是,不在在这里嚼阔子,有种就去带路。”
本想靠两句狠话,激一下他们,结果反把自己给搭上去了,心里那个悔呀,一边死死的拽着二垂,一边缩头缩脑的带着路,结果又给回到了原地,这时后,弄得大家伙儿更是坐立不安了,李克闲见状也很焦急。
顾不得心里的害怕,找到仁哥说:“仁哥,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兄弟伙两顿都没吃饭了,这又是大晚上的,又冷又饿,现在还疑神疑鬼,不消小日本来打我们,自己都快垮了。”
仁哥东瞧瞧,西看看,苦着一张脸:“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没得办法,我都虚的很,更别说他们了,你这个大学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嘛。”
李克闲说:“我还真想到一个办法,不过不知道行不行。”
二垂好奇的问:“什么办法?有就好呀,总比在这里转圈圈来的好吧。”
李克闲指了仁哥一下:“要是是个馊主意,你可不准骂人。”
仁哥也没心思跟他扯皮:“行,再馊我都不骂你。”
李克闲:“是这样的,大家一直在这些山脚下面绕路绕不通,可以从山顶上绕过去嘛,就是怕有些上也不好上,下也不好下,到时候把大家累死累活的不说,还搁山腰上喝西北风,比现在都还惨。”
仁哥也没多话,连忙去把其他人叫到一起,商量了一会儿,最后,为了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大家决定冒险试一次。由于是众人又开始跋山涉水了,不过这意境的确不怎么地。一群大老爷们儿,衣服被树木划的破破烂烂,捂着叫个不停的肚子,双目无神,目光呆滞,用枪当拐棍使,一副比难民还惨的模样。
刚爬上一个坎的李克闲,刨开一条树枝,还没等喘出一口气,另一只又给弹了过来,“啪”的一声,正中额头,差点没把他给掀翻了,苦着一张脸说:“这什么鬼地方啊,连树杈也会拐弯,疼死我了。”
用手一摸额头,居然起了一个大包,再看看二垂看他的眼神,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见周围也没人有精力来关注他这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帽子压低一些,把包个藏进去,再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看二垂,二垂也很自觉的点头回应,不过嘴角仍带着微笑。
仁哥也拿着刀子和萧图他们在前面开路,终于砍断最后一根挡在前面的树杈之后,爬到了山顶,还没来的级欢呼雀跃,就看见下去的路还是一片密林,虽然后面有好长一段坦途,不过想着上来时,受的这些罪,下去还要遭一遍,最先站上来这几人也是一副哭丧脸。
等大家陆陆续续上来之后,李克闲望了望后面上来的路,说:“难怪要迷路,这么多山围着一圈圈的不说,还这么大的雾,就算待到天亮,也不容易出去吧。”
安好兴也说:“就是,幸好爬上来了,不然一个个都得饿死了,话说回来,我的营长大人,哪儿能找着吃的呀,我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你看看大家伙儿,再不吃东西,可真就躺这儿了。”
李克闲也是哀声叹气,心想:我还饿的不行呐,能找着吃的我还傻站这儿等你问?过个要是不给你们点盼头,可能还真不好说,总不能看着你们饿死不是。于是说。
“我也饿着呐,我同学有个北方人,好像就是山西这一地界儿的,以前听他说过,在这些地方,一般小村庄要么是建在空旷的地方,要么是建在那种很平整的山上。你们看看下面,出了林子就是一片坦途,我估计要不了几里路,一定会有发现的。”
仁哥疑惑的说:“你确定,前面会有人?”
李克闲心虚的说:“肯定有,(见仁哥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看)应该会有吧,(变为犀利的眼神)好吧,我也不知道。”
仁哥收回双眼,很是受用。萧图接着说:“长见识了吧,就你这种货色,仁哥那双火眼金睛一出,立马原形毕露,响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讲点有用的。”
李克闲看了看周围挤在一起坐地上休息的士兵,对几人招招手,见他们围过来靠近后才说:“我的意思就是骗,给大家说前面有村子,坚持一会儿就能吃到饭了,才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把心思从饿上面转移到马上就有饭吃上面,这样才不容易出事,也可以多走一段路,就算山多也不可能一直荒无人烟,迟早可以遇着人的。”
仁哥点着头说:“这句话还像有点道理,那好,等一下我去把大家叫来,你去扯谎。”
李克闲立马跳了起来:“凭什么喊我去,我才是营长,我的意思是喊你去,你倒是使唤起我来了,我又出主意又办事,累死了活一个人,你们就在这干看着耍?可能不嘛。”
仁哥诡异的一笑:“我去?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也晓得,我还要指挥大家作战,我这给他们扯谎以后,那威信什么的,可就都没了,要是指挥不动人,那再遇上小鬼子,我估计就只有各自逃命算了。”
这句话气的李克闲那张脸是黑中透紫,紫中透亮,在原地转了几圈,停在仁哥旁边:“好嘛,我去说,反正债多不压身,老子习惯了。”
仁哥很是赞赏他这种光棍精神,说:“这就对了,当营长,就要有当营长的担当,尽想到在好事上面出风头,那可能嘛。坏的好的都要扛起,再说,你又不是故意扯谎骗人,还不是为了大家好,以后他们会谅解你的,好好干,我看好你。”
说完还很是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惹得李克闲差点暴走。见休息的差不多,再坐着也不是办法,连忙把大家叫到一起,李克闲就发表了他那很富有渲染力的谎言:“兄弟们,在坚持一下,看到后面的平地没?我大学同学的老家就在前面,没几里路了,我也是看了很久才确定是我以前来过的这条路,所以打起精神跟着走,我保证到了地头管饱,要的不。”
一听有吃的,一群人发出了比狼叫还狂野的吼声,然后卯足了劲的往山下冲,感觉那些打在身上的枝条也不是难么疼了,甚至有的还很享受,看的李克闲是哭笑不得,众人用堪称神速的时间冲下了山,冲出了树林,很多人身上都没一块大点的布了,全是一条条的布条,除了手中的枪,东西也掉完了,不过还是和打了鸡血一样,向前方跑去。
一个小时之后,一个比较累的士兵跑过来,缓缓的喘着气:“营长,你同学老家还有多远啊,我们跑了好几公里了吧。”
李克闲讪讪的说:“恩,我看看,哦,快乐,都跑了一半路程了,再使把力,一会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白面馒头了。”
这话诱惑的那士兵使劲的舔着嘴唇,咽着口水,然后飞快的跑回去告诉众人去了,引起了一阵惊呼,然后又加速了。
两个小时后,先前那个士兵跑了回来,喘了几口气,才有气无力的说:“营长,这都多少里路了呀,怎么还没到,而这前面也看不到村子啊,不会是走错路了吧?我想吃馒头。”
李克闲正愁找不到借口,一听他说走错路了,刚想接着话说下去,冷不伶仃的听见了几声枪响,一群两三百来号人,顿时一个个到处找地方躲,自己人撞到自己人的不计其数。仁哥终于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他的作用,见他向提小鸡儿一样,把抱着头想找地方躲的李克闲给拧了回来。
然后对着大家吼:“都给老子消停点儿,这枪声还远着呐,慌什么慌,马上列好队,快跟我去看看,说不定是我们的人和小鬼子干上了,正是要支援的时候,等我们把小鬼子打跑了,不也能弄着吃的了吗?”
众人也从最先的慌乱中安静了下来,主要还是饿的慌,不然也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一个饿的不行的人在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基本上本能的会躲,而不是还击。所以仁哥也没怪他们的意思,故意在后面加了句能吃上东西,也是为了打气。豺狼在饿极了的时候是最恐怖的,其实人也差不多。
这不,大家伙立马红着眼,猫着腰整齐有序的向枪声那边冲了过去,看的李克闲是惊奇不已,跑过去的时候又听到几声枪响。
萧图纳闷的说:“怎么不像是在对打?倒像是,像是~”
“像是进村抢东西,遇到不听话的,开几枪解决一些不长眼的。”仁哥打断他的话说。
萧图恍然大悟:“对对对,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干的这事儿。”
李克闲很是好奇的看着仁哥:“这你都能听的出来?你以前没少干这事儿吧?啧啧,果然是黑虎山大当家的啊,真长见识了!”
又看向萧图:“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听的这么亲切,熟悉,你那便宜媳妇好像就是强抢来的吧,你现在是不是特骄傲,特自豪。”
听的仁哥一头黑线,萧图也是大红这一张老脸,左顾右盼的。
曾向南也很好奇的问:“真的,你们干过这事儿?刺激不,油水多吗?还强抢过民女,肯定忒劲爆吧,老萧,说几句呗,小弟现在还没媳妇,连女人都没碰过,传授点经验呀。”
李克闲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戳这他的头说:“我瞎了狗眼了我,居然让你这么个东西做了副连,怎么着,你还想学会了就去抢一个媳妇不成。你个不学好的混蛋,这些都是他们的罪证,是错误,是当军人的耻辱,你还引以为傲了,你要真敢做这事儿,我第一个毙了你。”
曾向南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听的起劲,感慨了一下嘛,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呀,我连一只鸡都没偷过,更别说抢了,就是听着很刺激,就像梁山好汉一样,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你不觉得吗?”
李克闲对他丰富的想象力表示认可,但是,很想指正他想象的方向,这两家伙绝对没他想的那么好,刚要说话纠正他,却被仁哥小声说话给打断了:“大家注意隐蔽,前面有个村子,我估计是小鬼子进村了,正在祸害村民们,我们马上制定一个计划,然后行动,争取能够救到更多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