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闲顺着二垂的手望了过去,顿时吓了一大跳,原来雪依正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他,也有点吃不消,快速的挤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几年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在那边过的还习惯吗?”
雪依说:“还行,吃得好睡得好,你刚才在干什么呐,我有点好奇,方便告诉我吗?”
李克闲瞬间急速思考,终于了一个八分真两分假的借口,正声说:“刚才那人我也不认识,我看见她的背影,认为是你,才过去叫住了他,谁知到给认错了。不过我觉得那女人不简单,不然我也不对一直盯着她看,她居然看了一眼我的肩章就知道我是少校了,所以我才在那里思考这个问题,可不是盯着她看,她也没你好看不是。”
雪依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然后就和他一起回到了李府。对于未来媳妇的到来,两老表现地是相当热情,一个劲地和她聊天,把李克闲给晾在一边喝茶去了,雪依也很落落大方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两辈人像是没有代沟似的,聊得那一个不亦乐乎。
李克闲都不知道冲了几次茶了,看着太阳都快落山了,里面还是热情不减,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我说这太阳都下山了,是不是先吃点东西,你们在促膝长谈?”
李父也回过神来,歉意的对雪依说:“还真是挺晚了,那就先去吃点东西吧,雪依做了好几天的火车也累了,早点吃完也好休息,都怪我们,聊得起劲,把这事都给忘了,不得不服老呀。”
雪依回答:“哪有,您正当壮年呐,再说,我也很想多听听克闲小时候的糗事呐。”
李克闲闻言大囧,说:“合着,你们聊了半天,就是在看我笑话来着?”
李母立马就不乐意了,说:“哎,你这倒霉孩子,自己做过的事还怕别人说?现在知道挂不住脸了吧。哼,我就要一五一十的给雪依说全了,好让她揪住你的小辫子,免得你以后欺负她,雪依,来,我们走。”说完就挽着雪依相饭厅走去。
雪依在路过李克闲面前的时候,意味深长的对他笑了笑,还眨了眨眼。李父也紧随其后,不过李克闲连忙拉过他说:“爹,你们千万不要被雪依的外表迷惑了,她鬼精着呐,你们什么都跟他说,那我以后不是一直抬不起头了?”
李父看了他一看:“该,免得你没事就败家,她管着也好,精明更好,以后给我生个孙子,也不至于像你这样没事儿就偷老子东西去当了。”说完甩脱了他拉住肩膀的手,跟着她们过去了。
李克闲愤愤的说:“哼,两个老糊涂,还好,我至少还有二垂。”看了二垂一眼,向他招招手,等他过来才小声说。
“二垂,还是你靠得住,以后侦查和搜集情报都交给你了,她们有什么不利于本少爷的阴谋诡计,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不?”
二垂看了看李克闲,再看了看被二老簇拥着去进餐的柳雪依,转过头来:“少爷,看这情形,以后恐怕你很难有翻身的机会。不是我不帮你,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未来少奶奶才是明主啊,而且肯定不会动不动就打我。所以,我决定了,现在就去投诚,以后就跟她混了,少爷你好自为之吧,我得伺候新主子去了,得,回见呐您。”
说完一溜烟儿的就跑了,剩下李克闲在这哀声叹气:“真是流年不利,老天爷不开眼呐,没想到我李克闲也有众叛亲离的时候,而且这速度也太快了吧,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一点念想都没有了,跑的这么干脆利索,二垂更不是个东西,居然临阵投敌,倒戈一击,气死我了。”
在转过头看向下人们,一个个跟见了瘟神一样,连忙把头别过去,然后快速离开。就这样痛并着快乐的过着日子,很快就到了大婚的当天,雪依的家人也来了不少,而她的一位叔叔在成都也有生意,有套房子,正好给李克闲接亲用。
穿着红色的新郎服,戴着一朵大红花,骑着一匹在军部借的白马,很是拉风的走在锣鼓队的前头,风风光光的把新娘子给接了回去,当然得用红包开路才行,把二垂背着的一大包红包都给发的见底了。
李克闲大婚,当然也得请领导和战友们,而仁哥他们正好乘机让他来个醉生梦死,一个个都是用的大碗,等李克闲打桩打到他们这里时,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再稀里糊涂的陪他们用大碗喝了一圈儿,然后就只剩下接过东西往嘴里灌酒的印象了。连怎么进的洞房都不知道。
第二天的早上,李克闲的洞房里,柳雪依正坐在梳妆台上整理着头发。而李克闲还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好一会儿过后,才邹着眉,双手揉着额头,睁开了眼睛。进入眼帘的是雪依正坐在梳妆台上,微笑的看着自己,然后又把眼镜闭了回去。
不过很快又睁开眼睛,看着这幅画面,然后用手拍了拍脸。这动作把雪依也给逗笑了:“克闲,你这是干什么呐,没事儿打自己脸干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现在我面前来一出苦肉计?我可是不吃这一套的哦。”
说完还俏皮的用手指在他两眼间来回打晃,李克闲见透过窗户纸的阳光也给照了进来,还是不死心的问:“雪依,这就早上了?”
雪依点了点头:“难道还是晚上不成,你没看见这么大的太阳?”
李克闲望了望她指着地上的光线,抱着侥幸的心里问:“那我们,我们,昨晚,有没有,做一些,一些应该做的事情?”
雪依可爱的眨了眨眼睛:“当然有啦,还是人家的陪嫁丫鬟小雨搀着你完成的呐,你可得好好感谢她才是。”
李克闲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这什么情况啊这是,这事儿能搀着做?从古至今恐怕就我这一列吧?这丫头不会是骗我的吧,我都醉成那样了,还能做什么?
于是说:“真的?该做的都做了,一个都没落下?”
“是啊,一个都没少,我娘教我的步凑,我可是都做完了的,都怪你,喝的烂醉如泥,可是费了我和小雨好大的劲,累死我们了。”雪依很是认真的说:“像和交杯酒吧,硬是弄了好久给给你灌了下去,幸亏你没有吐出来,要不然我可和你没完,哼。”
李克闲想了想,又说:“那我们在床上,有没有发生什么?”
雪依转了转眼睛:“你说呐。”
“小姐小姐,小兔子来了”一个侍女模样的少女跑了进来,手中抱着一个小兔子,待跑到雪依身边,喘着气说:“二垂太坏了,他居然给它开了这么长一条口子,你看看,这血一直往外流,我使劲捂都捂不住。
雪依接过小兔子:“真可伶,来姐姐给你包扎好,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不过先得帮姐姐做一件事哦,借你一点血用用。”
李克闲也搞不懂大早上的,她们两这是唱的哪一出,只好傻傻的看着。雪依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掀开她睡过的被子,用那兔子流血的那只脚,在上面挤了挤,滴了几滴血在床单上,然后开始给它细心的包扎好,再递给小雨,而小雨接过兔子,看了李克闲一眼,做了个鬼脸就跑了出去。
李克闲纳闷的说:“你这是干什么呀,好好干嘛把床给弄脏了?”
雪依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我乐意,怎么着,你有意见?”
说完,一用力,把撑起头看着全过程的李克闲给弄躺回去了。李克闲见雪依要离开,连忙拉着她的手说:“雪依,那个,昨天晚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我们现在在重温一遍?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说完还拉着她的手猛亲了一口,雪依挣了几下,没挣脱,一副委屈的样子:“你还想重温一遍?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把我给弄得累死累活吗?你看这里(用手指了指眼睛)这么浓的黑眼圈,我打了粉都藏不住,你还好意思叫我重温一遍?再说,来日方长,你也不用急这么一会儿吧,我都和你是夫妻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李克闲想了想,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就是想不出来,见雪依的确有黑眼圈,一心疼,也就松开了拉着她的手:“恩,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那你现在那边坐一会儿,我穿衣服起来。”
雪依很是小鸟依人的说:“夫君,要不要妾身伺候你更衣呀。”
李克闲笑着对她说:“本来是必须的,不过见你这么累了,我心情又特好,今天就免了吧。从今儿个起,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再也不用忍受那四个混蛋嘲笑的眼光了。”
待穿好衣服,雪依也帮他在后面捋了捋,再照了照镜子,转过身来对着雪依:“媳妇儿。”
雪依“嗯”了一声。
李克闲猛地抱住她的头,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待亲完了:“走,丑媳妇儿见公婆了。”说完就拉着雪依要往外走,不过硬是被雪依给拉了回去。
“你作死啦,一惊一乍的,装都给我弄花了,等等先。”然后对着镜子紧急处理了一下,才跟着他去见父母,然后敬了茶。
小两口吃完饭后就牵着手在院子里溜达去了,不过他们的新房里却来了一位特殊的人—李母。只见她快速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见到床上的血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把被子给盖好了。再悄悄的退了出去,回到客厅,对着李父点了点头。
在后来的某一天,李克闲终于完成了他的人生大事,而且第二天很是好奇的问柳雪依:“怎么床单上会有血迹?我明明很小心的,哪里弄伤你了,快给我看看。”
说完煞有其事的要在她身上找伤口,柳雪依闻言娇羞无比,拍掉他伸过来乱摸的手,但还是红着脸给他解释了一遍。然后李克闲说了这么一句话:“原来第一次对流血来着,那结婚那天我问你,你还给我说的振振有词,什么事都做了,这也叫什么事都做了?”
雪依翻了个白眼:“我能做的都做了,那天是你不行,好不好,你跟个死猪似的,我倒是想和你发生点什么,可是你能吗?”
李克闲也被这话给弄得哑口无语,想到了刚不久和王海等人一起去喝下午茶的时候,王海对自己说的话。
“克闲,你居然能在第二天上午就醒了,还真看不出来,你肯定记不清楚了。你结婚那天,你们营的那些当兵的,一个个都是用大碗和你喝的,你挨个儿喝了个遍,你们那个副营长,挺老的那个,硬是拉着你对喝了三碗才放过你的。当时就把我们给震撼了一把,现在想想都咂舌,真是不服你都不行。”
最后悲催和吼着:“啊~~,我的洞房花烛夜,挨千刀的唐正仁,我要杀了你。”
李克闲的甜蜜日子才过了十来天就被打断了,7月7日,罪恶日本法西斯发动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七月十日,刘湘电呈军事委员会及蒋委员长,请缨抗战,同时通电全国,吁请一致抗日。邓锡侯、孙震、杨森、郭汝栋、李家钰、刘文辉等回到自己的驻地,也相继正式向军事委员会和蒋委员长发出通电,请缨抗战。抗战之声,响片全川。
八月十八日,刘湘在成都召开川军各将领会议,共同商量出军事宜。八月二十六日,刘湘发表了“为民族救亡抗战告四川各界人士”书。九月三日,国民政府革命军事委员会发表刘湘为第二路预备军司令,下辖两个纵队出川参加抗战:第一纵队出北路沿川陕公路出川,辖四十一军,四十五军,四十七军。总司令邓锡侯,副总司令孙震。
第二路纵队由水路沿长江三峡出川,辖二十一军,二十三军。总司令刘湘(兼),副总司令唐式遵。
九月五日,一个空前激昂的大会在成都召开。这就是“四川各界民众欢送出川抗敌将士大会”,同时也是出川军将士的誓师大会。
而李克闲也在参加完誓师大会后,在家里呆了最后一天,就返回原部队。离别总是伤感的,当天晚上,李克闲抱着雪依谈着话。
“狗日的小日本儿,老子刚结婚就来捣乱,我读书的时候就跟我作对,我都跑回四川当兵啦,你还要给我添堵,这回子算是不死不休哇。”
“你少说两句嘛,战场上刀剑无眼,千万要小心,不要让我刚结婚就守寡,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呸呸呸,老子才不得死,要死都是他狗日的小日本儿,你放心,我命硬得很,能杀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哎,就是舍不得你,但是国难当头,也不得不把儿女私情放一边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雪依红着脸说了句:“克闲,我们要个孩子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也好有个想念。”
李克闲当然不会拒绝,第二天早上双腿发麻的被二锤扶着回了驻地。
待回到各自驻地的将军们也召开了誓师大会,发表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讲话,列如:“兄弟们,老子昨天忽然接到蒋委员长的一个封信。我折开一看,却原来是一个什么电报,上面说老子和兄弟伙是已经编入国军的,马上就要去打国仗。打国仗是老子和兄弟伙的大事,当了国军就要去打国仗,就要跟老子一道,啥事都要听老子的话,也就是说啥事都要听老子的命令。打国仗就是打小日本,狗日的小日本欺侮了我们中国人几十年,老子早就想打它狗日的了。兄弟们大家说,想不想打它狗日的?”
下面一起吼:“想!”
又说:“打国仗就要硬起,不要虚它狗日的有飞机大炮,老子就不虚,兄弟们虚不虚?”
又是一齐吼:“不虚!”
“打仗就要死人,子弹不长眼睛,打死了当球疼!脑壳掉了碗大个疤,老子遭打死罗,死到哪甩到哪,老子才不要什么马革裹尸那一套。兄弟们遭打死罗,老子当师长的给你娃娃带孝。打死它狗日的一个够本,打死它狗日的两个赚一个。跟老子一起喊口号!”
“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一个够本!”
“打死两个赚一个。”“打死两个赚一个!”
“另外再说一点,打起仗来,哪个龟儿子想梭边边,开小差,去偷鸡摸狗的,我就要不讲面子,撬他的先人板板,军法从事。今天老子就说到这里,散会!”
川军从此踏上了长达8年的征程,他们的当中,绝大多数人牺牲在前方的战场,用实际行动,捍卫了出川的誓言,用自己大无畏的牺牲换来了“川军能战”、“无川不成军”的名声。
过了几天到了十月初,军事委员会调整战斗序列,取消预备军,设第七战区。发表刘湘为第七战区司令长官,战区划于皖、豫、鄂间沿平汉铁路展开,战区长官部设河南郑州。
沿北路出川的原第一纵队更名为第二十二集团军。
沿南路出川的原第二纵队更名为第二十三集团军。
两支部队奉令出川后向战区集中。
两支队伍,沿着漫漫的出川之路,在崎岖的山路中,在烈日中,在暴雨下,在寒风中,单衣草履,背着一顶斗笠、一床二尺宽的草席和一床二斤重的被子,扛着窳劣的武器,晓行夜宿,徒步向战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