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埋炸药的工作是很枯燥的,特别是这骄阳暴晒下,地面都能看到蒸腾的雾气,四个新人被派去带领侦查小队去前后路段探查情况,没有体验一回这种风吹日晒的滋味。李克闲虽然是一个很激进的人,但他也不会自大到看不起这一个师都能打残鬼子部队。
特意派人化装潜入信阳,向当地守军打听信息,不直接去找这些人也是有原因的,一是本身就对中央军没有好感的李克闲不想那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二是,天知道那些守军得到有他们这样一支部队的存在后会不会对他们指手画脚,要求做这做那,他可不想去当炮灰。
不过好在秘密对于中国的军队而言根本就没有,是个普通人都能打听到相当有用的消息,所以探子带回来的信息李克闲信了十之八九。据说,鬼子才对信阳发动了一次攻势,由于第一军的顽强抵抗,勉强挡了下来,不过也是死伤惨重,不堪再战了,正想着撤退的事。
李克闲懒得管他们这档子事,知道鬼子还会路经此地就行了,在大树下乘凉,旁边还有专员扇扇子,没事就喝一杯水,像是来度假一样,还很欠抽的对正在干活的士兵挑毛病,活脱脱像那久社会的地主在压榨广大劳动人民的价值一样,最可恨的还是带着个墨镜。
仁哥对他这身上的洋玩意儿是没一点好感,干活儿干累了,来到他跟前和了杯水,一边坐下稍做歇息,一边让二垂给他也扇扇风,然后才看着他那墨镜说了句:“玩物丧志的东西。”
可惜的是,李大少爷此时正接着墨镜能挡住别人视线的功能,偷偷的在睡午觉,根本没搭理仁哥,弄得仁哥还很不习惯的问二垂:“你们少爷今天吃什么药了?被骂了也不啃声。”
二垂哪知道李克闲为什么不啃声呢,仔细的想了想,才说:“可能吧,早上是看见他在用水吞着西洋传过来那种小药丸,可能真是病了吧,以前他都是和我们一起干活的,可今天。”
仁哥歇了一会儿酒接着干活去了,今天他们的运气还不错,鬼子没有出动部队,一整天都在热火朝天的挖了填填了挖,终于在日落之前把工作基本完成,而李克闲也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说了一句:“这么快天就要黑了?这作业进展如何,不光要快,还得把好质量关。”
没听见二垂的回答,这才转头过去,发现早就没人影了,于是纷纷的说:“二垂这家伙,车我一不留神就开溜了,准时跑哪儿躲着睡大觉去了,哪像我这么尽职尽业的守着这些人。”
说的是脸也不红心也不跳,好像他这样“尽职尽业”的做法才是军人的表率一样,外出巡查归来的虎头刚好听到了李克闲这“大公无私”,和士兵打成一片的好上司的自白,对他是敬仰不已,直把他的言行作为自己的奋斗方向,殊不知又被李克闲一时无心之言给忽悠了。
不过他也是知道轻重的,夜间亲自对各个陷进进行了检查,伪装的不好的也重新铺过,仔细检查两遍后,才精神抖擞的带着疲惫不堪的随行人员回到埋伏地点,让众人照进时间好好休息,从去罗山镇探查鬼子动静的谢平回来给的报告看,鬼子很可能明天就会大举出动。
第二天的清晨,伴随着叽叽喳喳的鸟鸣声,看着初生的旭日,不远处缓缓流动的河床,带着蓬勃的生气,李克闲又有了新的感触,也许,特码呢许多人都不能再次看到这么美好的画面,但只要努力过,那么,所有的付出也是值得的,至少他们懂得去拯救这大好河山。
“吱吱嘎嘎”的机械声响起,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虎头再一次来带李克闲的跟前:“营长,鬼子来了,好多鬼,一车车看不到尽头,我们埋的炸药够不够哦,炸不完鬼子怎么办?”
李克闲看了看那渐渐露出轮廓的长长队伍,淡淡的说:“炸不完就炸不完呗,还能怎么办。你放心,就算不能全部解决这批鬼子,我也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等着看好戏就是。”
李克闲这么肯定的发话并不是无的放矢,进过他昨天的检查来看,只要不是专用的工具,一般都很那察觉和发现这批火药,他虽然在道路的最尾端,但是萧图和爱幻想分别在前段和中段指挥作战,凭这两人的经验,根本不会有任何意外,他只管等好消息就是。
不过没过多久仁哥就跑了过来,拉着他说:“有炮,有炮,绝对是大炮,要是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75口径的日式山炮,至少四门,看的刘矮子哈喇子流个不停,是不是想办法把这四门炮给劫了,只要能拿过来,付出一点代价也值了,司令部都还没见到过这么大口径的炮呢,我觉得值就是我们刚上战场时候吃大亏那次的罪魁祸首,这威力你应该记忆犹新哦。”
李克闲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最后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说:“干了,这买卖死在多人都不亏,不求全部拿到,能弄跑多少算多少,不过只能等那些炮在路中段的时候三段一起炸,然后前段和后段的暗雷一个一个的点,直到点完为止,最多能撑十多分钟,时间有点紧。”
仁哥也发了狠,说:“这样,我亲自带人去弄炮,就冲一次,能带回来几个算几个,带不走的给他龟儿子引爆了,免得拿去打信阳,祸害里面老百姓,你这边尽量多撑些时间。”
李克闲说:“放心,你们的炮没有运出来之前,老子就钉在这里了,保证鬼子过不去。”
仁哥走后,李克闲下令所有人整理好武器弹药,炸弹用完了就和鬼子硬拼了,什么东西都不要省,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而虎头很是不解的问他:“营长,我们这么做不是和最先预定的计划有很大的差别吗?而且鬼子那么多人,我们真的有机会能把大炮带出来吗?”
李克闲看着这长长的队伍,很是头疼,对他说:“虎头,你不知道,这大炮一两炮就能把我们这一个营的人给全送到阎王爷哪里去报到,还不带有全尸的。所以不管能不能抢到,我们也一定要尝试一次,不管付出多少伤亡,最坏的结果就是一门也带不出来。”
虎头又问:“带不出来?那不是就白死了那么多人吗?还不该就一顿地雷炸了了事。”
李克闲说:“你不知道,那大炮不炸到关键的地方是没用的,皮太厚了,埋在地下的炸药最多也就把它随身携带的架子炸散架,根本伤不了炮身,派人进去是为了关键时候炸炮。”
虎头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那不是要白白牺牲很多人,就为了炸个炮,值得吗?”
李克闲在在心底问自己:值得吗?但是没人能给他一个答案,他也在迷茫,但是这种事情既然遇上了,就没有放过的说法,代价再惨重,也要在鬼子心尖上挖一块肉下来。
李克闲嘱咐他们四人,说:“你们刚刚参军,武器装备都还没发给你们,司令长官也没见到过,就跟着我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加上又是第一次上战场,肯定会出现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但是你们千万要记住,再怎么害怕和恶心,也不要丢掉手中的武器,鬼子随时都会找上你们,更不会对没武器的你们仁慈,如果真要死,就拉上一个垫背吧,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第一次听着这么直白,直面生死的话语,虎头四人也是打心底的震撼,因为他们的确有点害怕,想想也知道到时候的表现肯定会很不堪,但听了这话后,也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死死的记住了要拖一个垫背这句话,四人对望一眼,目光转为坚定的看向李克闲并敬了个礼。
李克闲也对他们一一回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鬼子来说,这大热的天气,他们巴不得现在太阳就落山,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而埋伏在一边小山包上面的独立营众人也觉得这时间过得太慢,在某种意义上,两方达成了一种共识,不过目的截然不同而已。
终于,一队队鬼子步兵顺着大路在众人面前大摇大摆的穿过,无数人都在心底感叹着最开头的鬼子运气就是好,接着一车车鬼子也仅过了萧图把守的前段,看着那骑在马上趾高气昂的一鬼子中尉,萧图真想给他一枪,似乎是巧合,那鬼子抽出鞭子抄他的方向虚空一抽。
气的他使劲的扒着地面的野草,让周围的士兵也是忍俊不禁,而那个鬼子军官刚才那动作之后,鬼子变换了整形,又分散型转为密集型,好像是要一口气赶到信阳城下一样。
不过这对于人数“稀少”的李克闲等人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了,不过鬼子全师出动,人山人海,却没有出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场面,鬼子很嚣张,从河两岸都有派兵,兵力相对比较分散。也许是习惯、也许是他们早就经过了几次,根本就没有派人进行过搜查。
这到是便宜了李克闲,即使鬼子进过这段路的兵力不是很多,但对于独立营而言,仍是一个庞然大物,密密麻麻的鬼子从虎头四人的眼睛里穿过,早就被这整齐划一的部队震撼的全身绷紧,汗水直是往外冒,不过最初的震撼在经过无数次重复后都会变的平淡无奇。
看着这些鬼子李克闲眼里多的是羡慕嫉妒恨,想着这些装备要是他们独立营也能配置到位,那还怕他们干嘛,明着单挑都不怕,可惜想要这些东西对他们而言只是奢望,所以,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当让也要想办法让别人也得不到,这样才“公平”嘛,李克闲静静的想着。
终于这次的目标出现了,一点一点的接近中央区域,李克闲也紧张了起来,握着手枪的手心也渗出些许细汗。而二垂自打见着一大批鬼子后就没停止过兴奋,幻想着自己到底是一次砍一个鬼子好呢,还是砍两个,在用大刀和从果子手里缴获的这刺刀两种刀具上举棋不定。
终于仁哥下令引爆炸弹了,“轰”的一声响起,前段和后段的*作手也迅速引爆起来,第一次的爆炸式全方位的,整条道路上四处炸响,鬼子的士兵和汽车顿时像热锅里的蚂蚁一样,上蹿下跳,动荡不已。而前面通过了和后面还没进入埋伏区域的鬼子立马组织了还击。
中段的仁哥等人暴露了出来,目标直指大炮,虽然这里的火药是全部引爆的,但仍有鬼子幸运的没被炸死,仍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最后还是神枪排的人出动,一个个定点打击才算是解决了这个麻烦,不过形式很不乐观,只有一门火炮的炮架没被炸坏,刘矮子亲自带人拉走了,而其他三门火炮虽然不舍,但也只能炸毁了,捆绑好火药就迅速撤离了。
虽然中段的行动和顺利,但前段和后段的麻烦可不小,爆炸响起后,鬼子是一刻也没耽搁,转身回头就是手榴弹,榴弹炮的往里面扔,炸断了不少引线,弄得李克闲是不得不提前显露身影,和鬼子交上了火。可这威力不小的鬼子不仅把榴弹炮对向了他们,还出动了机枪。
轻重机枪手加在一起往着个根本没防御工事的小山包上冲锋,一个冲锋就越过了山头,不过李克闲也没给他们好果子吃。剩下的炸药还不少,在鬼子往山上冲的时候就点燃了引线,他们刚站在最高处就爆炸开来,顿时上面悄无人烟了,这巨大的威力也着实吓着了小鬼子。
纷纷停止前进,据需用榴弹炮和手榴弹带路,李克闲当然没有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动,当即就往中段边退边打枪。不是不能退往后面的林子里,只是想要拦住鬼子向中段前进的步伐,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射击一开始就出现了伤亡,都是死于打过来的榴弹炮和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