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孙震抛出了一个问题:“清荷呀,我这里倒是宽敞,房间也够多,你去看看,随便挑哪间屋子住,什么时候玩高兴了,再回去也不迟。在叔叔的地盘上,还没人能威胁到你的安全,放心大胆的到处游山玩水去。实在不放心,可以叫李克闲带着独立营保护你嘛,我看你们年纪相差也不大,应该很有共同语言。不知道,叔叔的安排,你满意否。”
一提到住的问题,清荷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惊呼一声,说:“糟了,我晚上要是不会独立营去,那他们不得到处找我?那时候他们肯定都知道我是你侄女的事实了,这可不成,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晚上还得回独立营去住,就不住你这小院子里,你就偷着乐吧。”
孙震心里高兴呀,恨不得亲她一口,就没见他这么合作过,不过还是装作很不放心的嗦:“这怎么可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和那些丘八们在一起,多不方便呀,而且也没人照顾你。”
清荷不耐烦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要谁照顾呀,再说了,我一样有单人房间的,想使唤人的时候,只要本姑娘一张嘴,他们全都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求我使唤呢,哪像你这里。”
孙震在装作为难的样子,磨叽了一会儿,才说:“你去那边住也可以,有什么需要,派人或者自己来要都可以,看独立营那些活蹦乱跳的家伙,你这外科手术学的本事看来也有几分火候了。这样,便于你来往司令部,你也去我那小治疗站挂个号,有空就帮帮忙,给运送回来的伤员去取子弹什么的,玩耍之余,好歹也为抗战做点贡献嘛,多救活一些人也好呀。”
清荷这才收住了笑脸,对他说:“我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这次跟着他们过来,本来就是为了给你帮忙的,听说你们医疗体系落后,很多士兵都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死的。毛遂自荐的来给你做主治大夫,谁想被被你这些守卫给气的,算了不说了,一提起我就生气。”
孙震这才呵呵笑着打圆场说:“那就好,那就好,对于医疗站,你还要多费些心思,缺什么就派人给我传个话,我会想办法给你弄来,生活上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去找军需处,我会给他们打招呼的,总之一句话,有需要就只管伸手,当然我们也没有的就只能爱莫能助了。”
清荷抱怨的对他说:“你也真是的,出穿的时候就知道鼓动士兵,现在才知道医生的作用,要是那时候你鼓动一批有志报国的医生组成野战医院,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孙震一边打马虎眼说:“就是,我这脑袋没转过弯了,吃了不晓得亏。”心里则想的:你知道个屁,那些医生大夫是那么好请动的?上了战场可是有生命危险的,而且会外科手术的一般都是外国大夫,谁没事找抽,来才加入我的野战医院?净说些不现实的大话。
清荷觉得让他这个叔叔认识到了医生的重要性,认为这一次“顺道”来看望他还是有意义的,虽然她对军事指挥是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但身为将门子女,不见见沙场,不参加一次抗击日寇的战斗,这有点说不过去,而李克闲又给了她来到这里的契机,所以她来了。
当消失了一下午的清荷重新回到独立营的驻地时,发现众人都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好奇的拉过一个士兵问:“这是怎么了,没回来之前,大家不是挺高兴的吗?现在回到部队了,怎么反倒没精打采,一个个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士兵回答:“欧阳大夫,还不是刘神炮惹的祸,营长一回来就找着他臭骂了一顿,然后向大家宣布,预计的这样那样的好处,全都没的了,就因为他这个方老壳得罪了‘天使’。”
清荷忍住笑了出来,打趣的说:“‘天使’,亏他想得出来,他原先给你们许诺了什么好处,说来听听,兴许我能帮着说几句话,让他发给你们。”
士兵摇头摆手的说:“没用的,不是营长给我们好处,而是向上面争取,但是被那家伙一闹,营长差点没被处分,哪可能还给好处嘛。算了算了,那天偷偷弄他一顿出出气就是。”
清荷大惊说:“啊,你们,你们还要‘下黄手’,那刘神炮不是李营长念叨的那个刘矮子吗?就他那身板,经得起你们折腾?好歹他打大炮那么厉害,不尊敬他就算了,怎么感觉你们没人那他当回事?犯点小错误就要背地里给他吃闷棍,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吧。”
士兵不屑的说:“就他,还尊敬?欧阳大夫,你才进来,很多事不清楚,要说这刘矮子吧,本事没几分,运气却很旺。打个炮也是时令时不灵,有时候准的没话说,有时候可以隔几个山头,就算这样,我们都不会对他意见这么大,但偏偏他管不住自己那张‘贱嘴’。”
清荷皱眉说:“‘贱嘴’,他说话很欠抽?不会呀,我前两天才和他说过话,挺和气的呀。”
士兵说:“那只是他对陌生人的表象,这老小子,标准的人前一套说辞,人后又是一套。当着你的面把你夸得跟朵花似的,没准儿,转过身就将你的坏话,乱说一些子虚乌有的八卦。”
清荷有点接受不了的说:“不会吧,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很有礼貌,应该不会乱编排我吧。”
士兵说:“要真是很有耐心,很客套的和你说话,那就还真要注意一下,最好的验证方法就是离开之后又悄悄地倒回去,他肯定会说关于你的话题,自己去听一听不久都明白了?”
清荷将信将疑的离开,回寝室的路上遇见了李克闲,在拐弯的地方,两人差点撞在一起,清荷定了定心神,捋着头发说:“怎么慌慌张张的,都到总部了事情还这么多?连路都顾不得看了,这可不像李营长你的风格哦。”
李克闲本想骂人的,结果一听是她的声音,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变,已经举起来准备指着鄙人鼻子开骂的手,也很自然的伸到脑后,挠了挠头,说:“是你呀,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坐火车回老家去了。我这还真是有急事,就先不和你聊了。”
清荷不满的说:“哎,有这么急吗?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还边跑边说,赶着投胎呢。”
已经跑远的李克闲听到了这话,刚好一不留神踩滑了脚,一个跟跄差点摔地上,还好慌乱中用手抓住了旁边的柱子,不过这样子也够狼狈的,直把清荷乐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李克闲现在正为怎么争取新武器的配额而发愁,虽然上交了一门大炮,但就他们这个营级单位而言,能分到的好东西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决定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积极向老孙同志作报告,做思想工作,就为了能分点“残羹剩饭”。
主要的原因还是在这次的作战任务中,劣质的装备让他们不得不以巨大的牺牲来换取那门大炮,现在想想,实在是得不偿失,不知道老孙什么时候给补充兵员。那么,这么一段时间内,独立营的作战能力肯定是下降了一大截的,不论是做什么,都有瞻前顾后的必要。
这对于喜欢“越境”攻坚的李克闲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再加上大多数劣质的枪械,根本就不能满足他的作战要求。他无意间从司令部的警卫们对话中听到了有一批中正式枪械即将到达的消息,一听到这消息,那心思就活跃了起来,整个下午都处于极度亢奋当中。
先是去军需处弄清了事情的真假,然后再针对可能剩下来的极少数枪械进行分析,综合考虑之后,他觉得独立营要得到这批装备,首先要孙震点头;其次要让其他竞争部门无话可说;可和两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都是一些独立作战单位之间的竞争,独立营并不占优势。
绞尽脑汁,最后想到了一个法子,装可怜,这是他认为最有效,最科学的方法,于是就急匆匆的往孙震那里跑去,才出现了差点和清荷撞上那一幕。当他跑到孙震府邸时,还在门口酝酿了一会儿,这才有了想哭就有泪的情绪。进去后,他发现那些守卫看他的眼神很特别。
总觉得怪怪的,具体是什么又不知道,特别是孙震贴身的警卫,小四和小六,那眼神,怎么会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当然不知道两人刚刚才把“麻烦”转嫁给了他。
不过当他进到孙震书房后,他误解了那些守卫的眼神,还以为他们知道他进来后会郁闷到吐血。原因是,里面已经有人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趴在孙震的桌子上哭凄惨,比凄惨了。
他那个心情呀,当时就落到了底谷,拔凉拔凉地,鉴于这些人居然提前盗用他的创意,而且无耻的加重了口味,李大少爷很悲愤,很痛心,在心底直呼: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恬不知耻,亏你们一个个都是一方领导,居然抢在我前面去了,那我怎么办?
孙震和那几人也发现了进来的他,当然其他人仅仅是瞟了他一眼,没超过一秒钟,立刻又开始了他们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孙震其实北几人烦的不行,刚刚送走了那个麻烦精,屁股还没做踏实,这些人就接踵而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哭又嚎的说自己多么多么凄惨。
终于“救星”来了,看到李克闲的第一眼,他脑袋里就转过了无数次想法,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确定了把他们“赶出”去的计划。于是,沉声对他说:“怎么才来,拖拖拉拉,办事效率这么低,我怎么放心吧接下来的任务交给你,真是的,你要是对具体的行动方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会考虑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来办的,反正你也减员的厉害,该好好休整。”
李克闲听的满头问号,心想:开什么玩笑,你会好心给我安排任务?那次做任务不是我拼的头破血流,出工又出力,还搭上一箩筐的不平等条约,这才得到的机会?
但看着他给自己打眼色,再联想到这里的情况,大致判断出了他想干什么,于是配合的说:“对不起,司令,我着急了所有大小士官们集中讨论这个问题,讨论的太投入,一时兴起忘了时间,这才使商量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才来的稍稍晚了那么一点,下次一定注意。”
孙震说:“行了行了,别说废话,赶紧滚过来给我说说你的方案。(看向那几人)你们就先回去吧,反正哭闹的这么厉害,这一时半会儿的我看也消停不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你们就先回去哭,哭完了,把找我要说的事给捋顺了,再一个个的来给我说。”
几人一听这话就急了,谁都想先下手为强,把那枪械要到手,天知道李克闲那小子知不知道这事,哪能让他单独和司令呆一起,再加上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万一他向司令哭穷要装备,很可能司令为了任务能够顺利进行,大手一挥就让这批枪械分到他们营去了。
所以,老孙的这句话并没有让几人离去,几人很是厚脸皮的一改先前死皮赖脸的模样,正襟危坐的端坐在一旁,大同小异的和孙震表达这同一个意思,就是他们保证现在不闹了,就像听听李克闲的计划,如果有不足之处,他们还可以提点意见,帮着完善完善计划。
老孙何许人也,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淡淡的说:“李克闲的任务管你们什么事,真不知道你们跟着瞎掺和干嘛。行,要是你们赖着不走,非要听这个任务,那要是给不出一个完美的计划,那你们这几个月就回去给我面壁思过,到后方去当卫戍部队,做保境安民的事去。”
这话一出,犹如重磅炸弹,砸的几人头晕眼花,智商顿时下降了一大截,结果只好灰溜溜的走人了,不过经过李克闲身边的时候,全都用愤怒的快冒出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