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骑着马,带着自己两千余上马的兵卒,走出了城门。
向着宛县,两千余骑卷起滚滚尘埃,一路奔驰而去。
在他们身后,孙坚低头,右手手心搭着手背,拱手执礼。
而在孙坚的身后,三千余孙军士卒,也一起低头拱手执礼。
县城适合驻军,但对三千余骑兵来说,高大的城墙更像是禁锢着他们的牢笼。
所以,孙坚在鲁阳东城外,十里处,一块缓坡上,安下了营寨。
虽然有鲁阳县提供的援助,但当三千余人将帐篷搭建好,并且将三千余匹战马安顿下来时,夕阳已西下,天色也已渐晚。
不过,孙军的士卒们,却连造灶生火的兴趣都欠奉。
大部分的士卒都直接进了自己的帐篷,躺在凉席上,呼呼大睡起来。
校尉和伍长们,大多也是疲惫不堪,对士卒们的行为,也没有多加约束。
就连孙坚,在安排完最后的巡营士兵,以及在大营周边布置了探马后,也躺到了自己的睡榻上。
辗转了下身体,两天一夜没有休息,早已疲惫不堪的孙坚,很快就没有了知觉。
黄昏临近,联军大军搭建的军营,已经彻底完工。
犹如火焰般的云霞下方,橘黄色的大地上,孜孜不倦的河水,汇集在宽阔的河床。
清河的河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顺着河床,奔涌而去。
河水里,偶尔散出的朵朵水花中,颗颗晶莹在余晖下,散射出炫彩的光华。
曹军主帐中,躺在跪榻上的曹*,睁开了双眼。
从跪榻上,坐了起来,没有管从身上滑下去的褐色棉被,曹*单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脸上因为饮酒所造成的燥热,已经完全褪去,但头上的鬓发还是略显凌乱。
曹*转头,环视大帐,却发现营帐内,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
帐内的铜盆中,红色的炭,散发着阵阵炽热的余温。
唯一的一个灯台上,在装满油的油杯中,细小的火焰散发着昏黄的微光。
看着已经布置完毕,次序井然的营帐,曹*闭着眼,长吁了一口气。
从榻上起身,将身上的棉被随意的放在一旁,曹*径直走向了营帐门口。
掀开遮门的布帘,一阵寒意顿时扑面而来。
眉头微皱,曹*打出了个大大的喷嚏。
转头望去,曹*发现一位守门的士卒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不过当注意到曹*的目光后,士卒又很快的低下了头。
“守着啊。”曹*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大步走出了营帐。
边走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发髻,因为刚刚睡过,没有睡意的曹*,原本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大营。
可大营才转到一半,早就清醒过来了的曹洪,就带着兵卒送来了晚饭。
坐在清河的岸边,双脚直接放入还算清澈的河水中,曹*接过曹洪递过来的粗瓷碗。
双脚在河水中,微微摆动着,曹*咀嚼着口中的面皮,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沉默了一会。
“子廉,虎牢关可有军情传来?”
“主公,派出去的探马,还没回来。”站在曹*的身后,曹洪执礼低头说道。
“这样啊,很好,很好。”曹*微微一笑,内心稍稍松了口气。
没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
愉快的吃完了碗中的面皮,曹*蹬了蹬腿,甩掉了脚上遗留的水滴,简单的套上了鞋袜,转身向着曹军的主帐走了过去。
这时,曹营内,一名神色慌张骑着马的兵卒向着曹*快速的跑来,在曹洪还没反应过来时,这名马卒就已经来到了曹*的面前。
曹*微愣,随即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在这名兵卒的后背上,还插着两根一米来长的箭矢。
士卒摔下马,脸面朝地,趴在了地上。
曹洪快步上前,将兵卒的身子翻了个面,右手撑着士卒的后脑勺,用膝盖顶着士卒的身体。
“你,你不是我军的探马吗?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虎牢关……来援兵了,数量不清楚,……我们……遇上了他们……用弩箭的……轻骑……又被……羌骑断了后路……其他人……都被……包围了……”鲜血从士卒的嘴里,不停的涌出,士卒微微仰首,双眼中的视线停留在了曹*的身上。
“主……公……呃”头歪向一边,士卒双眼微睁,一动不动了。
蹲下身,左手拂过士卒的眼帘,曹*眯缝的双眼,愤怒的圆瞪着。
但很快,曹*又将自己的双眼,眯成了两条细缝。
“找块地,好好葬了他,给他和这次出击的探马,多加点抚恤。”平静的语调,一如往常。
“喏!”曹洪低着头,看着手中探马的尸体,有些哽咽的回道。
虎牢关,站在垒实的城墙上,身上盔甲处,柳叶般的铁片,散射着刺目的银光。
散射的银光中,两道寒光隐藏在漆黑的双眸深处。
面色如铁的徐荣,望着在城墙下方,四方游动着的骑兵。
无论是轻骑,还是羌骑,都在徐荣的命令下,到处追击四周游弋着的散骑。
并且,用手中的兵刃,造访着虎牢关周边,一定范围内,所有的村落。
抢光了无辜的村民,*了其的妻女后,再将他们强行迁移进虎牢关。
若是稍遇抵抗,董军的暴卒们,则会让手中的兵刃,沾满鲜血。
黑色的余烟,从一个个破败的村落中,袅袅升起。
向低洼处,流动着的鲜血,被健壮的战马无情的踩过。
溅落的血花,浸入地里,将褐色的土壤,染成了灰暗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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