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中的粗酒,逐渐见底。
曹仁和夏侯淳,面色潮红的醉倒在榻上,口中不断发出吱呀的细声。
侧躺着的曹洪,发出了阵阵鼾声。
曹*将手中空了的瓷碗,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红色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来人!来人!”
守在门外,正吃着煮饼的士卒,闻言,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有什么吩咐?”
曹*面色红润的坐起身,颤抖着的右手食指,指着走进来的士卒。
“你,去把屏风后我睡枕旁,那个木盒拿来。”
士卒点头应诺,迅速窜到了屏风后面。
木盒的样式很普通,没有上漆,也没有任何装潢。
只是用普通的松木,稍加打磨而成。
士卒拿起木盒,迅速来到了曹*的面前。
“主公,盒子拿来了。”
“快,快打开来,念!”语调很急切,曹*泛红的面庞上,带着迫切的渴望。
手举木盒的士卒,闻言,迅速的打开了木盒。
取出了,木盒中一卷边角发黄的麻纸,在面前,慢慢的摊开。
士卒并非目不识丁之辈,所以当士卒看清楚了麻纸上,曹*狂放般的字迹时。
士卒就感到自己的舌苔发麻,并且,开始打结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我大汉开国四百年来,外服四方蛮夷,内安天下黎庶,泱泱大汉,强立于世,而今有逆贼董卓祸乱京畿,扰乱朝政,执使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大汉社稷危如累卵,朕恐祖宗万世的社稷葬在屠夫之手,特邀天下有识之士共讨之,祸乱朝政者,天下诸侯皆可杀之,祸乱百姓者,天下孩童亦可诛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麻纸上的内容,士卒并不陌生,可最主要的是,士卒手上发黄的麻纸,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了。
士卒清楚的记得,在联军出征时,袁绍手中诏书,那亮丽的明黄色。
所以士卒读完后,手臂就不可自抑的摇晃起来。
“念!继续念!”
感觉自己的手中的纸张,是如此沉重,就好像山岳。
胸口中传来巨大的压力,压的士卒几乎无法呼吸。
可曹*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一般,一个劲的催促着。
手中的纸张,如鸿毛一般,飘落到了地上。
可士卒的嘴却没有停下来,纸张上所有的字,早已经烙印在了士卒的心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我大汉开国四百年来,外服四方蛮夷,内安天下黎庶,泱泱大汉,强立于世,而今有逆贼董卓祸乱京畿,扰乱朝政,执使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大汉社稷危如累卵,朕恐祖宗万世的社稷葬在屠夫之手,特邀天下有识之士共讨之,祸乱朝政者,天下诸侯皆可杀之,祸乱百姓者,天下孩童亦可诛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我大汉开国四百年来,外服四方蛮夷,内安天下黎庶,泱泱大汉,强立于世,而今有逆贼董卓祸乱京畿,扰乱朝政,执使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大汉社稷危如累卵,朕恐祖宗万世的社稷葬在屠夫之手,特邀天下有识之士共讨之,祸乱朝政者,天下诸侯皆……“
声音戛然而止,士卒的脸上,涌出了兴奋的潮红色,胸中的热血几乎沸腾,此时,却如被掐着脖子的鸭子一般,欲言,又无法。
因为在他的面前,他的主公,横躺在跪榻上,坦胸露乳的曹*,仰躺着身子在不停的起伏着。
渐渐洪亮的鼾声,随着曹*身子的起伏,犹如雷声一般,盖过了帐内其他的声音。
南阳郡,鲁阳县。
公仇家族在鲁阳县,立足已有百年,其麾下拥有数不尽的田亩,囤积了无数的钱粮。
不过,那是以前。
确切说,是在黄巾起义之前。
黄巾起义后,整个南阳郡几乎彻底陷落,鲁阳因为靠近京畿,虽然得以幸免。
但公仇家族,依然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尽全力的支援着官军。
公仇家这样做,并不是他们有多聪明,而是出于惧怕。
出于,对靠流民为主力的黄巾军的惧怕。
所以,现在的公仇家族虽仍掌握着鲁阳县,但却无法恢复往昔。
不过公仇家尽全力举办的宴会,其奢华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孙坚的想象。
几子上,烤熟的山羊,蒸熟的鲤鱼,还有可口的雉汤,以及香郁超过粗麦酒百倍的醇酒。
无不让孙坚和随他一起入城的三千余骑兵,情难自禁的咽着吐沫。
不过,在宴席上,主席下方入座的除了孙坚的部众和公仇一族人外,还有数千衣着皮甲里衬红衣的士卒。
而在主位前,两个桌相对并列地放置着,孙坚和公仇族族长公仇称,分别陪坐在左右的副位上。
而面对着大堂,在主位上端坐着的,是一个身着鱼鳞甲,面白无须的男人,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这个男人的脸庞与袁绍很有几分相似。
宾主到齐,均已入座。
主位上的男子,拿起自己桌几上的青铜杯,对着跪坐在左边榻上的孙坚,躬身行礼。
“文台兄,我在洛阳就早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姿勃发,名不虚传。”
“公路大人,客气了,孙坚区区虚名,何足挂齿,公路大人的声名才是远播海内,无论家世还是人品都是人中的翘楚,孙某倾慕已久,可惜始终未能一见,今日,终了平生所愿啊。”
孙坚赶紧举起酒杯,低头奉承道。
“哈哈哈,文台过谦了,过谦了啊,如今董贼祸乱宫闱,把持朝政,就连我袁氏一族,也被这个贼子囚禁,国事糜烂如此,文台起义兵,顺大势,行义举,文台才是真正的英雄。”
听着孙坚的话语,袁术双眸中露出喜色,不过当说到董卓时,袁术面色又一变,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一直观察着袁术脸色的孙坚,眼见如此,心下稍定。
“公路大人,董卓祸乱京畿,大人离开洛阳此举,实为大智,不过以后不知公路大人有何打算?”
闻言,袁术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无奈。
“宗族被俘,我带着亲兵用快马逃出了洛阳,辗转来到了这鲁阳,暂时还……没有去处。”
袁术出洛阳,却不去虎牢关外,找他的兄弟袁绍,反而南下荆州。
想了想,孙坚将手中空了的青铜酒杯,放在了面前的桌几上。
“南阳郡,乃大汉复兴的龙起之地,袁公,如今南阳无主,请袁公进驻宛县,执掌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