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掠过荒野,我一路向东,袖袍在空中猎猎作响,在漆黑的夜晚划过一道光亮。
“不行,还是赶不上!”我试图将速度再次提升,但却因一时还未熟悉新境界带来的力量,速度已经是极限了,依旧看不到前方敌人的影子。
我暗暗咬牙飞掠,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希望能看到敌人的踪影,哪怕是一点也好。
“静之久,希望你不要有事!”我心中不停地道,语气从一开始的“一定”变成“希望”。静之久被掳之前已是重伤,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后果我根本不敢想象。
就这样不停地飞奔了几乎一日光景,太阳东升西落,从破晓到又是一个黄昏,气都不敢多喘,眼巴巴地望着天边,简直到了望眼欲穿的地步。
“没有,还是没有,不可能没有任何踪迹的,除非……除非是爆裂境后期的人才可能做到的。如果是这样,静之久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的?”
“难道……我走错了路?”我顿时醒悟,敌人将静之久掳走,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的,他们一定猜到了有人会跟着来,所以半途改变了路线。
想到这里,我不禁狠狠跺了跺脚,暗骂自己愚笨。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用力甩了甩拳头发泄心中的愤恨,但对接下来根本没有半点头绪。
“哀使,用情绪感应。”手中生死镰的器灵像是明白我的处境和和苦恼,唤出了哀使。哀使一出来就扑扇扑扇的拍打了数下翅膀,同时闭上眼睛,仰着头鼻子四处乱嗅。突然瞪着眼睛朝着一个方向就张牙舞爪地窜了出去。
我赶忙跟在它身后,紧紧地盯着它身后猩红的双翼,生怕跟丢了。
这样向南又飞奔出数百里开外,不觉已是半夜时分。月亮惨白地探出脑袋,寂寞的光华撒于世间。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声势铺天盖地,极为浩大。远远便可看见一片庞大的乌云笼罩着天空,正在缓缓的旋转,其中墨绿色的阴雷在其中交叉闪烁,不断怒吼着倾泻而下,将天地尽化为万千雷狱。
哀使不知怎么停了下来,望着那片乌云笼罩的地方驻足不前了,绿幽幽的灵魂之火在眼窝深处轻摆跳动,骷髅脸里一阵咂咂嘴,样子很是怪异。
“嗯?用生瞳去看。”器灵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语气,朝我道。
我将力量灌注道生瞳内,生瞳的生气在瞳孔表面萦绕,一种特殊的光线诡异地射出,朝着乌云深处直射而去。
“这!?”接下来看到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乌云深处一只和哀使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深渊情绪使静静的虚浮于其中,不过身躯极为庞大,力量也是让人感到一种令人心悸的地步。只是我仔细打量后发现它的状态并不稳定,气息浮动显得有些紊乱,身躯也是漂浮着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可能溃散而去的样子。
“它似乎在和一个强大的敌人战斗着,而且很是勉强。”我一瞬间做出了判断。
这时前方乌云下方传来一名女子的娇喝声,声音听上去很是疲惫,像是在尽最后的力量施展一个强大的武学招式。
“天哀罔极,只身离恨!”声音刚落,只见天空之上的乌云一阵轰鸣,云海深处的哀使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极度哀怨的情绪使人心魂震慑,一丝丝裂纹出现在哀使巨大的身躯上,迅速侵蚀它身躯的的每一个角落。时间极短,随后犹如碎瓷一般的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下,瞬间爆破。这自爆似是要将天地崩坏一般,风沙乱舞,我只觉眼前一黑,耳边巨鸣,五感顿失,胸前像是受了一道重击一般,被远远地击飞了出去。
待到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身时,竟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看不清方圆的巨坑。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血雨,飘飘洒洒,北风冷吹,哀伤的情绪浸透人心,极凉冰寒。我的哀使蹲在身边,贪婪地感受吞噬着这些情绪的力量。
“这是‘哀’的情绪所化的,这就是哀使的自爆。”我浑身落满血雨,袖袍尽是一片暗红,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景象,太令人震撼了。
巨坑内烟尘逐渐散去,我借着淡淡的月光用生瞳之力极限望去,似乎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倒在那里,好像是之前的那位女子。而后更令我震惊的是,那道身影身边的土地在震动,一只鲜血淋淋的手臂就这样慢慢地从地下伸出,一点一点地像是要挣脱出来。
慢慢的,手臂完全伸出后,一个头颅出现又在手臂之前伸出的地方。不一会一道完整的身影出现在女子身边,远远都能听到那传来的扭曲的笑声,像是感叹他经历了这么大的劫难,竟然存活了下来。
见到那道从地底爬出的身影后,女子似乎勉强挣扎了一下,但无济于事,之前超负荷的透支力量,作为施术者,虽然能避免所施展的术带来的伤害,但是这种勉强施展带来的反噬就可能要了她的命。
下一刻,我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名字:噬蓝曦。那女子方才施展的与静之久她施展过的《皇极闭月》的功法很是相像,而这次能来东边战场的闭月除了静之久也就只有噬蓝曦了。心想,该不会是她吧?
怎么办,我还有寻找静之久的事情要去做,而且时间紧迫,完全不应该在这里耗着,但是袖手而去,对此视而不见又不忍心。心中一时间矛盾重重,不知如何是好。
我紧紧地盯着那名女子,眼睁睁地被那道血污的身影毫不客气地拎了起来,他的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我不敢想象下一步他究竟要做什么。未等他的下一步动作,我就再也忍不住,爆裂四翼的威压顷刻间释放,汹涌澎湃地冲击过去,打断了那道身影的下一个动作。
“嗯?”我的身影出现在巨坑内部的上方,看着眼下的一名面色阴翳的男子正拎着我们已经昏迷过去的四年级隐月班的闭月领事噬蓝曦一脸戒备地盯着我,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刚才的哀使自爆让他已经到强弓之末的地步了。虽然他勉强逃得一条性命,但是看来日后没有长久的休养是很难恢复的。
我冷冷地俯视着他,没有说话,无形中造成一种压力。
不用询问,在东部战场,会对我们出手的只有叛军的人。而且这种事情看来是有关联的,先是静之久,后是噬蓝曦,我不知道另外的两个班级的领事如何了,很可能也是遭遇了袭击。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男子全盛时期的力量应该不逊于我,不然也不可能从之前惊天动地的爆破中逃得性命,但是重伤的他,我感到几乎可以随手宰割他的性命。当然,也只是觉得,是否如此,我不知道。
男子在我冷冷地直视下心里有些发虚的模样,有些色厉内荏道:“你是何人,不想惹麻烦就不要插手,否则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我可是有……”
“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伤了我们的领事,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他的威胁在我眼里没有一丝力度,最多让我觉得可笑。都落得这个地步了,还想威胁我,呵!
我完全不给他准备的时间,眨眼间暴起,生死镰在手,一道夺命的寒光一刹那直*他命门而去。
“你敢……”男子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生死镰的寒光让他感到了深深地畏惧和死亡的气息。
慌忙间他抬手将昏迷中的噬蓝曦往我这边一丢,试图替他挡下生死镰致命的一击,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后跑,转瞬间就奔出千丈开外。
我早料到他会如此,手一挥,生死镰刀锋一偏,极具灵性地绕过噬蓝曦的身躯,直追逃跑中的男子而去,速度更加一筹。
我轻轻地接住噬蓝曦的身子,随手一招,哀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我命他暂时照顾好她,然后脚步不停,往男子逃去的方向掠去。
男子身上有伤,逃没有多远就被生死镰追上,躲避不及给生死镰一刀穿胸,钉在地上不得动弹。
我随后赶到,落到男子身前。还未开口询问什么。
男子却是吐了一口浓血,恨恨道:“呵呵,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那丫头施展秘法将我重伤,也不至于被你这小子给伤了。”
我眯着眼睛看他,道:“你们为什么要来对付我们这些学员,还将领事给掳去?”
“哼,虽然我现在重伤不是你的对手,但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什么。想问我话,你还不够格!”
我上前从他胸口上把生死镰拔出,抓着他衣领直接将他给拎了起来。刀架在他的喉间,全然不顾他胸前正鲜血喷涌,和更是惨白的脸色。
“快说,你们将领事们带去了哪里!不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我鼻尖对着他恶狠狠道。
“呵!一个小辈也敢威胁老子……”过度地失血让他的声音变得极度虚弱,但言语依旧硬气。
“说,快说,要不然三秒钟后我就送你上路!”我抓着他领口的手更加发紧,目光直*他的眼睛,好像要从里面挖掘出我要的答案。
“三!”我冷声道。男子没有丝毫反应。
“二!”我的声音开始变得愤怒,男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一!”我咬牙切齿,内心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生死镰颤抖地贴紧他的咽喉,仿佛下一刻就要手起刀落将他的性命收去。
“零!”我死死盯着他。
男子突然大笑起来,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哈哈,我是永远都不会说的,你就永远都不知道吧!”说完神色一凝,喉间一鼓,嘴角溢出血液,竟是咬舌自尽了。
“你!”我拼命地摇着他的衣领,试图将他摇醒,但是他的头一歪,再没了声响。
我很不甘心地将他的尸体丢在一旁,心中怒火难平,狠狠地将其千刀万剐,直至他血肉模糊,被撕成碎片为止才略微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我看着他的惨样,肚子里突然一阵反胃,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躁狂。
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叹了口气,回头寻哀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