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用奇道:“结绳子作何用?”
老者道:“牵大象!捉住大象不牵,难道等我望百叟扛回来?你这小兄弟真是的!”
秋无用惊道:“前辈真是望百叟?”
望百叟不悦道:“我不是望百叟,难道你是望百叟?小娃娃孤陋寡闻之至。”
秋无用暗道,我先前猜得不错,这人果然是望百叟。然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望百叟最是难缠,不过喜欢别人说他功夫好,那我不妨多赞他几句,说不定他一高兴,即刻就放我走!”道:“前辈武功卓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江湖上谈起,那是人人敬仰,没得说的了。就拿先前前辈救人来说,在下从空中一跃而下,你却能轻轻巧巧避开……”
望百叟连忙纠正:“是接住……”
秋无用点点头,接着道:“是轻轻巧巧接住。你想人体下坠之势少说也不下万钧之力吧,老先生仅凭单手就能化解这万钧之力,您老使的是——”
望百叟忙道:“四两拨千斤!”
秋无用道:“怕是千斤拨四两吧!”
望百叟不满意道:“秋兄弟对武功路数一窍不通,一窍不通。对了,你可知道我还有一样得意功夫?”
秋无用对武功一路不仅一窍不通,而且着实不感兴趣,他赞望百叟功夫好,无非是讨对方高兴,再寻机会走人,刻意迎合而已。但见老人兴致正高,只好问:“什么功夫?”
望百叟不无得意道:“什么功夫?嘿嘿,我若使出来,只怕会吓着你了!”
秋无用打个呵欠道:“这不会,我只站远些看!”
望百叟摇头晃脑站起身来,道:“那又不必。”把一圈皮带扔在地上,四下寻找东西,找了半天却没找着,神情很是焦急。
秋无用忙问:“可是找兵器?”探手从地上拾起块拳大的卵石递过去。
望百叟摇头道:“这又有什么好玩!”忽然神情一喜,从秋无用发间摘下样东西,却是一根细如毫发的松针。
秋无用心道:“这松针有什么用,莫非他要玩戏法?”
望百叟目望栈道上空道:“秋兄弟可想吃雪鹰肉?这雪鹰肉可比羊肉好吃。秋兄弟如果说三只,老夫绝不会只射下两只!”只见百米高处,一群雪鹰正徐徐盘旋。望百叟不断向空抛撒羊肉,几只雪鹰便连连俯冲下来,以利爪相接。
秋无用心道:“难道他用松针就能将雪鹰射下来?”忙问:“前辈可是用松针?”
望百叟听他如是说,甚是恼火,急道:“你这兄弟真是的,不用松针,能显出我那功夫的厉害么?真是的,真是的!”
秋无用只怕他一味要显功夫,却把牛皮吹破,忙道:“前辈功夫了得,自是容易,在下哪有不信之理。我看……我看就不必试了吧!”
谁知望百叟回头却道:“我还没射,你又怎知这功夫了得。看好了——”秋无用见望百叟又向空中抛起一团羊肉,慌忙抬头。忽听得哧地一声细响,随着那风声,只见望百叟掌心起道红光,单手化三掌,三掌化九掌,既而九掌化成万千掌影,彩蝶般团团纷飞;又听得雪鹰聒噪,空中扑腾乱飞,争相俯冲抢食,蓦地一道黑影旋转坠下,落在秋无用身前的雪地上,定睛一看,正是一只雪鹰。秋无用一时间怔立,只惊得是目瞪口呆。半晌,拾起雪鹰细看,雪鹰却是活的,那枚松针只是贯进雪鹰双翅,半截还露在羽毛外。望百叟功夫之高,实在是匪夷所思,惊世骇俗。
秋无用佩服得五体投地,赞道:“前辈功夫之高,出神入化,实是凡人所不能,令在下大大开了眼界!”折断松针,将雪鹰轻轻一扬,那雪鹰复又振翅飞去。
望百叟坐回火堆旁,一边呷酒,一连得意道:“这是当然的,当然的。不过说我不是凡人,这……这好像又是大大的不对了!”
秋无用忙道:“前辈是凡人中的神仙!神仙中的凡人!”
望百叟道:“这话倒有些差不多。嗯,不错,我这手功夫叫分花拂叶观音手,观音也是神仙。对了秋兄弟,这分花拂叶观音手名字可好听?”
秋无用道:“名字好得很。不舍流水人无意,分花拂叶我心痴;碧海青天广寒夜,最是秋风两相愁。”
望百叟喜道:“秋兄弟是从哪里知道这首诗的。你会念这诗,可知道这诗是谁写的?”
秋无用道:“江湖传言乃十八楼楼主施广寒所作。”怔了怔,猛然醒悟,道:“哦,我明白了。前辈身负绝世武功,一定就是久负盛名的十八楼楼主施广寒!”
谁知望百叟却摇头道:“施广寒哪有我这么老?不过说我身负绝世武功,那也是当然的!呵呵呵!”神情又是得意又是高兴。
秋无用心道:“他既知施广寒,想也是十八楼的人。十八楼的人个个英雄了得,正为朝庭辑拿,若有人问,我只作不知。哦,是了,我何不问问他是否认得施柔柔和李非烟!”他少年性情,在东篱居相处一夜,对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竟无端生出留连之情,总思谋相救,自己却是不知。
望百叟见他一时发怔,连声道:“秋兄弟一定是在打我老夫的主意。”一个劲地摇头晃脑,“嘿嘿,不上当,不上当!”秋无用只道心思给瞧破,慌忙道:“我虽然知道前辈是十八楼的人,但决计是不会向四大锦衣卫说的!不过现在东篱居内有十八楼的人为东宫四大锦衣卫所困,还望前辈去相救!”
望百叟原想秋无用一再称赞自己武功了得,无非是想跟着学得几招几式,本也打算若是相求连忙就答应,心想他跟我去捉大象,会些功夫自省去好多麻烦不说,说不定还可帮助多捉几头回来。他孩子性情想得天真,一味图个好玩,谁料到等半天却听到如此大煞风景的话,心下甚是失望,恼道:“你这娃娃真是的。什么十八长十八短的,管我屁股事!””手空中一下虚晃,口中也跟着哧了一声,“不过若几个自己来,我给他们屁股上一边一枚松针,还不吓得屁滚尿流,跑他奶奶的!”
秋无用见他动作甚是滑稽,不由笑道:“对对对,打他个屁滚尿流,跑他奶奶个雄。就用那个……那个……”望百叟不高兴道:“分花拂叶观音手——,我说秋兄弟,那诗你都会背,这分花拂叶观音手咋就记不住?对了,你说诗是十八楼楼主施广寒所作那没一点错,但你可知这诗是赞谁来着?”
秋无用见他只字不提救人的事,心下失望至极,道:“诗字里行间充满情致哀伤,悲叹人生无常,倒不像是首赞美诗!”望百叟急道:“你这娃娃真不懂事,我既然这般问你都不明白。你再仔细想想,赞美那是肯定当然的。说不定被称赞之人就在眼前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