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天下2015-10-25 08:093,301

  秋无用哦了声,蓦地记起剑门关劫囚一事,不由大喜过望,道:“原来是李总镖头门下四大家将中的王将军!这下好了,我正在寻你们!”李仁门下四大家将在江湖甚是有名,一个使鬼头爪,叫莫苦苏;一个使鬼夜叉,叫茶永公;一个使双蛇头,叫东可日;另一个使剑,便是这王志东了。前三个都是夷人,俱说四人助李仁走镖,深得主人青睐,都是武功好手。

  秋无用寻想:“这王志东多半以为我是相约前来的川秦豪杰。这样倒好,只要见着李仁,让他帮忙引见施广寒,自可救这姑娘性命!”想到自己得免雪地里苦挣日头,自是欢喜无比。当下将行李之物全交给王志东,仍用棉袄裹住那姑娘抱在怀里,道:“既是李总镖头美意,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将军前面请!”王志东讪笑道:“秋少侠快别叫我什么将军了。你我年岁相若,就以兄弟相称也是可以的!”秋无用见这王志东言语谦逊,平易近人,便道:“那我叫你王兄就是了!”

  这山洞甚长,王志东在前引路,行了约盏茶工夫,只觉通道越来越窄,光线越来越暗,竟然还不见底。王志东道:“秋少侠洪福齐天,凛凛尊容,实乃人中龙凤。此次应约前来,可还带有人手?”秋无用是第二次听他说道“洪福齐天,凛凛尊容”,不由眉头一皱,心道:“这人拍马屁,似乎犹甚于我,只是用语不知变通,便不是那么耐听了。”道:“我是从东篱居而来,因李非烟姐弟被四大锦衣卫困于客栈内,此番只为报信!”心下不好说,我是误打误撞才来这里,可没应谁的约。王志东惊道:“你是从东篱居而来?”秋无用道:“是啊是啊,不然我又如何识得非烟小姐!”

  王志东听言,再不说话,只顾前行。只见通道迂回曲折,黑暗中隐见一线亮光;又行盏茶工夫,眼前豁然开朗,竟现出个可容数千人的长形大厅。大厅四围隔不多远便用铜盏分插了数根碗口粗的白蜡,照得灯火通明,有如白昼。地上石椅石桌上或坐或卧了许多江湖人士,要吃要喝,碗罐扔了一地,甚是闹嚷。秋无用打量这大厅,只见两壁山岩,隐有斧凿之迹,而另长长两边,却无遮无掩,昏暗曙色中,只有自空而垂的山藤,在微风中轻轻拂动,远远看去,倒似个巨大的凉亭。秋无用走过去一望,只见下面俱是偌大的山林,间或有江湖人士从林中而来,进厅内与人打招呼,才知自己先前来的通道,不过是另条极为隐蔽的路径而已。

  秋无用抱着那姑娘刚至厅门,立时给三个手拿怪模怪样兵器的人接着,引至侧旁偏厅。秋无用只看兵器,便知是李仁手下另三大家将莫苦苏及茶永公和东可日了。三人俱是和颜悦色,礼数有加,揖首道:“秋少侠人中龙凤,凛凛尊容,远来辛苦,辛苦!”秋无用只当费话,见里面甚是清静,又备有热茶点心,也不客气,抱着那姑娘走了进去。莫苦苏等人道:“秋少侠辛苦辛苦!”转身徐徐而退,招呼其他人去了。隐隐听到称呼各家名头,有临邛五飞仙;鸿都云霞观云剑神剑雾剑三剑客,俱是川秦两地成名人物;还有些实在叫不出名堂,但都是什么英雄,什么当世豪杰,有的匹马单枪,有的带数十手下人众,也不知李仁是如何约来的。秋无用打量这大厅,心道:“这地方好,洞外俱是原始丛林,能退能守,倒也不怕给四大锦衣卫来找麻烦。”当下服侍那姑娘吃些热茶点心,自己也吃,心下却在盘算如何从李仁口中打听施广寒行踪。目光从厅门向外望,只见人数众多,没有一千也有数百,王志东四人间杂其间,各人着装都无特别之处,一时也辩不出谁是李仁。寻思李仁以一镖局为名,能在短时聚天下英雄在此,自是德高望重,众望所归,心下无比敬仰,只是这般公然与东宫作对,若给扣上反贼的帽子,麻烦却是大了。

  就在这时,王志东走进偏厅内,对两人揖手道:“秋少侠人中龙凤,凛凛尊容,我家主人有请!”秋无用喜道:“真是太好了!李总镖头乃当世响当当的大豪杰,秋某一介无名,怎能担得了一个请字。王兄先请!”

  秋无用素来敬慕李仁,加之又从鬼太婆那得知其与父亲不寻常关系,自然先要说些客套话。他原以为既然“有请”,这姓王的自必前面带路,即刻便去引见,一则睹李仁尊范,二则打听施广寒行踪。谁知王志东说的也是礼仪之辞,话还未完竟转身而去,再不理会秋无用,却又招呼其他人去了。秋无用怔了怔,抱起欧阳宛若走出去,却见四大家将游说众人之间,都说的是谁谁人中龙凤凛凛尊容,我家主人有请云云。

  秋无用心下失望,抱着欧阳宛若呆立大厅中央,一时无计。众豪杰见他衣衫褴褛,怀中却抱着个娇面玉颜的美人儿,虽觉新奇,却也并不理会。

  这时候,又有两路人马应约来到。一路乃秦岭太白雪山真人,一路乃秦岭接天峰玄天一指龙扬。这龙扬三十来岁,浓眉方脸,穿着羊毛对襟坎肩,露出毛耸耸的胸膛,腰挂长剑,显得甚是威猛骠悍。太白雪山真人却上五十岁年纪,一袭灰色长衫,须发俱白,乍一看,倒似个行止颇为文雅的术者方士,只是说话声音太过响亮,又大口马牙牛皮哄哄,见秋无用正好站在前面挡着视线,往柱旁轻轻一搡,神情颇为不屑:“这回子是真刀实枪动真格,可不是闹着玩儿,俩娃娃没事便快快走远些,走远些!”

  四大家将听说太白雪山真人和玄天一指龙扬大驾光临,不迭上前奉茶。太白雪山真人不耐烦地一摆手:“老夫来是做正事,可没闲心在这吃茶耍。你家主人呢?”身旁刚好有张石椅,大大冽冽打盘腿坐下来。王志东忙道:“久闻太白雪山真人玄天一指龙扬英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凛凛尊容!”太白雪山真人并不理会,龙扬也只是微微一笑。太白雪山真人自言自语道:“听说四大锦衣卫的武功嘛,还是算可以的。老夫久居雪山,不大过问江湖之事,谁知一出事,便是大事!唉,老了,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我这把老骨头么,怕也是不活泛了。哼哼,不过这场热闹嘛,还是有得瞧,有得瞧!”又望望内中的豪杰,只觉看得过去的似也没几个,站在哪里东倒西歪没个章法,李仁约这些人来只怕是凑人数,还能去攻打东篱居?嘴上却不好直说,只是冷笑。

  只见大厅北角有个突起的石台,石台上摆了张木椅,上面铺了张豹皮,显然是特意准备的,一位老者走了上去。这老者与太白雪山真人年纪相仿,长得略胖,浓眉环眼,手抚颔下一部长须,颇有王者之风。这老者并不就座,先是轻咳了两声,跟着双手向下按了按,原本喧嚷的大厅立时鸦雀无声。

  龙扬低声道:“李仁真行啊,这人莫非是飞龙帮帮主李通?”太白雪山真人点点头:“不错!难怪都只那两句‘人中龙凤凛凛尊容’,行个屁!飞龙帮归于李仁后,这李通当了管家,另四个作了李仁的家将,在李家镖局吃喝耍得安逸!”细长的手指在腿上无意识地拍击,又是一声冷笑。

  这老者先不说话,环眼如炬,精光暴射,目光一一从众人面上扫过,顿了顿,沉声道:“众位英雄,各位好汉,容我介绍,老夫李家镖局管家李通!”仍然目光依次扫视众人,虽然面无表情,却超然在上,摄人之威。众豪杰听其说话字字如铁石掷地,金环击壁,镗镗犹有余音,震得耳中嗡嗡直响,皆暗暗吃惊。太白雪山真人和玄天一指龙扬低声道:“李总镖头呢,怎么人不见?”

  秋无用原以为此人便是李仁,哪知他自报姓名却是个管家。但显然这个管家内功了得,能为李仁所用,足见李家镖局的的气魄自非一般。

  李通隐隐听得两人低咕,更记得句“在李家镖局吃喝耍得安逸”,一股世俗痦子气,心里早就有气,轻咳一声道:“太白雪山真人和玄天一指龙扬英雄及众位豪杰应约前来,那是给足了我家主人的面子,我家主人呆会自会与众位见面。众位豪杰凛凛尊容,就连我李通也是向来佩服的!呵呵呵!”虽是客套,语气却甚为倨傲。

  龙扬为人爽直,当下躬首朗声道:“凛凛尊容不敢。李管家就不必费话,我等既然应约前来与东宫放对,自将性命置之度外。只要李仁总镖头一声令下,去杀几个朝庭狗贼,凛凛几下还是可以的!”

  太白雪山性格持重,却也忍不住与一干人大笑。

  秋无用心想:“以这么多的豪杰义士,要去对付四大锦衣卫当然是绰绰有余。不过我是局外人,倒也不必去趟这潭子浑水!”

  李通道:“此役血战,那是迟早的事。朝庭陷害我家主人,东宫四大锦衣卫血洗蜀王府,甚是可恶。此番我李通即算拼了条老命,也自当找那姓宇的理论理论!”还是通费话。众豪听他说到“理论”二字,都不由鼻子一嗤。其中有人连声抱怨:“我们都等一两天了,可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理论’?”众人又是哄声大话。

继续阅读:第23章 太白雪山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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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指九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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