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武汉三镇
腾格里2015-10-25 08:092,367

  逃出自流井城,秦政一行不敢在富顺县内逗留,他带着生化兵们连夜奔向码头,强租了一艘盐船,勒令船老大立即启航,在茫茫夜色中顺流而下,向着叙州府行去。

  在没有探照灯和声纳设备的年代,川省各大江河基本上少有夜间行船的。这里山川险峻,河流湍急,滩礁密布,夜间掌船行走,即便技术最娴熟的船老大,也会忐忑不安。果然,船才走了三四十里就搁浅在一处江中沙洲上。

  此时,秦政也傻了眼,只好安抚一肚子怒火的船老大,又给他五百两银票压惊,让船只先锚在这里,众人换了小船上岸,走陆路前往重庆。

  这样星夜兼程,总算行程顺利,等他们与平刚会合的时候,重庆府的众多茶馆里已经流传开革命党劫了自贡井盐税银子的传说。秦政听后暗道好悬,自己差点就遭了大祸。原来官银被劫后,自流井分县的那位县丞连夜遣人报了周围各县主官,同时飞马驰报叙州府。

  话说灭火以后,众官发现银库里连块银锭也没剩下,俱道坏了。虽然不知道劫匪是怎么把银子弄了个一干二净的,但是分县众官却无法向上司解释此事的蹊跷所在。

  这时,一位文人骚客给县丞拿了主意,把事故定性为数百革命党聚啸叛乱,分县官民奋勇杀贼,一番血战,总算击溃叛军,夺回了城池。惜乎叛匪占领银库,溃散时候卷胁税银,以致官家损失惨重。县丞再让各家商户凑了几千两银子,算是乱后银库中的残留。

  事关革命党叛乱,叙州府乃至省督的关注果然被转移了。根据调查显示,这伙强人也确实符合革命党的形象,而不似一般之匪寇。于是,此事引起川督的高度重视,各级各地方的主要领导纷纷批示要严厉追查革命党余孽的踪迹,在全川掀起打击革命党的新*!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行动快,秦政就算能逃出生天,只怕也要大费一番周折。

  “少璜,我们明日就离开重庆府,前往武汉。这三天你走访本地志士的情况如何,可有什么明显进展?”在客栈里的茶座旁,秦政牛饮一碗凉茶,笑眯眯地说着。

  谈到这三天的收获,平刚耷拉着脸,沮丧地抱怨道:“人倒是拜访了很多,可惜不过尔尔。重庆府这里的读书人真是排外尤甚,一个个胆小如鼠,你跟他们谈论改造国家、拯救民族的路径,他就大谈新政,盛赞慈禧老妖婆的开明。娘的,一个个明明看着有革命的想法,却决口不谈革命,真是邪门了!”

  秦政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平刚也有被打败的时候,郁闷的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想想也很正常嘛,你一个贵州人,跟大伙不咋熟悉,鬼才会跟你唱和革命呢。

  既然在重庆府的活动没有进展,平刚无所牵挂,于是当日众人就包船离开了这座城市。为了向平刚解释生化士兵们的来历,秦政只好瞎编乱造一番,捏造了一个建于海外华人中的环球组织——环球华人联合会。在秦政的描述中,这个组织乃是一群爱国人士的组合,致力于民族解放和国家富强。经过数十年的准备,组织现在决定入世救国了,而秦政和生化士兵们就是联合会的成员。

  这个信息听得平刚半信半疑,想不相信吧,秦政这群优秀人才就在眼前,他们迥异于国内的世家子弟;要是相信吧,却又觉得那个联合会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似乎真相笼了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人永远也看不清楚。最终,平刚只能放弃探索真相的想法,因为生化人们的口风更加严密,交流中几乎从未透露过一丝有用的信息。

  重庆到武汉的远程客轮此时已经很发达了,马关条约以后,重庆开辟口岸,洋人的客轮公司溯江而上,蒸汽驱动的火轮船很快挤垮了传统的木船客运业。资本侵略带来了罪恶,却也促进了社会的客观进步,方便了人们的生产生活。

  秦政一行很快就到了汉口码头,在这里下了洋人的客船,一行数十人找到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包住下来。

  武昌、汉口,自明代以来就是长江流域的大都会,汉口素有天下通衢、四大米市之称。二次鸦片战争后,汉口被迫开放,成为长江中游第一个口岸城市,对外贸易极大地刺激了城市的畸形繁荣。加上武昌又是湖广政治文化中心,经张之洞惨淡经营,咋一看来,确实颇具“东方芝加哥”的雏形。

  之所以要在武昌停顿,倒不是因为秦政自信心爆棚到以为凭他手里那三五十个生化兵就能搅动这座未来的革命首义之城,而是因为这座城市中两家大型重工企业的引诱,尤其是湖北枪炮厂,就是后来著名的汉阳兵工厂。

  将来的革命会在贵州开展,可是贵州却没有一家像样的军事工业底子。放眼全国,也就湖北兵工厂的家底最是雄厚,规模大,技术强,人员多。秦政这次东下,本就抱了想法,要在湖北和上海挖走一批重工业的技术人才。虽然革命所需的一切工业产品都可以通过兑换仪购买,而且没有断货之虞!但是,作为一名信奉自力更生主义的小官僚,秦政对建立完整工业体系有着自己的偏执认识。买不如造,这是一个大国崛起强盛的唯一通途,后世国家面临的种种困局,究其根本,还是特定时期的决策错误。储备人才,推动工业化,尤其是重工业和军工业的独立自主发展,尤其重要!

  “少璜,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衡量标准中最重要的就是粮食和钢铁!没有粮食,生存尚且不能,当然无所谓强盛了。没有钢铁,一切工业就无从谈起。所以,从这点来看,张南皮耗费巨资建立了钢铁厂和枪炮厂确实有大功于国家。然而,若从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角度来看,张南皮的实业强国经略却是失败的。这两家企业,让他办成了衙门式的、不能盈利的、无法自我壮大的官僚作坊!近代欧美各国,所以强大者,在于诸国诞生了一大批具有企业家精神的创业者。他们的企业是在市场中经历充分竞争,以追逐经济效益为目的的生产组织,所以企业能自主生存。而我们的官办工厂,无一例外都成了官僚鱼肉的新领域。经营者无术而贪婪,既不懂技术,又不懂经营,还要揽权侵利,安能成大事。日本有明治维新,我国有求强运动,然而甲午一役,国力十倍于东洋的中国却惨败敌手,甚至今日倭人能与沙俄相争而胜之。究其原因,在于日本刷新政治更彻底,学习洋人更深入!”

  平刚似懂非懂地点头,紧蹙地眉头显示他正在消化得到的信息。

继续阅读:第45章 工厂与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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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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