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店里就忙的开了锅,喂马备料收拾行李。张文超和孙大虎被老掌柜叫去了柜上,嘱咐他们此次要小心,喝点酒暖暖身子可以,但不能多喝。这次车队要带10人,10匹马,两车的货物都要用10匹马往回运,山路行不了车。
东方刚放出一点亮光时,马队准备出发了。掌柜对一行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点事算个屁,未来的天下都是你们的!”老掌柜六十的人了,说话却颇有梁山好汉的气势,喝过了老掌柜的壮行酒,几人英姿飒爽的上了马,文超不自觉的摸了一下怀里的手枪,真希望它一直在怀里,不要有用上的那天。
往马家桥去时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可以走官路。奔驰在官道上,远看这几个汉子就像一小股土匪在前进,一路上基本没有什么麻烦,几个人的小匪不敢打他们的主意,有实力的土匪也不会为了抢几匹马和一帮虎背熊腰的老爷们动手,所以他们飞速的赶着路。
东北的环境恶劣,虽然已经要打春但是雪并没有要融化的迹象。前几天的日子还算舒坦,沿途的环境虽然和店里没法比,但是还是有些小客栈和猎户家,大虎常走这些路和这些人还算熟悉,能吃上热乎饭睡个安稳觉,剩下几天的路就不好走了。
走了一大气大家决定停下歇一会儿,北方和南方比,南方的赶脚把式有干粮就能上路,北方的干粮冻的和石块一样坚硬难以入口。雪就是天然水,做起饭来也算方便,支起了铁制的大锅生上火,雪化成水后放上干粮,一锅面粥就出锅了,十个人还都是壮小伙子,所以一顿就做了两锅。虎子打趣的说:
“平时吃着猪肘子烧鸡都没这个香。”
“那大虎哥等咱们这次把药材运回店里,庆功时我们吃猪肘子,你就吃这个。”几个人哈哈大笑。
吃完收拾了一下,一伙人又准备上路,孙大虎用雪把烧过的柴火和灰都掩盖起来,要是让土匪看见了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都是大虎的经验。
几个人上了马,天气寒冷,大家刚吃过身上都有热气,走了一段路人的脸和马的身体已经凝聚了一层厚厚的白霜。下午的路孙大虎准备领几个人穿山走近道。
“虎哥,这道难走不说,咱们路赶的也太急了,就算人能受的了马都快受不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心疼这些大牲口,咱得抓紧赶路,我知道山上有个山洞,天黑之前必须赶到,一会儿要是刮起白毛雪,咱们人可就是真受不了了,在这呆一宿都得冻死。”对于走垛,孙大虎确实很专业。文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鞭子抽的比谁都欢。
天擦黑时,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山上的山洞。不出大虎所料,外面下起了白毛大雪。山洞里面很宽敞,几个人把马也牵了进来。文超环顾着四周,山洞的顶端有些发黑,地上很清晰的可以看到烧过的木头和灰,里面的地上还有一些发干的马粪,很显然经常有赶脚的在这里过夜。
几个人升起了火,今夜要轮流守夜不能让火熄灭,如果火灭了,眼睛一闭一辈子可能就过去了。外面的风鬼嚎一样的刮着,洞口刮进了一层薄薄的雪,火堆被风吹的忽大忽小,虎子把3匹马牵到洞口挡住了风,火苗旺盛的燃着,这就是一个成熟的把势,恶劣的环境他也会有办法。
几个人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时文超脖子和身上一阵酸痛,厚重的皮袄像枷锁一样压在身上,虽然他一直干苦力却没有经历过这么艰苦的环境。
野外的第一夜,众人的身体都有点吃不消。文超用雪洗了洗脸,当冰冷的雪接触到皮肤,一阵刺痛感传便了全身使他瞬间清醒了。几个人把肉和馒头放在锅里煮着吃了,接下来的几天都会是这种环境。今天文超上马比以往都要缓慢。
“咋样二掌柜的?这滋味不好受吧。来兄弟们,咱给二掌柜提提精气神。”说完几个人下马把文超举起向雪堆扔去,落下时文超感觉自己的骨架都快要散了。
“大虎你们别闹了,赶紧赶路。”大虎笑呵呵的说:
“小子不识好歹,你身体的血液活动不开,四肢无力,我们哥几个给你摔开。赶一会儿路你就知道舒坦了。”好象确实有效果,颠簸了一上午,感觉身体还挺舒服……
“大虎啊,你别说,我这身体比早上舒服多了。”
“那当然,外面常走的人当然得会点中医,要不有个大病小灾的就得死外面。”跑在前面的小子一下拽住了马,掉头打哈哈说:
“大虎哥你就吹吧,这招你说哪个跑江湖的不会,有本事你把俺的痔疮治好喽,那才叫厉害。”大虎狠狠的在他的马屁股上抽了一下,抽的马一阵飞跑。
“就你小子废话多。”大家都是苦中找乐,这样的天气打起精气神才行。大虎忽然兴奋的指着前边一大片发干了的老榆树。
“过了这个榆树领就到南家洼子了,南家洼子一过就有猎户人家,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大家听了都兴奋起来。
“兄弟们也别掉以轻心,这一带有个人叫林三,林三可这是一带出名的土匪,不过他这个人还可以,别梁子和凿窑一般都挑大户人家,咱这几匹马我倒是不担心,我怕真要是让他放了哨,这乱世药材比金银都珍贵,人再讲究终究也是土匪啊。”
几个人快马赶到了榆树岭,不过今天南家洼子是到不了了,宁可再受一晚上的罪,也不能冒险走夜行路,所以尽快赶路,到了榆树岭还要找住的地方,他们是十个人,不像一个人可以住树洞,十个人只能找山洞,何况此时如果把马放在外面,可能引来狼群的攻击。几个人像赛马一样一个追着一个奔驰在山涧林地。
“文超这就是榆树岭,你看看这参天的大树都快成精了。”太阳还没落山几个人就到了。
“大虎,这附近有山洞吗?”文超问。
“说实话这条道我也不常走,老垛爷都说这片林子邪性,早些年白天路过这时,时常能看见人的头骨,大家都是赶脚路过,没人敢在这过夜,所以把式们管这还叫榆树坟。咱们几个分头看看,记住大家都别走太远,100步之内,真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大虎说完亮出了磨的锃亮的开山刀。
搜了一大片林子还是没有发现山洞,大家赶了一天路有点泄气,大虎看着大家都一副苦瓜脸很是生气。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看你们这帮小子晚上想喂狼,来跟我走,刚才我看见个深沟,总比这大雪地强。”
前方的密树的地方果然有深沟,深约两米,里面堆着一层很厚的雪。把马栓好,几人跳进坑里把雪铲了出去,砍了一些树枝压在坑的上面,树枝压的很密,基本上感觉不到外面的风雪,生起了火,简陋的窝棚亮了起来。
“大家都注意点,咱们人危险小,马这种大牲口招猛兽,打起精神来。没有马山路人是走不出去的。还是老规矩,轮流守夜。”
大家吃完晚饭身子骨暖和过来,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文超和大虎俩人在研究简制的地图,虽然很累俩人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来的路都这么艰难,回去的路比这困难还要多,现在他们是和自然作斗争,回来时不但有自然的因素,肯定会有土匪别梁子(打劫)。
火苗被两人烧的越来越旺,不时传出啪。。啪……木头燃烧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