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大家都聚在了大堂,今天老掌柜要和大家算帐分工钱。店里的伙计小三儿和二贵今年分成很高,都拿了100多大洋,几个马拉子拿的也不少,最后到了文超,老掌柜笑着说:
“超啊,你想拿多少?”
“掌柜的,咱柜上的事都听您的,再说我也没比三儿他们多出力。”
老掌柜从钱柜里拿出一张票子。
“这是惠德票号的银票,两千块大洋,你随时用随时去取吧。”
文超想过自己的工钱可能会比别人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心里一阵感动,看来自己在老掌柜心中的地位比想的还要重。文超接过钱没有推辞。
“谢谢掌柜的,明年我好好干,赚他个一千张这样的票子。”
老板捋着胡子会心的一笑。几个小伙计也各自拿着工钱欢快的互相聊着。
店里今天杀了一头猪,所以晚饭很丰盛。年前杀猪是东北的老习俗,今天的猪是文超和伙计们杀的,300多斤的肥猪,四人合力才制服。晚上的菜便是一顿全猪宴,押轴的是杀猪菜,东北人对这道菜有着特殊的感情,这是一种厚重的饮食文化。
明天伙计们就开始回家探亲了,这顿算是大家提前吃顿年饭。过年这几天店里只剩下文超和三儿两个伙计,文超是无家可归,而三儿是不愿意回家。无论每个人是什么状况,但是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开心。今天的老掌柜看起来格外神采奕奕。
“今年我非常高兴,这是咱们店在这条街最出彩的一年,多亏咱们这些好伙计啊,特别是文超,他不单是为我们要回3000块大洋那样简单,更重要的是,他让别的掌柜看到我们李家当铺的血性!我希望明年我们的店能更好。”老掌柜说完大家一阵欢呼。
这一晚推杯换盏,大家都喝了很多包括老板娘婷婷。老掌柜几杯酒下肚已经如腾云架雾一般站都站不稳,几个伙计赶紧把他扶回了房间。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大半夜,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各自回了房间。不知道是大家给他俩创造机会还是真的醉了,最后只剩下婷婷和文超。
文超从怀里掏出了带着体温的戒指,
“姐送你的,白玉的,喜欢吗?谢谢你对俺这个农村粗小子的照顾。”婷婷摸了摸他的头。
“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两人说着抱在了一起,酒有些时候是好东西让你忘却烦恼,有时候不是好东西让你乱了性,最后俩人在婷婷的房间过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外面还下着小雪,文超翻身看着亭亭,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睡的正香。文超为她掖了掖被趁机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爬了起来穿上衣服。
现在手里有钱了,过完年得准备买一件象样的礼物去拜访张磊。中国的传统节日永远是巴结官和军的最好机会,从古之今这条老理儿一直没变过。
收拾完,文超披上一件大衣就去了厨房,今天大家都要走,他想为他们做点事,这一年大家没少照顾他。烧好了洗脸水,又去院子里把雪扫了,大家起来时文超已经把该干的活都干完了。
“呦,文超哥你起的怪早的。哎呀?活还都干了,昨晚你在内堂的桌子上睡的舒服吗?”
“臭小子胡说啥,咱们不是在一个屋睡的吗,你小子是不是昨晚喝迷糊了?!”文超瞪了三儿一眼。
吃过了早饭,大家各自收拾行装准备回家,店也是象征的开着,其实基本没人。文超让三儿看着店,自己来到了街上。这条街上的店老板大多他都认识,当铺附近有个古玩店叫清风斋,清风斋在这条街是比较出名的古玩店,文超提步迈进店门,
“王老板;生意兴隆呀。”
“呦,文超兄弟来了。”店老板热情的迎了上来。
“有没有上流社会把玩的好货啊?”文超打量着柜台里的东西。
“你别说,还真有,我这几天收了一对核桃,百年连体狮子头。”说着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盒子。
“这可是好东西!你看这形状和成色,多漂亮。”
“我穷小子不懂你这些瓷瓷瓶瓶,王老板你打算卖多少钱?”
“1千大洋。”店老板伸出一根手指。
“太贵了。”文超扫了一眼店老板手里捧着的东西心想,一千大洋?一对破核桃?!
“你不知道兄弟,现在的上层人物流行这玩意,我可是按收来的价格不赚钱转给你的。再说你现在出名了,总和上层社会打交道,玩咱这个多有面子。”在王老板巧舌如簧的推销下,文超买下了这对核桃。
回来的路上,文超看着两个核桃:不明白上流社会为什么喜欢这玩意儿,这一千大洋能救多少人那!不过为了当铺,为了以后的发展,这钱必须花。
要过年了,街上置办年货的人还真不少,马蹄声夹杂着各种的叫卖声,东北的年就是热闹。
“卖报!卖报!特大新闻,直系军阀冯国璋去世,亲信曹锟接掌帅印;当红明星小兰玉下个月来哈尔滨……号外!号外!”
“来,孩子给我来份报纸。”报童喊的这些军阀和明星文超都没听说过,买报纸只是出于好奇。
打开报纸上面写着:1919年12月28日,民国总统冯国章去世(1859年—华甫戎马一生,忠良之后,为国耗尽毕生……接着写了一些冯将军的生平事迹。下面的第二个版面赫然写着:将军曹锟与玉帅吴配孚将接管军队。
看到这儿文超一惊,李虎不正是吴佩孚的兵吗?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来奉天,敢反虎帅,肯定是个汉子。文超正走着神,老掌柜走了过来,
“孩子想什么那?”
“奥,掌柜的我刚买了份报纸”老掌柜拿过报纸看了起来。
“冯国章死了,掌柜他是谁呀?”
“他可不简单,曾经当过民国总统,后来告老还乡,其实名眼人都能看出来,让人给整了,被*下台的,这才几个月病情加重就死了,这直系的军队能人多,老爷子死也瞑目了。文超,没事多看看报纸,也多长长见识。”
文超点了点头。
“超啊,今天下午就打烊好好歇歇,吃完饭你来我屋里,我有事和你商量。”
今天一上午竟然一笔买卖没做成,不过没生意做心里反倒舒服很多,这乱世没有人家典当东西过年是好事。整个上午一份报纸被文超看了五遍,可以看出我们的主人公有多无聊。
吃过午饭,文超来到了掌柜的书房。
“孩子,那有火盆,冷了就烤烤。”
“不冷掌柜的,叫我来是咱们店年后又要有别的生意了?”文超搓搓手在椅子上坐下。
“是,其实是你和婷婷的事。”
文超的心突然一紧,脸不知不觉的红了···
”你不用紧张,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婷婷一定和你说了她的家事吧,其实她只是我老友的女儿,我也一直把他当女儿看,对她很是疼爱,只是迫于无奈为了救她才出此下策。我以前很苦恼,她不能大好的年华都陪着我这糟老头子啊。你和我说实话,你是真心喜欢婷婷,还是朝秦暮楚见一个喜欢一个。”文超看老掌柜的神情知道他应该是真心说这番话,回答道:
“老掌柜,我是真心的。我从小没人看管没人疼,婷婷姐让我有一种亲人的亲切感,我感觉和她在一起心理特别有底气,好像有了全世界。”文超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温柔的笑容。
“哎,你俩的关系一公开,金蝉脱壳的苦心就付诸东流了···我一直把你俩当儿女一样看待,我死后家产也都是你们的,但是你必须得忍耐,。”文超看着老掌柜,点了点头。
掌柜笑着说:“去吧,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懂,去陪婷婷说会儿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