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的那场大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木流风就一直居住在刘正风给他安排的府邸,至于林平之则是让其随其父母先回‘福威镖局’,期间木流风考虑到时间问题就之传了他一门《小无相功》,同时嘱咐他他体内的内力最好全部消耗干净来增强体魄,锤炼经脉,练拳连剑都可以,等原本的内力消耗完再修习《小无相功》,还特地让其绑上沙袋等等方法。
这刘正风也算有心,府邸雅致别意,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榍,互相连属,回环四合;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迸砌防阶水,穿帘碍鼎香。如今已经过了个把月,当初邀月受到的掌伤也早已痊愈,而且刘夫人深感自己被人所救,各种补品也经常派人送来。使得邀月的功力竟有所增长,当真是因祸得福!
在邀月养伤期间,木流风就与曲流二人在一起弹琴奏乐,比剑抚笛,探讨乐理,日子过得好不快活!而且嵩山派的人也没有再来骚扰,这让木流风一阵迷糊。追问之下才知道像刘正风这种在武林朋友的见证下举行“金盆洗手”大会的,江湖中人不得再来寻衅,不然会被武林同道所唾弃。木流风这才明白,不过他还是提醒嵩山派的人可能会来阴的,让两人多加注意。
而木流风在这一段时间里在各种珍贵药材的帮助下终于练成了《北冥神功》的最后两幅图,打通了督脉,修为直达后天大圆满。这让一直苦修的木流风差点心境失守,还好很快的心平气和下来,木流风直叹:“穷文富武,穷文富武啊!”然后只差沟通天地二桥,到时候便可成就先天,不过这需要机缘,急是急不来的。
曲流二人对木流风的武功进步则表示了一番感叹,直道后生可畏啊!不过两人都是把音律看的比武功重要,也就没什么嫉妒,而是真心地恭喜木流风。投桃报李,木流风就弹了一曲《平沙落雁》,这让二人惊喜不已,成天抱着这本曲谱研究,连饭都顾不上吃,算得上是“废寝忘食”。
————————
是夜,月朗气清,星稀罗布。
雕梁画栋,飞檐角尖,一袭白衣的木流风负手倚立,眉宇间祥和宁静,衣袂飘飘,如谪仙遗落人间。良久,木流风睁开眼,眼底露出一丝失望,还是没有感应到什么,这先天之境一点头绪都没有,看来该出去走走了。
收拾好了心情,木流风脚尖轻点,如同一片羽毛般缓缓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这是极高明的轻功特征——闲花落地听无声!
刚要转身离开时,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低喝道:“谁在哪儿?”
一个豆蔻少女款款的从一株盆栽后方走来,紧紧地抿着嘴唇,“木大哥,你……你要走了吗?”
“是菁儿啊!木大哥现在是要回房休息,怎么了?”
刘菁的嘴唇抿得发白,“我,我是说你要离开刘府,是吗?”
“……木大哥最近武道修为停滞不前,所以要出去磨练磨练;而且打扰刘大哥这么久,也是时候走了。”
“……哦!那……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希冀。
“……菁儿,外面的世界比你想的还要残酷,你不会希望有那么一天的。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说完毫不留恋的离去。
刘菁是个懂事的姑娘,她没有做什么小女儿的姿态,从小的家教让她非常懂进退。在木流风救了自己和全家性命的时候,自己的心底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有了他的影子。他的潇洒自如,他的言谈举止,他的才学渊博,都让自己深深地着迷。可是他太优秀了,自己配得上他吗?在这几天,刘菁发觉木流风已经有了离去之意,女孩的心思总是要敏感得多。终于,刘菁鼓起勇气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刚才的那段对话,让刘菁明白了木流风的意思。刘菁也就不再做纠缠之状,而是选择把他留在心底。
在另一处的阁楼上,刘正风夫妇恰好把这一幕全部收于眼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女儿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和关怀。
刘正风拍拍爱妻的肩膀,说道:“别担心了,这本就是一场有缘无分的经历。”
“我知道,只是哭了菁儿了。”
……
木流风次日便告辞了刘正风夫妇,踏上了离去的道路。却不知,此时的江湖上早已风起云涌,上次来参加“金盆洗手”大会的人何其多!三教九流的都有,消息自然传播的迅速。短短十余日,木流风的大名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他在刘正风府上做的一切被人津津乐道。像什么单掌退青城,力伏两太保,而且木流风又是如此的年轻,一时间有不少的江湖中人对这位踩着几位武林前辈出名的年轻俊彦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而且不少的门派女弟子也在心底暗暗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只不过因为木流风动辄废人武功,对他不喜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又因他武功高强,手段狠辣,再加上有心人的宣传,顿时木流风在正道江湖的名声狼藉,甚至有些魔道中人对他也是忌讳如深。
故渐渐地木流风就有了个“邪公子”的名号!武功诡秘(主要是没人见过),为人邪异,故为“邪”;谈吐不凡,举止优雅,故得“公子”。当然,这一切木流风是不知道了,此时的他正忙着与人博弈呢!
……
“嘿,你们听说了吗!嵩山派这次损失了三个高手,全都是被一人干掉的,厉害吧!”陆仁甲一脸神秘地说道。
“切,你消息太落后了,现在才知道,我可是早就得到消息了。这次是‘仙鹤手’陆柏,‘托塔手’丁勉,‘大嵩阳手’费彬,全部都折在‘邪君’木流风的手里!啧啧……”肖兵伊得意的说道。
“哦,木流风又是谁啊?”
“额,想知道啊!”
“呃呃,快说快说。”
“今天这顿酒……”
“算在我头上,快说!”
“好嘞,你听好,事情是这样的……”
类似的对话在客栈酒楼里连续上演而木流风此时在哪儿呢?
一方红木桌,一条楚汉河,两坛象棋子。
两个青年相对而坐,双方都是面带浅笑,不动声色。
“木兄啊,今天这是第几局了?”一人喝着手中茶,目光却没有落在棋盘上,而是悠闲地欣赏着楼外的美景。
“看着天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怕是要下一场大雨啊!这局棋看来是下不成了,辰兄,这局就算了吧!”
“木兄此言差矣!我观这天离那雨落之时还有片刻,这一局一定下的完。”平淡的语气中却隐约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若是换了常人,就算表面上不说什么,心底肯定有所不喜,可是他口里的“木兄”脸色却没有半分的变化,仿佛不是和他说话一样。
木流风眼角一斜,余光打量着眼前人,心里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木流风前些日子游玩到此,碰上此人,自称辰豪,乃是京城人士,也是四处游历,身旁人是他的管家和侍女。与木流风偶然相遇,无意间手谈一局,自此便缠上了木流风,每日非得来一局不可。
“话说辰兄为何偏爱象棋而非围棋,不知可否为我解惑?炮二进七,打!”一边说着,手上也是继续落子。
“你这是什么棋法,用你的炮换我的马。”似乎被这一诡招吸引,辰豪终于看向了棋盘,微微皱起了眉头。
木流风轻笑道,“呵呵,宁失子不失势。”
“车九平八,捉!”
“贵机动,占要津,小心了,炮八平二!”
……
“炮八进七,打!”
“车一平二,拦!”木流风眼底的笑意更甚,饶有意味地看着辰豪。
辰豪表面上依然是风轻云淡,其实内心却是略感不安,心想道:奇怪,我和他下了一模一样的棋,牺牲了一模一样的子,为什么他看起来更有把握呢?犹豫了片刻,说道:“车八平九,兑!木兄,我现在只要再下一步,就可以赢你了。哈哈……”
木流风嘴角轻扬,“可惜,你没有机会走这一步了,炮五平三!你只要再走一步就会被我‘困毙’,不好意思,辰兄,我赢了。”
辰豪眼中露出终于凝重的神情,紧紧地盯着棋盘,仿佛上面有什么秘密一般,脸色越来越凝重,直欲择人而噬。木流风终于察觉到辰豪的不对劲,连忙凝聚内力一声大喝,把辰豪给震醒过来。
“辰兄,辰兄,你刚才这么了?没事吧?只是一局棋而已,不用那么在意吧?”
感受到木流风惊诧和疑惑的眼神,辰豪终于反应过来,忙运转内力安抚自己涌动的气血,使4心情平复下来以后,认真的问道:“木兄,为什么?”
木流风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的一愣,但转眼就反应过来,说道:“我学棋的时候,曾有人告诉我,赢棋需要用王者之道。但是真正的王者并不是在棋盘上,而是在人心之间。智者无惑,勇者无惧,仁者无敌,我们下的不是棋,而是天地之间的道理。故此,与人对弈时,我通常是先入局再出局,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莫过如是!”
辰豪若有所思地磨搓着光洁的下巴,喃喃道:“是吗?……”
————————————
嵩山大厅,正殿里,左冷禅高居上方,下面是通报的弟子。
左冷禅脸色阴冷的看着手中这封信,眼中的怒气化为熊熊燃烧的火焰,周身内力四射,显示着其暴虐的心情。
“传令下去,魔教妖人木流风残害我武林正道人士,天理不容,而今发出江湖追杀令,定要将此恶獠斩杀,还我侠义道朗朗乾坤!”
“是!”
待通报弟子走后,旁边一人上前,正是那“大阴阳手”乐厚,说道“掌门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竟惹得掌门师兄如此生气?”
左冷禅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此次‘金盆洗手’的计划失败,陆师弟,费师弟,丁师弟三人武功被废,我派弟子损失惨重,路上竟然还有一些魔道人士截杀,最后,三位师弟尽皆身死,弟子只回来十几个。”
是羽然左冷禅语气平缓,但乐厚还是能够感受到那隐藏在话语后面的浓浓杀机,不禁心头一凛。又闻三位师兄惨死,亦是悲愤不已,但还是小心地问道:“掌门师兄,那原本之后的计划……”
“……先耽搁一段时间,处理好这件事情再说,你去办吧,退下吧!”等到正殿里只剩其一人时,左冷禅眼眸中闪过狠戾的凶光,“木流风。木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