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之秀,在于无山不绿,无山不树。那连绵飘逸的山势和满山茂密的森林,四季长青,就像一个天然的庞大公园。林深树多,光听听树的名字,也够动人了:金钱松、红豆杉、伯乐树、银鹊树、香果、白擅、青铜以及常绿的香樟、神奇的梭罗、火红的枫林、古老的藤萝。
由于气候条件较其他四岳为好,处处是茂林修竹,终年翠绿;奇花异草,四时飘香,自然景色十分秀丽,因而又有“南岳独秀”的美称。清人魏源《衡岳吟》中说:“恒山如行,岱山如坐,华山如立,嵩山如卧,惟有南岳独如飞。”这是对衡山的赞美。
木流风之后的日子里就一直带着四人在衡山的各处美景四处流连,说起来的刘正风府邸的时候整天都是和刘正风曲洋他们在一起探讨音律,却没有机会好好地游玩一番,这下正好来观赏一番。既满足了对美景的渴望,又能够体会天地自然的伟大神奇,对心境的洗练有很大的好处,加上山上的灵气较之其他的地方要足,还能加快武功的修炼。
至于多出来的两人是两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是木流风他们无意间救下的。他们是两兄弟,自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到了七八岁的时候,兄弟俩不想再麻烦其他村民就开始出来乞讨,他们与野狗争过食,也与其他的乞丐动过手。但是就他们的小身板怎么可能争得过其他人,结果经常食物得不到还被打,曾有人见他们年幼还想拐卖兄弟俩,幸好他们够机灵跑得快。想要拜入江湖门派,结果那些人见兄弟俩身上肮脏满是污垢,见大门都不让进就被赶出来了。
而木流风遇见他们的时候正逢兄弟俩被十余个家仆打扮的汉子殴打,他们也算硬气,只是不停地反抗,愣是没有叫喊一声饶命。木流风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坚毅不屈,愤怒仇恨,从他们的行为中可以看出兄弟俩经常被围殴。木流风对他们很是欣赏,就让邀月出手救了他们。邀月怜星两女早就看不下去了,因为这情景让她们回忆起了从前的艰苦日子,只是没有木流风的吩咐她们也只能够干看着,这会儿木流风发话了,邀月自是毫不客气,身影一闪只听得那十几个家仆就发出狼一般的惨嚎声倒地了,原来邀月卸掉了他们的胳膊。
兄弟俩自然对救了他们的木流风三人感激不已,而且见三人武艺高强就想跟着三人,木流风自然应允。让怜星带他们下去买几身合适的衣物梳洗一番,而让邀月去打听一下两兄弟在此地的事迹和为人。
邀月回来后告知两兄弟没有名字,当地人只是叫他们大郎二郎的,那大郎性格比较冷酷孤僻,也不会恭维人,说话直来直往,但是对自己弟弟那是极好的;反倒是这个二郎,能说会道,八面玲珑,整天嬉皮笑脸的。木流风刚开始听到这两个名字,脸上抽搐不已,大郎二郎,乍一听还以为是武大郎和武松呢!
待到两兄弟整理完后被怜星带到木流风面前,木流风眼前一亮,虽然两兄弟鼻青脸肿的,但是从那清秀的轮廓可以看出以后绝对是两个俊男。木流风给两兄弟起了个名字,哥哥就叫无道,弟弟叫问天,两兄弟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还很高兴。之后就是让怜星叫两兄弟辨认穴道经脉,幸好两兄弟还是识字的,这时他们多年在私塾偷学的成果。木流风对他们的求学态度非常满意,想了想决定先传他们《少阳神功》(即少林七十二绝艺中的《心意气混元功》)。
在山上累了的时候就搭了个帐篷,至于谁会搭,木流风自然会,不过他叫了无道问天后就让两兄弟干了,美其名曰锻炼锻炼。至于负重奔行、深潭练功、行走间依旧运行内力等等手段,木流风也是一次给他们用上了,不得不说,效果还不错。
这天木流风也决定下山了,几人也不去刘府了,便寻了个茶馆休息一番,待到茶博士泡上一壶碧螺春,顿时发出一股动人的幽香,再端上几碟南瓜子,便听得茶馆众人胡吹海侃。
几人喝着茶,咬着瓜子解闷,忽听得有人道:“江大哥,这次刘三爷‘金盆洗手’,场面当真是不小啊!”
一个年轻汉子道:“那当然啦。衡山派自身已有多大的威名,五岳剑派联手,在武林中声势浩大,那一个不想跟他们结交结交。再说,刘正风刘三爷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三十六手‘回风落雁剑’,号称衡山派第二把高手,只比掌门人莫大先生稍逊一筹。平时早有人想跟他套交情了。只是他一不做寿,二不娶媳,三不嫁女,没这份交情好套,这‘金盆洗手’的大事,武林群豪自然闻风集结。”
忽听得背后有人低声道:“这王二叔,听说衡山派这位刘三爷还只五十几岁,正当武功鼎盛的时候,为甚么忽然要金盆洗手?那不是辜负了他这一副好身手吗?”
只见一苍老之人说道:“这事啊!我也是偶然听闻。外边的人虽说刘三爷是衡山派的第二把高手,可是衡山派上上下下却都知道刘三爷在这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上的造诣,早已高出掌门人莫大先生很多。莫大先生一剑能剌落三头大雁,刘三爷一剑却能剌落五头。刘三爷门下的弟子,个个又胜过莫大先生门下的。眼下形势已越来越不对,再过几年莫大先生的声势一定会被刘三爷压将下去,听说双方在暗中已冲突过好几次。刘三爷家当很大,不愿和师兄争这虚名,所以要金盆洗手,以后安安隐隐做他的富家翁了。”
好几个人点头道:“原来如此。刘三爷深明大义,很是难得啊。”
那矮胖子喝了几口茶,将茶壶盖敲得当当直响,叫道:“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待到几人把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才道:“这次据说是刘三爷勾结魔教妖人,生恐被人发觉,所以要退隐江湖。刘三爷自己在宴会上也亲口承认与魔教右使曲洋结交,我想肯定是莫大先生早已暗中得到消息,规劝自己师弟不成故闹翻了,所以啊,这明明是衡山派中的大事。各门各派中都有贺客到来,衡山派自己——”
那汉子突然一拍桌子,叫道:“是啊!刘三爷的弟子在衡山城到处迎客,但那都是刘三爷的亲传弟子,可是偏偏不见衡山派的其他弟子,这岂非太不给刘三爷面子了吗?”
他说到这里,忽然间门口伊伊呀呀的响起了胡琴之声,有人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人形状十分落拓。显是个唱戏讨钱的。
木流风向那枯瘦老者扫了扫,心底暗道难道会是他?那矮胖子喝道:“鬼叫一般,嘈些什么?打断了老子的话头。”那老者立时放低了琴声,口中仍是哼着:“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
那矮胖男子道:“他怎么回来?大先生和刘三爷兄弟俩势成水火,一见面便要拔剑动手。刘三爷既然让了他一步,他也该心满意足了。”只见那卖唱老者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他身前,侧头瞧了他半晌,忽然眼前青光一闪,一柄细细的长剑晃向桌上,叮叮叮的响了几下。
那矮胖子大吃一惊,纵身后跃,生怕长剑剌到他身上,却见那老者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隐没不见。原来,他这柄剑是藏在胡琴之中,剑刃通入胡琴的把手,从外表看来,谁也不知道这一把残旧的胡琴之内,竟会藏有这样一件厉害兵刃。那老者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胡说八道。”缓缓走出茶馆。众人目送他的背影在地平线上消失,苍凉的胡琴之声,又隐隐约约的传来。
木流风一看已经确定是他了,忙对邀月等人一阵吩咐,便施出轻功赶了上去。这一动把茶楼里的茶客又吓了一跳,暗自思索这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高超的轻功?至于那枯瘦老者众人已经猜出其身份了,而且木流风的身份一些见多识广消息灵通的人已经有了猜测了。当然,这一切木流风的不知道了。
“不知公子一直跟着老朽作甚?”莫大发觉自己甩不掉木流风后,终于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木流风,眼里闪着精光,似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向。
不过木流风在其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杀气,也就不做姿态,抱拳道:“在下木流风,莫大先生有礼了,没想到竟然再起巧遇!”
“木公子是如何认出老朽的?”
“我曾听刘三爷说道莫大先生喜欢拉胡琴,一曲‘潇湘夜雨’,听得人眼泪也会掉下来,‘琴中藏剑,剑发琴音’。况且刚才那一剑削断七只茶杯的功夫,分明是那‘一剑落九雁’。”
“哼哼,他会这么说我吗?他肯定说我行为古怪,叫人好生难料。又说什么好诗好词讲究乐而不*,哀而不伤,说我一味的凄苦,难免落了市井俗气。是吧?”虽是问话却是一副肯定如此的模样。
木流风见此不禁失笑,这两个师兄弟真是耽于音乐入了道了。道:“这个流风也不好说,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经历不同,自是有不同的感悟。”
莫大眼中一亮,似有所悟,随后道:“敢问木公子,那《衡山五神剑》是从何而来,可否实言相告?”
“……在下只能说并无他人会此剑技,况且那只有剑技并无心法口诀,其他人得了也只能学个四不像,反而落了下乘。”
莫大心里细细想着这话,觉得很有道理,自己是可以凭借衡山派的心法修习得以修为大增,但是他人绝不可以。
“那不知木公子跟着老朽到底所为何事?”
木流风一句一顿的说道:“请——君——出——剑!”
莫大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