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夜羽
后煌嘉树2015-10-25 09:452,760

  「弥涅耳瓦号飞空艇的瞭望台」

  纯白色的弥涅耳瓦号飞空艇荡漾在天空之中,巨大的内置升力螺旋桨翼卖力地高速旋转着,传输动力的瓦特先生Ⅲ号蒸汽动机大口大口地吐出黑色的烟圈。

  年少的乔恩斯独自呆在瞭望台的甲板上,双脚跷起,悠闲地在最高处欣赏着四周的风景,说不出的惬意。那火红的碎发飘荡在湛蓝的天空中,比阳光下的云霞还要耀眼。

  只是原本还带着惺忪的睡意的乔恩斯突然瞪大了双眼,叼在嘴角的麦穗杆也不经意地掉落了。

  “魔君殿下,我发现了一艘救生艇,有个孩子在上面。”

  “在哪里?”

  乔恩斯刚喊完,原本只有他一人的瞭望台上有凭空多了一人。只是对于这种神出鬼没的现象,乔恩斯好像习以为常了一般,根本没觉得多么不可思议。

  出现在乔恩斯边上的是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破旧却依然挺括的黑色风衣,边角已经磨烂了的牛仔裤,油腻的黑色手套。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显得有些虚弱的机械修理工。只是往往看似普通的人都极不普通,更何况他那神出鬼没的现身方式本身就已经证实了他的非凡。

  后魔帝时代,有着被奉为传说的四位宗师,每一人都有着能以一敌国的恐怖武力和能够动摇社稷的庞大势力。

  魔君布兰德,白衣楚冠南。只手镇千城,天上白玉惊。

  着四个名字对于世人来说是四座不朽的丰碑,而乔恩斯身边这位黝黑的中年汉子就是被世人奉若神明的魔君布兰德!

  飞空艇的瞭望台上陆续聚集过来的人们顺着乔恩斯的目光看向远方。

  那里有什么?

  空旷的天空,和煦的微风,还有一艘破旧的小救生飞空艇。破碎的舱门,勉力旋转的螺旋桨,断裂成两截的导航桨翼……这艘看上去随时可能从高空之上坠毁的小艇上躺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

  “歌萨,你去把那个孩子救上来吧,没想到快到家了还能救一个孩子。”魔君布兰德笑着,那笑容比一个无知的孩子还要纯真。

  歌萨!

  歌萨在西洲其实是个很大众化的名字,在西洲东南地区的土语之中解释为“龙之歌”,即连巨龙也忍不住歌颂的勇士,是当地人对刚出生的男孩子最大的期许。陪伴在魔君身边并且还叫做歌萨,那么,世间只有一人符合这两个条件。

  冥将军歌萨!

  曾经差点将帝国国王杀死的冥将军歌萨!

  魔君布兰德身边的一名长发中年瞬间消失在众人眼中,下一秒却又出现在了原地,如果不是他的怀里多出了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孩童,先前的一切一定会被人认为是眼花了。

  “花老头,救人。”歌萨的话简洁至极,一如他的速度,干净利落。

  飞空艇上的没有当值的人都围了过来,当然也包括歌萨口中的花老头。

  花老头是个地地道道的东洲医生,一身传统的东洲丝绸长袍,上面绣着一朵玫红色的芍药,看着有些年迈。

  东之针灸,西之圣愈。这句话直接点名了当世最精妙的两种医术。东洲的针灸玄妙无比,最利于调养内伤和开发人体的潜力,西洲的圣愈术则最利于恢复身体上的创伤。

  食指微伸,搭在了孩子的脉搏上:“这孩子没事,估计只是缺水或没吃东西晕过去了吧,喂点清水便是了,没什么大碍。”

  “乔恩斯,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哈哈去喂他点水,看看他能不能醒来。”魔君布兰德随口吩咐了句,而后转身离开了瞭望台。

  “是,魔君殿下。不对!什么,叫我照顾他,不是吧!。”

  抱怨归抱怨,但是乔恩斯还是把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走向了艇舱。

  「弥涅耳瓦号偏舱」

  夜羽睁开了眼睛。看着舷窗外的的天空,看着那舒卷的云霭,不由轻声叹了口气。

  这里不是他的小艇。狭小的救生艇上没有如此大的舱室。不用想,必然是有人救了他。

  脚步声在舱外响起,夜羽那犹如黑宝石似的眼睛看向了舱门。

  乔恩斯戴着一顶黑色的贝雷帽出现在了夜羽的眼前,利落的红色碎发宛如不断升腾的火焰。白皙的皮肤在舱内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细腻非常。这样的皮肤实在不像是一个少年该拥有的。

  “我估摸着你该醒了,果然。我叫乔恩斯,红发的乔恩斯,欢迎来到我们的飞空艇。”乔恩斯说话是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

  “我是公子羽。”

  “公子羽?好奇怪的名字?你等下,我去把艇长先生叫过来。”乔恩斯飞也似地离开夜羽休息的舱室,不一会儿,舱门外便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肤色黝黑的魔君布兰德出现在了夜羽的眼前。乔恩斯伺立在魔君身旁,黑白对比鲜明异常。

  “我是这艘飞空艇的艇长,小娃娃,你醒了就好。”

  布兰德豪迈地大笑着,那狂放的笑里仿佛充斥着无尽霸气。

  睥睨天下的笑。

  “谢谢您救了我。”

  年幼的夜羽被眼前的汉子充满霸气的笑声震慑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娃娃,你是怎么漂流到这里的。”

  “我搭乘的飞空艇下降时遇到乱流……”

  “哦,那样啊,对于翱翔在苍穹之上的人们而言这再寻常不过了。公子羽,你是龙门弟子吧?”

  将公子这尊称放在名字前面,是一种远古时的东洲贵族才有的习惯,如今已经没人这么用了,只有龙门弟子才会沿袭这种古老的习惯。

  “请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这里距离荆山西麓大概还有一百里吧,你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夜羽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觉得有些冒昧,但是艇长先生,我能在此下船吗?”

  荆山位于东洲和中洲的交界处,海拔约有七百米。旧时的人类依托山峦在荆山上建起了一座巨大的城市。从半山腰开始,城市内所有的墙体全部由云钢玉砌成,美轮美奂,号称能与传说中神祇们居住的神城相媲美,故而被赞誉为白玉京。白玉京的内城有五座汉白玉筑成的楼阁,外城拱卫着以黄道十二宫命名十二座瓮城,这五座楼阁与十二座瓮城造就了白玉京五楼十二城的绚烂景致。

  “我派人送送你。”

  “不用,百里而已,我自己差不多能飞到。”恢复了体力的夜羽起身离开舱室,径直走到甲板上,“再见了,诸位。”

  夜羽的身影骤然消失,而后出现在百米之外,披着金色的阳光飘飘然地向东方掠去。

  “歌萨,你可看出这是什么步法了?”

  傲立在甲板之上的魔君布兰德一脸严肃地问道。

  “天上人间,红尘独步。”

  “红尘独步,我原本还好奇烛龙为什么要让如此稚嫩的他这么早入世,红尘独步……难怪,难怪。三百年前天地崩碎后,烛龙正式登顶神位,烛龙的那些弟子以龙门为号,每逢乱世必现隐龙……红尘独步,公子为称,好一个龙门弟子。”

  天地生灵,山川草木,皆有定数,只有那些超出桎梏的无上存在能勉强超脱命运的束缚。只是天地间却有一类人天生超脱于命运之外,这样的人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左右天地时局。

  此,谓之隐龙。

  “歌萨,我想起自亘古流传而来的预言了。”

  神说,从轮回中苏醒的大帝会将人类从光与暗的交锋中解救而出。

  神说,龙的子嗣会让世人迈向下一个世代。

  神说,从仙都降临的少年会见证轮回。

  神说,卑微的人将解除宿命的诅咒。

  “殿下,这天下,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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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澜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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