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回归,所有人员就位,新一轮的冬季训练就此拉开。
一大早,冒着濛濛的小雪,一行二十二人排着整齐的队列,背负重物,腿裹沙袋沿着空旷的大*场一圈圈跑步。不时“一二三四“的口号声震天响起,颇有些强军的味道。张越亲自带队,不顾雪白的雪花纷纷洒落,领着自己的队伍咬牙训练,位的就是那两年后的危机。
此时,义勇队营房这边又建起了一座宽大的多功能房屋,平时用作开会、夜校等使用,雨雪天就作为室内活动的场地,包括一些垫上活动,比如格斗训练、相扑对练等全部再次执行。不过今天早饭后,这个多功能室大门紧闭,门口还有人值哨,闲杂人等全部不得靠近。这个房舍窗户开在房檐下方,离地约莫两人高,关了前后门,外面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就是火绳枪,是对阵杀敌的利器。接下来的一段时期,我们人人都要学会施放!”张越一次拿出了二十杆日式鸟铳,对大家说道。“首先宣布一条纪律。关于我部拥有使用火绳枪的秘密,大家必须严格遵守,包括对你们的父母家人也不得泄露!否则,军法不容情!敢于乱说泄密者,我兄弟会将处以最严厉的处罚。赵二毛,你是分管纪律的,你来说说泄密以致危害兄弟会集体的,当处以什么处罚?”
“乱我兄弟,危害兄弟会的,必杀之!”赵二毛黑着脸站起来回答道。
“很好!我希望大家人人都守口如瓶,不要*得我行军法!”张越再次强调了一遍,“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们就在不远的将来就会有极大的危机,这个危机足以危及到在座的每一位和家人的安危。具体是什么危机,大家不要打听,到时候就知道!现在我想说的是,假如我们现在不团结起来,刻苦训练,掌握强大的力量,那么到时候不仅我们在座的各位会悲惨地死去,就算是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也不免受侮辱、被杀戮的命运。你们愿意吗?”
“不愿!”“当然不愿!”“我和他们拼命!”地下一叠连声的回答。
“很好!既然大家不愿,就要跟着我好好干!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各位,我们现在干得事业乃是忠王事,保家园的正义之事,这点大家不用多虑!大家跟着我,必定能有所作为的!男儿大丈夫,功名马上取!努力博得一个封妻荫子,乃是我辈所愿!”张越反过来又安大家的心。“至于说保密需要,乃是因为时机未到。时机一到,我们义勇队脱颖而出,自然一切都合理合法了!这个时机不会太远,最多三四年的时间罢了!所以,我们的时间并不算多!希望大家都加把劲,努力和时间赛跑!”
“越哥说得对,不管有没有危机,我们都要有自保的力量!常言道:有备无患!只有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我们才能谈得上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亲友!”贾胖子这次第一个起来力挺张越。经过这短短三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张越的力量和本事,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他是第一个紧紧保住了张越的大腿了!
“我们愿意跟随大哥做事!一切听从大哥的吩咐!”众人并不落后,一起表态。
“大哥请放心,那个敢违背我们兄弟会,我们决不轻饶!”黑皮带头站起来,“我等在此立誓,今生今世跟从大哥努力做事,一切一大哥马首是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其他众人也慌忙站起身跟着立誓,一个个倒也表情庄重严肃!
“好了,好了!众兄弟请坐!”张越终于开了笑脸,他也害怕有不愿意的,那还真就不好办了!其实他是多虑了,不看别的,就看在那每月三钱银子的份上也没有哪个愿意退出去的!而且几个月来跟着张越走南闯北的,见识了许多父辈们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人人心里都认可了张越是做大事的,跟着他没错的!“我也表个态。只要众兄弟真心对我,心向着兄弟会,我绝不会亏待每一个在座的兄弟!有我张越一口干的,决不让弟兄们喝稀得!请弟兄们放心!”
“我们信得过大哥!”“誓死跟从大哥!”地下又是一阵喊叫。好容易菜平息下来。
“诸位,你们将来就是我的班底,每个人说不得是会带领千人万人的!所以,我必须要对你们严格,不仅是武功战技上要熟练,文化上也要合格。包括这马上开始的火绳枪施放,每个人必须要学会!学不会的一样要挨军棍,知道学会了为止!”张越言归正传,“我一再强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将来我们的对手非常的强大、残忍,而且狡猾、狠毒!我们怎么办?像我们的父辈他们这样?还叫军人,还能打仗么?所以,训练场上的每一军棍都是为了你好,甚至能挽救你的小命。所以我希望大家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勤学苦练,直到完全合格了为止!这样,我们才能谈在将来的危机中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能谋划着救助我们的家人,才有资格领兵作战,才有可能成功!大家同意么?”
“同意!”
“好,下面我们就来认识这火绳枪!“张越这才将火绳枪发放下去,让大家亲手触摸这朝廷禁止的军中秘器。
有明一代数百年里,军队里的火器应用也有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早在明成祖朱棣漠北远征之时,火器的应用仍然从属于步兵装备,其专业火器建制单位神机营,仅起削弱敌军冲锋势头的作用,真正地决战还是要靠步战冷兵器部队。
后来嘉靖年间戚继光在与倭寇的交战中,认识到倭寇火绳枪的威力。这火绳枪传入日本乃是十六世纪的事。此时的日本正处于军阀混战时期,各地军阀对航海商业的发展采取支持态度,加之当时的欧洲探险家和商人想要在东方谋得最大利益,所以当时的日本就成了航海商业的发达国家,这也为外国火器传入日本提供了机会。
而大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颁布禁海政策,立下了“不许寸板下海”的混蛋祖训。后来,好不容易朱棣的马仔三宝太监郑和完了一次下西洋(据传是为了寻找建文帝的下落),但奈何耗费太巨,又不肯在海外抢劫、殖民,那自然是得不偿失!所以,大明的海事再一次停滞不前。到了明朝中后期,倭寇横行。为了防御倭寇的侵扰,又曾厉行“海禁”。正是这一系列的海禁造成了大明火器技术的闭关自守,渐渐被西洋诸国超越了。
日本火绳枪是由葡萄牙人传入的。日本天文12年(明嘉靖22年,1543年)8月25日,化名为明朝五峰的汪直(后称静海王的汪直乃最大倭寇头目,安徽歙县人),带着100人在九州南部的种子岛靠岸,其中有汪直的三个葡萄牙马仔。葡萄牙人带有一种火绳枪,为外点火式原始火枪:用火绳点火,可将铅丸射出,击中目标,发射时发出火光与轰雷般的爆响。但就这么原始的东西也震惊了日本人时尧(地方军阀),给予了汪直团伙高规格的接纳。这帮日本土包子视那个原始的火枪为稀世之珍,将其称为铁炮。之后,又用重金将其购买,并派小臣条川小四郎向葡萄牙人学习火绳枪的使用及其火药制作法,仿制出了十几支。不久,日本的一些铁冶场便先后仿制出日本式的火绳枪。倭寇也开始大量使用在中国东南沿海的抢劫大业上,让戚继光大伤脑筋!
明朝嘉靖元年(1521年),明军在广东新会西草湾之战中,曾从缴获的2艘葡萄牙舰船中得到西洋火绳枪。1548年,又在缴捕侵扰我国沿海双屿的倭寇时,缴获了日本的火绳枪(铁炮)。明王朝的兵仗局,才开始重视仿制火绳枪,制成了鸟铳(鸟铳是明朝对新式火绳枪的称呼,因为枪口大小如鸟嘴,故称为鸟铳,又称鸟嘴铳)。
由上列东亚的火绳枪历史可以看出,目前火绳枪技术最先进的不是中国,而是日本。现在张越手上拿着就是最正宗的日本军队列装的火绳枪:萨摩铳,是带火门滑盖的改进型火绳枪。由萨摩藩的铁炮锻冶统一制造而得名。这一批的火铳用熟铁打造,重约5~6斤,有准星、照门,安装木托之上。铳口长出木托2寸,托后7寸向下弯曲,托腹藏搠杖(通条)一根,重3两,另有火绳,每根长2丈,重3两。每次装粒状黑色火药3钱,铅子重3钱。火门有盖,使用龙头类火绳发火机。发射时将火绳点燃安入龙头,右手开火门后紧握枪尾,用食指扣板机向后,龙头落在火门,燃药发射。整个枪长三尺五寸,约合1米20的样子。张越考虑以后可以增加一把30公分的三棱刺刀,整个枪长达到一米五,这样,步兵就算是使用刺杀技术也有一战之力!
日本火枪几经发展,样式几乎类同于大明的鸟铳,殊途同归,完全是适合一个人独立使用的单兵火器。奈何大明王朝腐朽不堪,一方面制作上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导致火器质量不过关,炸膛、漏气、哑火事故不断。导致大量明军不愿也不敢使用这样的自杀利器,还不如冷兵器来的安全爽利!另一方面,明军的训练水平实在是惨不忍睹。大量的军镇士卒顶着军户的头衔,长年干得是屯田农作的活,几乎就是军将家里的佃户长工,一年到头还不知道能训练个三五回的!如此这般,明军的火器部队战力就十分的低下,战时敌军*近的环境下乱放一气,很难显现出效果。这样就更不为主将所重视。打仗时,火绳枪士卒一直是从属于主力战兵,放在配角的角色。打枪巨响壮胆的意义大于杀敌了!
其实按照《武备志》鸟铳条目说:“后手不弃把,点火则不动,故十发有八九中,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质量过关的火绳枪还是可以成为当时战斗中的“利器”的。从射程上看,可达300米左右。单兵依照训练熟练的装药速度,对骑兵可以齐射一轮多一点,对步兵可以射出三轮半。采用恰当的长枪方阵保护战术和分段轮射技术,足够打乱敌军的冲锋,予敌大量杀伤。当然,对于远程的射击,还有各式大炮、射程遥远的鲁密鸟铳(重8斤,单兵仍可携带使用)等。
张越知道,培养一个成熟的骑兵,其投入可以培育四五个火枪兵或长枪兵。无论是从经济的角度还是成军时间上看,批量化建设西班牙方阵(长枪兵、火枪兵混合)都是最佳的选择。当然,骑兵部队也是不可少的,但不应是重点!
当天,众人在这个封闭的房子里就开始按照那帮日本鬼子教导的步骤摸索火枪的使用。经过一遍遍的分解动作,最后大伙终于有了一个感性的认识。在张越的要求下,大家都要背熟一个个*作步骤,努力提高装填速度。自然,对于罐装子药那是必须舍弃的。战场上士兵往往会由于紧张、慌忙而造成装药过多过少的错误,从而发生炸膛、子弹打不远的现象。解决的办法就是定装子药。这点早在戚继光的部队里就已经使用竹筒分装了。现在张越的要求是使用牛皮纸裹装,分三段,从上到下依次是颗粒黑火药、铅子、细引药。上端装载颗粒火药的一段长度大,且涂成红色,便于区分。即便是夜晚依靠手摸分段也不会搞错!
熟悉五日后举行实弹射击,张越带着义勇队远离了运河十余里,选了一个四野无人的小山坡野松林里进行。首次射击,大家都是既紧张又兴奋。张越为了宽众人之心,自己第一个给大家演示。只见他拿起火枪夹在两腿间,摸出一个子药,咬开了子桶将火药倒入枪膛,抽出通条向下压实了火药,接着灌入铅子,再次压实。按上通条,将枪单手平拿,枪口略略向上,在将子药伸入火门一次性倒入,快速关上火门。火绳是起先点燃就一直保持着缓慢燃烧状态的,现在准备就绪,他依旧吹亮了火头,举起枪瞄准了150步外的标靶。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出丑啊!”尽管后世多次军训,也很打过几次靶,但对于这种老牙的步枪祖宗依旧没有多少信心。咬牙平静心情,屏住呼吸,张越扣下了扳机。只见火门滑开,那衔着火神的鸟嘴猛地一点头,火头压到了引药槽上,一阵白光迸现;松开扳机,鸟嘴抬起,火门迅速滑合,一阵极大“嘭”声响起,枪口腾起好大一阵白烟。一阵汹涌的后坐力传来,铅子飞速出膛,只见那个木制的标靶上一个清晰的黑点出现。张越亲自过去看了,五寸厚的木板上,铅子入木约三寸,百米的距离当能破轻甲!五十米足以破重甲!
“成绩不坏啊!八环!”孔灵几个凑过来摸着标靶说道。
“这有啥?想当初咱可是……。。最好的能打到十环的!”张越再次差点说漏嘴,“各位注意啊,瞄准要屏住呼吸,扣击扳机要用力,注意后坐力可不小啊!”有了射击经验的张越再次和大伙讲述了一遍射击要领。
当下,大伙人人跃跃欲试。一字排开了五个木靶,大家开始了射击。乒乒乓乓的射击声中,有打得子弹不知飞到哪里的,有一下就打中靶心的,大多数都是集中在三到八环之间。这第一次打靶,人人都瘾头很大,大家排着队,每人都打足了预定的十发子弹才告罢手。
张越在边上暗暗记下了打得成绩比较好的,有麻小八、丁九儿、赵三毛、田五六、田八九几个,这几个小家伙不光打得比较准,装弹速度还快。以后火枪队怕是要着落在这几个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