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着,张越带着自己这帮手下,每天就是不停地练习体能、队列和火枪。天启五年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逝去,反正目标也已经达到了。
十一月中的一天中午,大雪飞扬,张有财带着大儿子张承志来到了养殖场。正是饭点,张越这边刚好杀了一头猪,猪血块、猪肚、猪肠等杀猪菜甚是丰盛。这爷两个的点子踩得这么准,怕是一定有人通报了今天杀猪的情报!张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老娘!呵呵笑着说老爷子好口福,张越破例拿出了一些酒来,给大伙分了痛快地吃一顿。养殖场女人也是劳力,张越规定她们自成一桌,每次都是同时开饭!二丫最喜欢张越的这个规定了,不欺负女人!
“朝廷出大事了!”张有财大口嚼着酸菜炖肥肠,神神秘秘含混地说道,“听说了么?辽东大军在柳河又吃败仗了!”
“哦?倒是没有!赵家小妹,咱图书馆里朝廷邸报登了么?”张越鉴于手下们都有了文化了,就收罗了不少图书交给赵二毛家的妹妹附带管理着。朝廷明发的邸报也在镇上订了一份。
“噢,没有!大雪连着下,上个月的邸报都没有送来!”赵小妹和孔灵坐得靠着,听到张越问她,连忙转头回答。她小脸上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吃饭热的呢,还是自己常和孔灵呆在一起,不好意思燥的。
“神秘个情况啊?爹!“张越问道。
“孙督师手下辽东总兵官马世龙将军调集大军出兵锦州,欲攻打建奴的四王子,叫个什么汤……。承志,叫什么汤的啊?”张有财忘记了名字,只得问大儿子。
“汤古代!”张承志正在对付一块猪骨头,头也不回地答道。
“噢,叫汤古代!”张有财咪了口小酒,“据报他在锦州兵不满三百,可以一鼓而下!”
“那不是挺好么!”这么一说,张越倒是记起来了,柳河之战。
原来孙承宗、马世龙出关修筑宁远城,养关宁军十万,展开“复辽”的战略,军饷用度无算,却没有野战必胜的把握。面对朝廷中朝臣们纷纷对辽东长期保持巨额的用度表示强烈不满,二人倍感压力。为了给朝廷一个交代,他们听信了从后金归来的降敌生员刘伯镪之言,说耀州(邸报误作锦州,以讹传讹了)女真四王子兵不满三百,可以攻打!于是感觉这是个机会的马世龙遂调前锋营副总兵鲁之甲、参将李承先领兵渡柳河去进攻。为了配合军队渡三岔河所以让觉华岛的水师游击金冠以舟船接应。
这事本来挺好。耀州城池残破正在修葺,城墙仅一人来高,建州诸申军(八旗)也确实不多。正是拿下的好时机。不过,水兵游击金冠等大船不至,渡河仅以小渔船,往返不能多载,喧闹四昼夜,方才渡过。
注意,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喧闹了四昼夜,努尔哈赤如何不知觉?结果,人家沉住气,布下伏兵单等明军入彀。
“明军渡娘娘宫渡口,夜至,未能攻下。天将明败走,诸申军袭击其后尾,迫入水或杀之。”看看,就这样了,还打算玩什么偷袭,结果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被八旗狂追,来时的河流都成了一道道索命的天险。被尾随掩杀至河边,最终全军覆没。前锋营副总兵鲁之甲、参将李承先二将战死!偷袭耀州实在是一次“掩耳盗铃”式的军事挑衅,几千人的部队死的实在是冤枉!而未过河溃散逃逸的则以万计!
大家默默地听完,一个个都没了喝酒的兴致。草草结束了饭局就回去*练!这个时代的人都生活的没有丝毫尊严,尤其是这些个军户子弟们。一入军籍,世代为兵,日子过得凄惨不说,保不齐哪天就被征兆上战场当炮灰去了!自从建州奴酋努尔哈赤借口“七大恨”起兵以来,明军接连败绩,一路丢城失地。现在传来的又是败绩,又一次全军覆没,任谁也是心底惴惴不安的。张越眼见得雪下得大了,干脆就集中大伙改训练为学习,课题就是讨论这柳河之战。
分组讨论之后,众人多少写下了各自的思考、总结。按照义勇队的老规矩,大伙一个个轮流上台讲解。
“我不知道这些大人们式干什么吃的,没有渡船,难不成还不能放弃这一战么!强作英勇,明知不可为而强为,失败不是注定了的么?几千人啊,不是几千只鸡鸭好吧!就这么没了,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嘛!“贾胖子第一个上台,他家是独子,一旦兵部调集京师周围卫所增援关宁,他第一个就跑不掉。
“派的兵也太少了!兵书上讲五则攻之,十则围之。攻打敌军治下的一个州城,居然仅派千人就了事了,不是开玩笑么?他们难道就遇见不到敌人会增援?“这是黑皮的质疑。
“训练不足!绝对的训练不足!看看自从建奴起兵以来,我大明就一直败,一直败!我就不信他建奴是三头六臂啊?怎么就一次都打不赢呢?我想不通!“这是愣头青戚老虎上去喊的。这小子嘴上成天挂着本家戚继光戚少保,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
这些原因都是目前明军中存在的问题,也只有在这种实战中也暴露无遗。张越知道正是由于这腐朽的统治、落后的军制,才导致每年几百万两的军饷养不出一支强军来!现在他要求手下讨论,也是在逐步引导他们学会分析、总结战争,从而获得进步!
就在快散会的时候,值哨的余三勤领了一个人进来了。来的是他的舅舅,也就是在吴家做长工,介绍张越购买野鸭滩的那位。
“大侄子,非常的对不住,咱东家大少爷回来了,他不同意老爷卖出野鸭滩的地,打算收回去!“余三勤的舅舅满脸的歉意,”不过大少爷说了,他可以多加三十两给你,算是补偿你修建篱笆的费用。““噢,卖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头的道理?麻烦舅舅告诉他吴家大少爷,第一我不缺那三十两银子;第二我很喜欢这个养殖场,不打算卖出去!白纸黑字的文书都在,这块地方现在是我张家的!“张越也不难为这个老实巴交的介绍人,交代清楚了就让他冒着大雪走了。
“大哥,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咱花了这多心血,忙活了半年才有这兴旺的养殖场,他老吴家凭啥一句话就要回去了?!“弟兄们这下炸开了锅。好不容易才跟着张越吃上了饱饭,有了一个值得依靠的养殖场基地,现在居然要被收走,那以后还能有这好的日子么!”不答应,坚决不答应!““弟兄们,我们说危机,危机这就来了!“张越站到讲台前大声道,”补偿我三十两,开玩笑么?咱光是添加的建设就花了百多两银子,咱自然不会答应他!““这些无良的缙绅豪强们就是见不得咱穷人过几天舒坦日子,靠他娘的,欺负人怎的?“贾胖子、黑皮、赵二毛、余三勤、钱贵、李飞、高泉等一帮子大点的个个气愤不已,”越哥,你给个话,咱就和他干了!”
“诸位,诸位!大家都不要激动。咱兄弟会不主动惹事,可事情来了咱也不会怕事!他吴家一个过气的缙绅,居然也学人巧取豪夺,真真是为富不仁!“张越说道。”咱不肯就范,那吴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咱要防备着那吴家,特别是他们玩阴的!“张越一边安排手下弟兄们提高戒备,一边冒着风雪去了一趟武清县城,找到姐夫刘传书,和县里的老爷打了招呼,准备与吴家对簿公堂。当然,必要的礼物是不会少的,张越提前让姐夫给那个知县打点了50两,吴家不来告便罢,来了事成之后还有谢仪。那知县大人正愁着过年的进项呢,现在见买卖上门,哪里有不高兴的,见张越出手大方,自然是眉花眼笑,拍胸脯保证包在他身上!
两天后,大雪初晴。那吴家大少爷吴学修就带着十几个家仆、护院来到了养殖场。正好张越带着义勇队在练习体能,一下子双方就对峙上了。
“张越!你小子缺德啊!趁着我吴家当家的不在家,就干来行骗!你以为呢骗走了一纸地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吴学修……”这吴学修三十多岁,胖乎乎的三十来岁,一双三家眼斜睨着看人,说话下巴一扬一样的,做惯了老爷了!
“出去!”张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哟呵,小子挺横啊!”吴家护院头儿眼见主人吃了挂落,挺身跳了出来。这事他有些清楚,主家讲这野鸭滩荒地卖给了人家,眼见得人家开展养殖,搞的红红火火,心底就不爽了,打算以势压人赖账不算,值哨也得*地方再出点血才行!这事做的不地道,且不占理,就算是闹上公堂也是难打赢官司。所以,这吴学修就使上了无赖的手法,打算好好讹这军户老张家一把!他们这帮家丁护院,老爷人人许了三五钱银子的好处,于是就大获就干劲十足地来了!“毛头小子,口出狂言!娘的,毛还没有长齐吧……”
“给老子死滚出去!“张越怒吼一声,带着弟兄们用了过去!
“怎的?想打架?来人,给我打!”吴学修对着家丁们大呼,“打出事,有少爷我顶着!”
“*娘的,真敢动手!”贾胖子冷不防腮帮子挨了一拳,大怒道,一把拽过一个高个的家丁就锤了过去!
“哎哟!”对方是有备而来,背后和袍袖里都别着短棍、铁条,一下子,义勇队就上了四五个,虽然不甚要紧,但已经吃了亏,黑皮、疤瘌都头上见了血!
“狗日的!一队二队掩护,三队四队*家伙!”张越一见这个乱哄哄地好比街头打群架,心底也不禁生气!这多天白练了!临阵居然还是乱战一气!他果断的一脚踹翻身前的小哥家丁,大声发令!
邰五虎、李飞两个迅速带人脱离了乱战,快速进屋取出了对练用的哨棒。张越也怕真闹出人命来,所以交代对付吴家就用对练的哨棒,而不用竹枪!
这边一下子撤离了十个小伙子,张越他们余下的十个就打得有些狼狈了,被这些家丁*迫的连连后退!
“杀!”邰五虎、李飞十人迅速列作两队,手握一丈的哨棒挺棒站立,呼喝一声,排成一道人墙冲杀过来。只见他们快速跑动成一列,如同一堵人墙压了过来!光是这气势就惊得那些家丁呆立当场!
“杀,杀杀!杀,杀杀!”两边普一交接,对方的家丁就被搠翻了七八个,除了几个身手好的及时后退了开去,那躺倒的莫不是捂着肚子、心口惨呼鬼叫!
战队兵部停止,大步踏过哪些倒在地上的,一路追赶着狂刺。这虽然是圆头的哨棒,但经过这些棒小伙子的千万次突刺、冲杀,杀伤力相当惊人。被刺到的,轻者要躺个三五天,重者怕是肋骨折断,没百十天的是好不了了!
“军阵?!”那个吴家护院队长当年乃是吴家当官的家丁,改姓叫做吴周丁,他是见识过这军阵的威力的,根本不是个人勇武所能抵挡的!他和几个手下,当初都是吴家官爷的家丁,武艺身手都不差。眼看着已经占了上风了,这人家军阵一出,自己这边马上就落败!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张越忙着给几个受伤的兄弟包扎好,拿出来绳子,一个个讲躺倒的吴家家丁挨个绑成了粽子。“吴学修,你竟敢带人上门闹事!还上了我的工人!成,你有种!这边一共是九个人,呢每人拿五两银子来吧!否则,嘿嘿!老子每一个时辰就痛打他们一顿,等老子打累了吧他们当做盗贼送官!现在,第一个时辰开始,胖子,开打!”
“直娘的,赶来咱养殖场偷盗!老子要剁了你们的贼手!”贾胖子带着黑皮、疤瘌几个上去就是一顿乱踩乱踢,只把那帮“粽子”揍得哭爹喊娘!
“小子,算你狠!有本事你打死他们!”吴学修一边退出院门,一边还嘴硬。“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他害怕张越他们追过来,吓得一溜烟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后边一阵大笑传来,“银子限你天黑送到,否则爷爷明天一早就把人送到县上去!”
靠,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人要是送到县衙,以吴家的财富,一人不出个十两怕是也捞不回来啊!吴学修肉痛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