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贼
九戒山人2015-10-25 09:424,915

  当天傍晚,余三勤的舅舅带着两辆马车和四五个吴家佃户家丁来到了野鸭滩张氏养殖场。那个吴学修、吴周丁也躲在一辆大车里,不敢露面。

  余三勤舅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经他说和,张越答应可以按三两银子的价格赎人。九个刚刚挨过打的家丁换了纹银27两,钱货两清,概不赊欠!

  “娘的,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吴学修眼里射出恶毒的光芒,狠狠地顶着那块《张氏养殖场》的牌子看着,心底充满了怨恨!“周丁,你让混江龙他们……。。”

  “这……遵命!“吴周丁略一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从车子前面解下一匹马,踏着风雪沿大运河向南而去。

  “哎呀,越哥,你们这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孙二丫、张小花等一帮妇女咋呼着跑了过来,看到黑皮、疤瘌几个头上裹着纱布,一起惊呼追问。由于中间隔了几座仓库,她们居然没有觉察到这边的状况!

  “没啥,吴家的人带人来闹事,被咱打跑了!“张越轻描淡写地说,”晚上炖上几只鸡,弄点鸡汤给几个补补!另外,今晚加菜,多煮点咸货,犒劳犒劳大伙!“张越说完,带着义勇队进了会议室开会。

  “今天大家干得不错,人人有功,哥哥我有奖励!“张越说着,给几个伤员和几个作战勇敢,冲挡在前头的如贾胖子、戚老虎等人每人奖励一两银子。其余参战的每人五钱。余下的交给张守中充公。目前张守中的账目上有纹银一千三百七十余两,整数字一万四千两的银票仍在张越手上。倒也不是张越信不过他这个老实巴交的二哥,是在是数字太大,怕吓着了他!就这手上的现银当时交给他,都把他吓得惊叫了一声。好在他也牢记张越的保密要求,一丝口风也不敢和父母亲说。这次打斗,他出于维护兄弟的财产的目的,也是下死力气抵挡在前面的,一只眼睛被捶的乌青的,也的了张越一两银子的奖励!

  “下面我们就要检讨一下这次打斗暴露出来的不足!大家随便说,说错了也没有关系!我们就是要找找看咱们的短处和人家的长处,总结经验!“张越及时要求开出总结会。

  “我觉得我们要多习练一些格斗战技,否则单对单的时候太吃亏了!“贾胖子虽然身高力大,一般的人他能对付两三个,可遇到了吴周丁依旧不是对手,身上很挨了几拳几脚,好在他皮粗肉厚,倒也没甚大碍。只是自己居然打不过矮一头的敌手,他很是气闷,特地提出来要练习个人武艺战技!

  “嗯,这点可以自己选择,爱学的就自己学。但战阵的威力大家也看到了,想凭借个人武艺对抗战阵,那是不可能的!“黑皮站起来反驳。

  “战阵跑动中追击敌人似乎不太方便,敌人一散开来,就很难追击。除非战阵打散了才行!“李飞起来说道。

  “嗯,这点暂时没法改进。战阵原本就不是用来追击的,将来杀敌主要是靠火枪队,后面我们细细研究!“这个问题张越出面回答了。战阵是用来阵战的,现在用来对付街头殴斗,却是是用错了地方。看来以后还是要把戚继光的鸳鸯阵给训练出来,那是专门对付散兵倭寇的,可大可小的组合,特别适于小规模战斗、追击!

  大家一连总结了十多条,一直到二丫过来叫吃饭才散会。几个伤员每人一锅鸡汤,其余的诸人,围着就咸货喝酒,但张越的一贯命令,值哨的不许多喝,休息的也不许喝多!随时要保持能上阵战斗!

  如此,一连过了半个多月都是相安无事。张越依旧是带领着手下苦练体能、队列、刺杀和火枪,尤其是火枪的实弹射击和装弹练习,张越抓得尤其紧。经贾胖子的提议,张有财和镇上祖籍沧州府的一个叫廉抗的中年汉子被请来教授拳术、刀棒。张有财练得是北方谭腿和五虎断门刀,老张家张承志得到了他的亲传,老二、老三学的只能算是马马虎虎。那个廉抗约莫三十出头,打小五岁开始学拳,几十年练下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此外,骑马也是一把好手。

  他是从关外逃回来战兵,不敢回原籍军所,流落在河西务码头做个打行,专帮人讨债、护商为生,和张有财交好。他脸颊上有一道三寸多的刀疤,看上去有些狰狞。张越感觉他身上有股杀气,爷老子也偷偷跟张越说,这廉抗杀过人,还不止一个,建奴战兵也有几个。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张越特别私下找他确认了,所以开除了每月三两银子的高薪聘请他为武术教头。不过,这廉抗却对张越他们的枪阵训练格外的感兴趣,几次亲自和他们演练,还自言自语:这该怎么破呢?怕是建奴骑兵也要头疼吧!

  腊月十八那天,正是二腊八节,连着阴了多日的老天终于露出了日头。这天就在张越他们外出训练火枪实弹射击的时候,张氏养殖场迎来了一个挑担的货郎。这个货郎身体矮壮,并不善言笑,他挑着担子就要往院场里闯,被值哨的秦好仁、田五六两个用哨棒*住了。

  这个奇怪的货郎虽然讲担子停在了大门外,却一边摇着拨浪鼓,一边依旧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着。赶出来买货的孙二丫看出了这个货郎的蹊跷:他自称从北面香河县而来,一路经过多个市镇,却担子上全是满满的货品。而且这家伙不像别的货郎那样斤斤计较价钱,他的货价钱低不说,还一再算错帐。二丫指出来后他居然还连连说不要了!这可真是个奇怪的货郎!

  恰好廉抗在家,张越组织联系火枪暂时还没有带上他。他听得二丫一说,觉得此人问题很大。于是他扮作个收账的,从运河边的门转了出去,远远地跟着这个货郎向南而去。

  过不其然,这货郎确实是一个有问题的。只见他挑着货担进了邻镇,就不再吆喝生意,一路闷着头就直接到了吴家大宅的后门。这是一条偏僻的巷子,绝少人迹。他停下担子,往两头巷道口看了看,才动手敲了后门,很快就有人过来接了他进去了。

  “果然是这吴家找来的人。”廉抗知道这吴家寻隙的事情,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到这份高薪水的工作的。那个货郎身材矮壮,挑着货担行走在泥雪地里毫不费力,必定是久经训练之人。而看他们事前踩点的做派,应当是强盗、土匪一类,看来这次真是麻烦来了!

  廉抗等货了一两个时辰也不见再有什么人出来,他也不敢多耽搁,急急回转,报告给张越。

  “哦,这吴家居然敢行此阴着?”张越备细听了二丫和廉抗的讲述,心底忍不住怒气上撞。为了这么一个荒芜的野鸭滩,就值得动用黑道势力?这吴家吃了一次亏还不接受教训,居然还勾结强匪报复,简直是不知死活!

  得知有盗匪即将来袭,整个义勇队都有些紧张。不管平常训练的多么厉害,寻常的打斗多么勇猛,可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的强人,这些良善的军户子弟还是十分的担心。就连张越也是一般的有些举措不定,毕竟算是第一次面对玩命的战斗,脸上的轻松那多是装出来的!

  廉抗将自己的一张铁胎弓也拿了出来,这是一张三石弓,射程可达三百步(150米),一百步内破甲。张越知道私藏弓箭也是违禁的,但自己手上链火器都有那么多,有何况这区区的弓箭呢!

  “单靠这篱笆是挡不住贼人的进攻的!要我看,还就是这仓库围子可以利用了。“廉抗和张越、贾胖子、王治几个查看着自己场院里的地利。”利用这围墙我们或许可以抵挡一阵!远处有弓箭射,近了就用竹枪刺。等敌人强攻院墙受挫,咱就可以出动枪阵放手一搏了!“他到底是参加过辽东的一些战斗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到重点。

  “嗯,按说这伙贼人应该不会很多,毕竟是京师顺天府治下,大伙的盗贼周边还真没有!“张越不清楚能有多少盗贼,但按常理推测,应该不会超过百人。吴家和自己交过手,知道自己这边只有区区的二十多人。

  张越为了没有后顾之忧,直接将养殖场的工人全部放了假,除了白天自己安排手下喂食三次,基本就不太管那些养殖的牲畜。反正他写养殖的房舍靠在河边,离仓库比较远,牲畜又都关在房舍里,不用太过*心!

  张越有心看看手下对这个兄弟会义勇队的忠诚如何,就开了一个简短的情报说明会,让手下全部回家和家里说明一下。这次面对的可是穷凶极恶的玩命盗匪,打斗起来可是刀枪无眼,真要有个死伤的日后也好说话!不过张越也许诺了,伤了的一律包治,视伤情轻重给予补偿;死了的给予纹银五十两的安家费。这话虽然是不吉利,但却是也是这么回事!

  “东家,我也可以找些帮手来,多是些昔日的同袍,多少手上也有些绝活。你看可需要?”廉抗依旧和张越有些生分,犹豫着提了出来。

  “唔,那太好了!只要是可用的,咱可以给予义勇队一样的待遇。平日每月一两银子,此次战事额外有奖赏。至于死伤也是一般的待遇!”张越当然希望多些帮手!

  吃过午饭,义勇队的小子们赶回家中知会家里,廉抗也一道回了镇上,只有黑皮(王治)、丁九儿、疤瘌(郑群亭)、孔灵等几个孤儿陪在张越的身边。偌大的养殖场空荡荡的,实在是开办以来难得的景象!

  “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丁九儿问大门另一边的孔灵,人都走光了,他两个也只得过来轮值。

  “谁知道呢!看他们自己个可能都是要回来的,只是怕家里人拖着不让!”孔灵也吃不准,这样的生死关头,对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考验。他们几个家中已没有亲人,无牵无挂地烂命一条,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落脚的好地方,自然是不惜豁出命去保卫!

  “兔崽子们,爷爷们回来了!”远远地一阵欢呼,只见一大群人乌压压地大步走向这边。义勇队的小子们连跑带跳地走在前面,身后是一大帮子男女老少。贾胖子家他胖嘟嘟的老子领着他两个同样胖嘟嘟的哥哥提枪拿棒的跟着,麻小七、麻小八带着他的麻脸老子拿着一把三眼铳,很是得瑟;田五六、田八九家是父母姐妹全家六口全部到了,家里就留下了豁了牙的爷爷看家。赵二毛、赵三毛家是大毛、四毛外带父亲赵老汉、爷爷赵老老汉一道来了。说实话,他爷爷的名字张越都记不上。尤其是赵家小妹也跟了来,手上还紧紧地握着一把剪刀!

  哄闹声中,张越也出门来看了。俺的个娘啊,这都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啊!年纪最大的赵老老汉已是六十开外,年纪最小的赵四毛怕是还不满十四,还有好几个闺女、娘们也提着菜刀、剪刀、擀面杖啥的满脸坚毅的赶来!张越心底一暖,再有不满意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越哥,你不要多担心,一切又咱呢!”二丫左手切菜刀,右手擀面杖,坚定地站在张越身边,“你干嘛要把大伙全打发走?有事和俺说嘛,要死咱也死在一块!……。呸呸呸,瞧我这破嘴!”

  “嘚嘚嘚,嘚嘚嘚——,吁!”就在场门口闹哄哄的当口,只见五骑快马停在了门口。廉抗带着四个汉子骑在马上,惊讶地看着这闹哄哄的一幕。

  对这一帮热情似火的爷孙亲人兵,张越也是一脑门的汗水,连忙招呼着大伙进去安顿,同时赶快让准岳父孙德福叫上几人前去杀猪,吩咐二丫带着女人们准备晚饭。到底是军户人家啊,为了家人的饭碗,家家都豁出去了!

  廉抗找来的这帮汉子,倒是实实在在的生力军。年纪普遍在三十来岁,身强体壮的,透着一股子精干!据廉抗介绍,几个当时和他一道都是辽镇参将罗一贯的家丁亲将,天启二年,建奴攻击广宁,随罗一贯守广宁前哨西平堡,惜兵少堡小,援兵来迟,被建奴攻破,罗一贯战死。他几个奋力杀出重围,算得上是百战余生之士!

  这点张越相信,看他们进了屋子就沉稳地坐在一块,对谈论匪寇什么的根本就不当回事,就足见他们是见惯生死的。再看他们的面相,几乎人人脸上有伤疤,尽管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也是杀气萦绕,让人不可小视。装备上也是人人带着弓箭,配着腰刀,马上还挂着一些长刀、狼牙棒等长兵刃,几幅铠甲也搭在马背上。专业得很!而潜逃回来的这几年,几人也没有荒废,干着一些打行、护商的活计,虽然日子过得也是不甚宽裕,但总算是专业对口了!现在张越开出了固定的薪水,对他们还是有相当的吸引力的。起码那个硕大的*场,以及*场边上一排溜的锻炼器材让他们很亲切!

  “诸位!感谢你们前来保卫我兄弟会的产业!我张越也是个直性人,不管盗匪来不来,大伙的吃喝都有我支应。只是刀枪无眼,让大伙只身涉险,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张越团团作揖,众人齐声叫着无妨。“下面咱就忝居个指挥,给大伙分分工,还望大家支持则个!”张越也不矫情,马上进入角色,将这百十号人分了工,让他们各司其职,不至于无头苍蝇般乱作一团。

  “好!这个指挥要的!”门外有人喝一声彩,只见张友财、张承志带着五个身挎腰刀,手拿鸟铳的钞关军汉一步跨进门来,“儿子,总旗张有财前来听令!”

  “儿子,老娘和你嫂子也来听令!”只见张陈氏和张越大嫂也跟了进来,两人手上赫然提着娘们的杀敌利器:切菜刀和擀面杖!

  “呃——,老娘,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赶快帮忙烧饭去行不?”张越狠挠着头皮哀求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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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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