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东城和残阳两人相战了一回,各自都受了些伤。东城深思而又有些忧虑地道:“连我的阴阳镜都抵挡不了他的剑,此人的功夫确实不错,是个强劲的对手。不过,这样的人我不喜欢。我本就不愿卷入世人的争斗之中去,对于凡人拥有的力量也一点不感兴趣。”
东城望着深邃的夜空,沉思了许久,一童子给他端上来一壶茶,“外面有些微寒,大人请进屋里面吧。”
东城却道,“你可知这微寒有何好处?”无音摇摇头。东城又道,“此时此刻,”他指着远处的山林之间,“无数的灵气从天地间酝酿出来,只要不被打扰,它们就能很快地成长,为世间带来繁荣。”无音也看着高台下的一切,他点了点头。
“何谓灵气?”无音疑惑地问道,“之前大人带着我们去寻找所谓的灵气我和无弦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东城笑了笑,“来,仆儿,你闭上眼睛。”东城抓住他的手,瞬间,无音觉得眼前的黑夜变得明亮,仿佛有无数的繁星坠落在山间。一时间,他惊讶得张开嘴,“这就是灵气啊,真是好多好多。”
“这就是生命最本质的东西,若没有这些灵气,就不会有花草树木,不会有灵动的流水,不会有风,不会有云,更不会有飞禽走兽,还有人,也就没有了仙与神。那样的世界就没有了意义,只是一片荒芜。”
“原来,这些看起来如繁星一样的东西竟然就是世界存在的基础,原来这一切都隐含着如此深刻用意。”
“不仅如此,我以一个万物皇者众神之主的身份,应该去维持万物生长消亡之间的平衡。”
“大人,这世间究竟有些什么?”
“这世间,有很多繁复的生命。灵是万物的基础,灵经过锤炼变为刚强的整体,称之为魂,覆之以物质的象便成了人,就如你我;脱去物质的表象继续锤炼,以无形无象驾驭物象,其中不为世事羁绊,独享生之意义者称为仙。其中获得超越凡人力量的部分中心系万物苍生,执掌生之法则者为神;另一部分因为丢失了自己的心变得迷茫或者就转变成了恶灵。除此之外,我亦不知。”
“原来,这世间竟然这般丰富,可是,我们眼睛所能看到的部分却是如此狭窄。”无音沉思了半刻,又问道:“那何为妖魔?”
“为灵为人或为仙神者,心不净,反被物御,邪念藏于胸不得解脱的就为妖魔。”
无音点点头,“原来这样的,明白了。”此时,山间传来了响亮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一位老人在咳嗽。东城闻此叹道:“灵与人一样都在时间中成长最后也在时间中消亡,又是一个垂暮的声音,该是时候了。仆儿,去取来我的大宇法印,随我去从山神那儿拿来灵之井。”
无音跟在东城身后,两人穿梭在充满寒气的林间。“刚才那是什么声音,为何让大人如此心急。”
“方才,那是山神的召唤,这位山间的尊神老了,他要把他掌握了数百年的灵之井传给下一位山神。可是,如果现在有妖魔觊觎这灵之井的话就麻烦了。”
“所以大人才如此心急地要赶去,以保护灵之井的安全。”
“不只如此。”
“那是为何?”无音又问道。这回东城却没有告诉他,只道:“回来再说此事。”他警惕地感觉了四周,“不好,有众多妖魔在周围游荡。恐怕今晚要有一场浩战。”说着,东城一面拨开树枝寻找山神,一面打探着对手。
无音猛然看到天上的明月被遮蔽了些,惊呼道:“那是什么?”东城看了一眼应道,“那只是一团未成形的灵气。”
“可是它好大。简直遮蔽了半片天空。”
“恩,如果待它成长,以后可能会是个棘手的东西。所以等一下要把它解决掉。”
两人缓慢地穿行了片刻,终于看到前方明如白昼,四周漂浮着如游丝般的透明的灵。东城指着森林中一小片空地低声地道:“看那像鹿一样的便是这山中的尊神,他头顶上闪着微光的便是灵之井。”东城环顾了四周,又道:“这灵之井便是天地间所有灵气的锁钥,它开启了天地间产生灵气的法则。”
此刻,无音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奇迹般的人物,“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那些小小的宛若小人的精灵一群一群地围了上去,都走到山神的面前,越集越多,仿佛是在等待着一场什么好戏。
正看得入神,忽然一阵狂风,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把那无数的精灵给吹得四处奔散,七零八落。“若没看错,这便是食月天狗,吸取月光的力量逐渐成长数百年来就得到了这样巨大的身形成为了一个大灵。”
“一身漆黑,只有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好奇特,简直就像两只夜明珠。”无音叹道。
“他们在说什么?”无弦听得有些嗡嗡的声音。
“这食月天狗想掌管灵之井,山神却未应许。”正说间,之见那山神从嘴里喷出一股青色的灵火来,便见那食月天狗躲开了。无音又道:“这灵火可真谓神奇就像节日里释放的烟花一样。天狗躲开了,不知道打在身上是个什么感觉。”
“不然,你看……”东城向无音和无弦示意道。仔细一看,原来四周围上了一大群黑色的大犬,看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这山神可不是对手,”说着东城准备替山神接应一招。不料半空乌云翻滚,雷声霹雳,仔细看那云端,一条大龙翻卷而来。
“这该是东海神蛟,想不到他也对这灵物感兴趣。”东城仔细看着,“那神蛟不满这灵之井世代流传在山间,要求把它传递到海里。”说罢只见神蛟喷出一股红色的烈焰,与那山神的青色灵火相互冲撞着。“这招不分胜负。”东城道。
却又见,那神蛟分出一道身影死死地缠住山神,转眼竟然将灵之井夺了去。东城一跃而起,挥起一掌将灵之井打落,神蛟两道身影合为一体向东城袭来,“你是谁?也敢来参与灵锁的争夺?”
东城没说什么,他不想在此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以来才可以看到更多有身份的大灵,见神蛟*近自己他伸手便在四周施加起强大的力场将神蛟困于其中。
再看那灵之井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山神手中,东城道:“尊神可放心将灵之井付与我保管。”山神闻此有些惊慌,他完全不认得眼前这个奇怪的人,转身便急忙逃走。东城哪肯放他走,一个瞬移便绕到山神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又道:“这四周布满危机,你如再带着灵之井必然危险重重。”说罢,他伸手去取,哪知山神一道灵火将他*退了。
东城又道:“尊神可先将灵之井付与我,来日我自然会把它交给应该掌握它的神灵。”那山神看他只是凡人一个,哪里肯将灵之井交给他。东城便一路追上去,还没几步,不料渐渐地感觉自己仿佛浸入了水中,越陷越深,最后竟然不能动弹。他看着几步之遥处的山神,那山神是一脸怒气。
东城刚要开口说,那山神突然张口发生极其刺耳的声音,那声音穿透了一切,东城觉得头痛欲裂,这一招实在有点意外,尽管他死死地压住双耳,还是被震得口吐鲜血,几乎奄奄一息。半晌,那声音听了下来,东城迷迷糊糊地思索着,不知两个仆儿现在如何,恐怕是夺不着灵之井了。
看来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他用力从怀里掏出大宇法印,往山神面前一罩,那山神见此愣了一番,渐渐地安分了下来,只见他慢慢地向东城走来,跪倒在他面前。东城微微一笑,说道:“我的尊神,主赐你安享世间岁月,不再劳苦。”说罢,他伸手从山神的头顶取下了灵之井。
那山神身上的灵光慢慢的散开,解体,最后化作无数的透明游丝漂浮在天地间。
“这样就算开始了一个新的轮回,在漫长的岁月里,灵就这样聚合又消散着。”东城回头看无音和无弦时,见他们昏昏沉沉地躺在树下,“这孩子竟然安然无恙,还真是有些过人的天赋。”
等两个童子醒来时惊问道:“山神哪去了?”东城应道,“回归原本了。”他虔诚地看着这天地间如游丝般的灵气,又对神蛟道:“你也该安分地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吧,若是轮到你们需要灵之井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们送来。”
神蛟一跃而起,绕树三匝,方才离去。待东城离去时,无数的精灵又恭敬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回到屋里东城却看到水芗坐在桌前,“我已经等你有些时候了。”
“水芗大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屋里面呢?”
“这次来是托酆都大帝的使命有事向大人求助。事情是这样的:在几年前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少年闯入了冥界,他在活大地狱里看到了当时在狱中受刑的铮柯便想将他从地狱里救出去。”
“天下还有这么可笑的人,那人究竟是谁呢。”东城思量道。
“此人年少轻狂竟然在二殿冥府里大闹了一番,后来与二殿执法的帝江大战起来,没想到此人竟然找到帝江最薄弱的地方一剑将他刺死了。”
“以一个凡人的力量应该是杀不死你们冥神的吧。”
“可是世间总会有许多意外的事情发生,帝江不仅被此少年刺死,并且连消散的魂都无法再聚集来。”
“还有这样的事情?这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能有此能力?看来的确很是严重,所以你们就来找我了?可是没有一个法则告诉你们被驱散的魂还能再重新聚集起来吧。”
“是的,”水芗恭敬地向东城拜道,“我们相信只有大人才有此超越法则的能力存在。”
“你们凭什么相信我就有这样的能力呢?”东城笑道。
“如果连大人都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这世间绝对就不可能存在第二个人可以做到了。”
东城笑了一番,在屋里慢慢踱步着一边冥思了许久。水芗心疑的问道:“莫非连大人也无法做到?”
东城摇摇头,“只要是曾经存在过的东西它就不可能再彻底地消失,总是可以再让它回到原来的状态的。只是……”
“难道大人还有何疑虑?”
“让他再次复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耗费我特别多的能力。”
“倘若大人能够将帝江救回来整个冥界都会永远铭记大人的大恩大德,”她想了片刻又道:“作为交换我们答应为大人做一件事。”
东城摆摆手应道,“你回去告诉酆都大帝,半月之后在大殿外设九尺高台,台面布满镜子,到时候我自然会来。”
水芗听了东城的话欣喜地跪拜了一番便离开了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