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翼领兵西去凤阳,两日便至。“这凤阳西去两日路程便是朔州,往西南三日路程便至鞍山,此刻程乔该已经在鞍山立足,我们且在此屯兵。”
次日傍晚时分,铮萧在城中闲得无聊,“我们去城外走走,同时看看这凤阳的地形如何。”云雪儿点点头两人领着几个护卫一同出了城。
“这段时间忙碌了这么久也难得闲下心来走走。”云雪儿指着两里开外的树林说道,“我们从那儿穿过去。”穿过这数里之宽的树林之后便是一个湖泊,傍晚时分的湖面特别平静。
“你听,那边好像有琴音传来,”云雪儿说道,朝着那琴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十步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这琴音婉转清新,其中又隐隐流泻出一种期待和哀伤,像是一只失落的孤雁,在寻寻觅觅一般。”
铮萧笑道,“雪儿你这也能听出来。”
“要不,我也来弹一首如何?”云雪儿笑道,“要知道我的琴艺可是不差。”
两人向琴音传来的方向一路寻觅而去。“好一座别致的水榭!不知道里面住着一位什么样的世外高人。”两人沿着长长的走廊观赏了一番,“伴湖而居,真是志趣高雅。”
“梦阳水阁。这名字也如此别致。”铮萧看着水榭上的木牌赞叹了一番,便轻扣了门帘。里面却应道:“主人并无故友,何人前来拜访?”
“在下云雪儿,方才听到一阵十分美妙的琴音从这儿传来便想前来看看。”
“原来是溧阳的云姑娘,里面请。”门开了,两人走进一看,果然是高人的居所,这水阁面向湖心,傍晚时分的夕阳刚好从窗户穿进来投射在琴上。
“方才听闻姑娘琴音悠扬婉转,如此令人心旷神怡,便不知不觉来到此处。敢问姑娘芳名。”
“紫琴。”
“原来是以琴为名,姑娘真是一位深有造诣的女子。”铮萧叹道。
那紫琴却摇摇头,“无所谓造诣,从小便习得琴艺而已。”云雪儿看着她桌案上的那把暗紫色的木琴应道:“姑娘所弹之琴为紫檀所制,连这满屋都飘逸着淡淡檀香。”
紫琴看了一眼云雪儿笑着说道,“云姑娘无论衣着还是相貌都透露着高贵不凡的气质,又有如此不凡的见识,真是令人钦慕无比。”
“方才听闻姑娘琴音真是令人高山仰止,小女我也懂些音律,只是不怎么精,今日有幸遇得紫琴姑娘,顺便讨教一二。不知姑娘愿意赐教否?”
紫琴笑了笑,便顺手弹了一曲,两人便在一起忘我的商讨起来。
铮萧独自站在一侧看着四周,一个丫鬟道:“公子请里面稍坐,我去上茶。”
许久,两人方才回过神来,欢笑了一场,说道:“不小心把铮公子冷落于一旁了,真是罪过。”方命丫鬟上了些点心,又端上蜡烛,三人便畅谈起来。
“姑娘为何独居于此?”
“在下本是南郡人,只因南郡被东夷侵占,所以不得不颠沛流离,最后便来到此处。此处虽然人烟稀少,却是万般祥和,每天看日出日落,看湖上渔夫撒网捕鱼因此有不少乐趣。”
“原来如此,”铮萧看了看窗外的世界,“果然是一片无比祥和的乐土。”
“公子与云姑娘为何到此?”紫琴问道。
“我们这次是来征战西骑的,现在屯兵凤阳,准备数日之后挥师西进夺取朔州。”
“那朔州有西骑重兵驻守着,又有御风这般的武学高人在此,你们要收复朔州真不是一件易事。”
铮萧点点头,又道:“是啊,像御风这样世间罕见的武学奇才,也只有残阳才是他的对手……”
“残——阳”
云雪儿看到紫琴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便问道,“紫琴姐姐可认识残阳?”
“不,不——认识”
云雪儿分明觉察到她在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便故意说道,“我也只是见过他两回,不过,我知道他一直在找一个人……”
“你说他在找一个人?”
“不知道,他又没有跟我说过,不过姐姐怎么如此关心这个?”
紫琴愈发不安了,她站起身道:“没,我怎么会关心这个……我先出去一下。”
只过了片刻,紫琴又回来了,“方才记起我晾晒在外面的草药没有收回来。”
云雪儿笑着道:“原来姐姐还懂医术。”
“这倒不是,只是采些草药换取些生计罢了。”言及此,紫琴又去拿了些点心。
待离去时,云雪儿回头说道:“姐姐在等一个人,说不定那个人也在等着紫琴姐姐呢。”
三十二、明抑的策略云翼率军去了凤阳后留下冯郎守住溧阳,没几日,他的身体完全恢复了。眼见自己的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心里便高兴不已,他找来明抑问道:“一切皆如先生所预料的那样,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明抑只道,“先不急,过些时日后再说。”如此又过了半月有余,明抑却对冯郎说道:“将军现在只有溧阳五千人马自然成不了大气候,且先以云翼的名义在仪征、六合等地去征些兵马,只是这粮饷等问题还得依靠别人解决。”
冯郎道:“我有个一小长大的小兄弟,名叫博文,家族世代以经商为业,因此累积了许多家业,现已是浙东有名的大富商了。”
“如此甚好,将军可以向他寻些资助,只是这远远不够的!”
“那有该怎么办?”
明抑向冯郎进言道:“广陵一带有几户恶霸,都是有钱有势为富不仁的地方之王,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去寻些资助。”
“即是恶霸,怎么肯给予我们资助呢?”冯郎心疑道。
“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啊。我们几千人马虽说不能与东夷大军匹敌难道去一个小地方官那里抄个家还不成?”明抑遂把详细的计划给冯郎说了一遍,只见他皱了皱眉头,“这不等于掠夺百姓的钱财么?”明抑摇摇头又道:“将军何须对这等人施以同情之心?像这些土豪绅士们早就被百姓恨之入骨,恐怕早就有千千万万的人想把他们千刀万剐了吧。如果将军将他们全部抄了家,灭了口的话百姓还不弹冠相庆?”
冯郎思考了一阵觉得也不无道理,于是答应了明抑的计划。
没几日他便依明抑的办法收集了大量的财资。明抑亲自将夺来的钱财清点了一番,“真是相当可观的数字,用这些钱招兵买马,购买粮草,足够添置一支三五万人的军队了。”
“那下一步又该如何呢?”冯郎问道。
“下一步当然是等待,等待米良大破东夷,等待东夷大破米良。”
“这又是何用意?”冯郎十分不解地问道。
“等米良将东夷的大势削弱,同时他自己的力量也将被消耗殆尽,而此时将军的士兵气势正旺,此刻整装待发一举灭掉东夷的前线军队,并把米良的军队收入囊中,最后集聚力量一举彻底灭掉东夷。到那个时候将军定然威震东、南名声大噪。待将军平定东夷之后,挥师西进,那时候云翼也不是你的对手,西骑也远没有现在这么气势汹汹。想必一举灭掉西骑也并非难事,如此,将军威名远甚于云翼,最后再寻机……”
冯郎闻此,又紧缩了眉头。“如此倒觉得我背地里夺取了人家的功劳!”
“将军切勿心慈手软,这是后发制人的最佳策略而已,按照这样的计划行事,何愁将军不成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