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撒日盛会
决名子2015-10-25 09:422,342

  柏之原,呼塔草原。结盟之后的庆会持续了两天左右, 秋分时节来到,原上部落的盛会——撒日大会即将开办,各部首领要赶往灌愁海之畔,一则觐见冒顿可汗,二则朝拜圣山和圣湖,并相互交流一下各部的生存游牧经验。

  撒日大会时隔三年举办一次,举办日期定于秋至后的四天之后,那时候匈蛮各部首领及各族豪杰才俊都会云集于此会上,除了觐见可汗和朝拜圣山、圣湖以外,还会举办种类繁多,场面浩大的庆祝。在这些活动中,首屈一指的就是大型的打围,最盛之时甚至有万余人参与其中,当真是“万人争先,箭簇如雨”呀。

  为了提早赶往灌愁海,霍洛里下令提前一日率领麾下各部首领和勇力过人的勇士起程,沈不空作为质子,本应居于冒顿的帐下,所以也一并前往。部族的其他人则收了帐篷及辎重,赶着牲畜,迁往距海较近的安桑谷内过冬,因为呼塔草原地势平坦开阔无所依避,且牧草已尽,到冬季下起鹅毛大雪和和刮起羊角风,那可就遭殃了。

  草原上的苍穹一片深蓝,秋风迎面袭来,眺望远处,正是“风吹草地见牛羊”。沈不空内着中州的传统服饰,外面披着一件蛮族贵族经常穿的轻裘长袍,顾盼之间自有一种*人的冷峻气质。霍洛里携带了百余勇士,加上所有的部落首领,总共百二十人左右,都起着马,但陪行的沈不空和令扶南及归蝶都不擅长途骑行,只好坐在马车上跟随。但一行人马仍是速度极快,只用了两日不到的时间便赶到了灌愁海之畔。眼前的场面再一次震惊了沈不空等人,如果说来时在呼塔草原所见的帐篷群可以被称为声势浩大的话,那么现在眼前所见的帐篷群就可以说是帐篷的海洋了,因为此刻估计有千余顶帐篷挤在大家的视野里。

  帐篷的中心是一片蓝澈澈,长宽纵横约有百余里的海子,水波浩淼,仿佛将天空捅破了一块,然后生生嵌在了这草原上一般,再将目光延伸至远方,一条高亘如云的山脉蜿蜒而开,像一条巨龙般将整个柏之原包围着,东至瀚海入水而没,西至无疆望而无边。次湖就是蛮族的圣湖——灌愁海,在蛮语里面,灌愁海被称为居延喀则,意为像玉一样的草原之瞳。而那山自然就是蛮族的信仰之地——天断山脉了,天断山脉在蛮语中叫西摩西耶,意思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面对眼前壮阔无比的奇景,任何压抑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沈不空跟随着霍洛里前往拜见整个草原的主人——冒顿可汗,在众多帐篷中的拱卫中,一顶顶端插有大旗的帐篷最为醒目,帐外的护卫也是层层叠叠,想必那就是冒顿可汗的金帐了。

  在经过了仔细的搜身,确认没有携带任何伤人的物件以后,沈不空才被请进了帐中。一位五十余岁的人正眼光直视着他,面对这凶狠狠和摄人心魄的目光,沈不空心中一怯,忍不住想要躲闪,但转念一想,“我人正心直,何必惧他,再说我现在怕他岂不表明我连国惧他,那岂不是堕了我连国的声威”,心中一定神,没有回避其目光,而是勇敢的与其直视着,双方目光就这样僵持着一盏茶的时间,就在沈不空忍不住想要退却的时候,那人放开喉咙笑了起来:“都道中州的男子没有男人的血性,我看倒不然,眼前这个小儿郎还是骨气十足吗!”

  沈不空缓了口气,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五十岁上下,脸带沧桑之色,瞳如猛虎,身材更是极阔,手里拿着一盏金杯,里面盛满了马奶酒,身上着的是一件紫貂缘领银鼠长袍,里面则是一件明黄色的织金锦袍服,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龙盘虎踞、不怒自威的王者威势。沈不空直视着他的眼睛,行了一个草原上的礼节,开口致候:“连国谨英候——沈不空,以质子之身拜见大汗”,帐中驻有通晓中州语言的首领谋士,立即向冒顿可汗和大家释义,冒顿可汗点了点头,对沈不空似乎颇为赏识。

  冒顿可汗饮尽杯中的酒,用割肉刀割了一块正在架上烤的羊肉,扔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然后对着霍洛里道:“是你代表我主持结盟大典的,那就让其居于你的部落吧!我赐给你五百头牛,这个小儿郎我挺喜欢的,在你的帐下可不要亏待了这远方的客人”,霍洛里行了个礼表示谢恩,沈不空也一并谢恩了。接着霍洛里留在了金帐中陪冒顿可汗及一干人等饮酒,沈不空则随着侍从的引领到偏帐去休息去了。

  两天以后,浩大的撒日大会正式举行,灌愁海之畔被清出了一片大大的空间。大会的前奏仍是杀牲祭天,不过与结盟大典稍有不同的是还有祭拜天断山脉上的诸神,以及转湖朝拜,祈求草原风调雨顺、草茂水盛、牛羊马肥,主持这项祭礼的仍是草原上的景教巫师。接下来便是冒顿可汗接受诸部落首领的朝贺,以及宣布那些部落违反了草原上的规定,被予以没收牧场及牲畜,全族沦为奴隶;又有那些部落有功,被赏牧场和财物。再就是一番的讲话,总结了草原上发生的大事以及将来要如何应对,一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这样耗完了。

  第二天由部落上的占师卜占卜吉凶,卦象预示了这几天的天象,以及那些事事不能做的。最大的盛事——打围终于要开始了,所有打围的将士皆身着“比甲”,身背弓弩,骑着草原上最好的马。打围的号令一开始,先是几百人分散开来,呈一个弓形向四周奔腾而去,沈不空也骑着马跟随着冒顿可汗在静静的等候着,过了一刻左右,周围传来奔踏之声,更远处传来呼哨声,一大批马鹿在众骑手的围堵追赶之下,一下挤在一起,向这里奔来,沈不空立即跟随冒顿可汗等首领贵族一起围堵而去,冒顿可汗纵马疾行,奔驰了两三里地之后,根据旗行确认,两翼骑兵视旗快速跟进,凡野兽自内赴外者,四围得迎射,自外赴内者,则又冒顿可汗先射,两边包围圈围如箕掌徐进,一只只成年马鹿在众人的弓箭之下,纷纷扑倒,众人狂呼吼叫,一片欢快。

  整个盛会持续了半月有余,令扶南的玩心倒是极大的得到了满足,见识了许多的没有见过的场面,玩过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总算安慰了来到这荒原的不平之心。沈不空虽然被这几日的盛会有所打动,但他的心中最大的心结还是连国的国情几何,何时发兵拿下善氏领地。总之各人心怀个事,不知前路如何了。

继续阅读:第13章 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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