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对于田园来说是个收获的季节。几十亩地产出的花生和玉米铺满了村口的麦场,黄橙橙、金灿灿的煞是耀眼。几万斤的老玉米被一家饲料公司一次性收购,只留了几百斤准备用来磨玉米面尝个新鲜。当初种花生因为选了粒虽小却饱满出油率极高的“北京六号”这一品种,虽然亩产量不是很高,但价格和市场需求却绝对是同类产品中的佼佼者。田园因此在花生这一产品上轻松的小赚了一把。
令人郁闷的是那几亩地里的西瓜。原本五大股东商量好几人一起拉着西瓜走上街头,好好感受一下当家作主的感觉“长这么大光是买了,除了破烂还没卖过什么呢,侃价侃了千百次,如今咱也饶回价,没见过方西瓜是吧?那你见过圆黄瓜吗?我们那就产……那感觉,哈哈!”
憧憬就是憧憬,实现跟现实的意思差的太远。现实是突然有一天吴涛和福林子坐着卡车带着他们的傻x主任和十几个兄弟来到田园,跟杨子说是来买西瓜。到了西瓜地里指了指瓜王和那些造型西瓜后,傻x主任扬手说了个“装”字,跟来的兄弟齐动手,小半天工夫便把几亩地的西瓜拔了个精光通通装上了车。杨子本想抱回瓜王好对月亮有个交代,不想被那傻x主任毫不留情的制止了:“我这一车西瓜都是冲着它来的,你还想抱回去?别逗了!”说出甩给杨子一耷票子,上了车扬长而去。看着远去的卡车,杨子拨通了福林子的电话,让他有机会问问当年扔手榴弹那战友“为什么不拉弦”。
虽然那一耷票子的数额远远超过实际的市场价值,但仍不足以抵消其余股东给杨子定性的玩乎职守罪和渎职罪。杨子为此更是饱受月亮的不依不绕,直至每天早上爬在床上给月亮当马骑,此事才算渐渐淡去。
十一之前,五大股东碰了碰头,简单的研讨了一下“十一”期间田园的工作安排。鉴于目前来田园游玩的客人日渐稀少(各郊区县的农家院、山庄之类旅游景点大量涌现),大田地又刚收割完毕,只有几个大棚需要人手照料,这点由李凯自行安排即可。至于那些牲口的饲养,一直也是狗剩自己来进行的。而且庄严和王丽在节日期间要来看王丽的奶奶,万一有什么情况处理起来也方便。因此“‘十一’期间,各股东自由活动,但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处于开机状态以备随时联系。”
杨子的大姐要接老爸去她那里过节。按照约定,垚垚妈自是要接走儿子去母子团聚。杨子姐跟姐夫带豆豆去韩国旅游。杨子很自然的成了孤家寡人。
当杨子把这一情况告诉月亮以后,月亮高兴的手舞足蹈,拉着杨子说太好了咱们可以七天都在一起了。杨子对月亮对自己的依恋刚要感动,就被月亮接下来的话弄得欲哭无泪,“我想好了,咱们哪也不去,就在家呆着。我要买好多好多的好吃的,还买好多好多的光盘,这七天我就在床上过了,醒了就边吃边看电视,困了就睡,哎呀!想想就过瘾啊!不过……我要是躺累了怎么办呢?”说完便一脸无辜的看着杨子,那眼神,要多期盼有多期盼。看着这天使的面孔和期待的眼神,杨子抖擞精神信誓旦旦:“累了怕什么?有我呢啊!我也想好了,这七天我也不打算干别的了,白天黑夜的给你给你按摩。”月亮闻言幸福的笑开了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看着月亮的样子,杨子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设想:“去找七片安眠药,每天偷摸给她吃一片。”
十月四日下午,杨子正坐在床上捧着月亮的脚瞌睡的时候,庄严打来了电话。庄严说现在在人民医院,之所以在那是因为昨天去王丽奶奶家遇见了香凝带着孩子去县医院看病回来,那孩子面黄肌瘦的快没个人样了。在医院化验了一下血常规,大夫说孩子血液有问题,建议到专科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看着娘俩怪可怜的,庄严便主动提出今天拉着他俩来人民医院做个检查。结果到了医院大夫一看常规检查结果就说必须住院检查,说这孩子情况很不乐观,但住院光押金费就得两万。听到这里,杨子打断了庄严的叙述,说那就住院检查啊没什么可说的。庄严停顿了一下问住院和检查的费用怎办,香凝的情况是明摆着的,这两万对她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杨子明白了庄严的意思但没说破,只是告诉他好人要做到底帮人要帮到家。庄严说别费话要帮就大家一起帮,答应了他这就去交钱办住院手续,不答应这就拉那娘俩回去。杨子笑骂庄严好人一个人当钱大伙分担,让他先交了钱住上院,回头跟老赵和铁道还有二休商量一下这钱从田园帐上出,要是商量不通,大不了咱哥俩一人一万就是了。庄严心里有了底,挂了电话去办手续。杨子分别给老赵和铁道还有二休打了电话,事情讲了清楚征求意见。老赵和铁道自是没有二话,一个字“帮!”。难得的是二休的态度也是义无反顾斩钉截铁,就好像他也是红旗下长大的一样,这让杨子着实意外了一番,又想到孩子的母亲漂亮的香凝,随即释然。
这日子被杨子和月亮过的是昏天黑地不分白昼了。正当二人看的电视剧到了剧情紧张的时候,庄严又来了电话。他说已经到了楼下,让杨子下楼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香凝的孩子看病的事情,并已通知了老赵和铁道还有二休,估计这会也快到了。杨子撩了窗帘向外看去,这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于是边换衣服边催月亮起来穿衣服一同去吃晚饭。月亮目光不离电视,摇了三下头说了三遍“不去”。
杨子说这电视剧得一起看要是断档就没法继续了,说着便要关了电视。月亮扭着肩手乱摆脚乱踹撒娇的叫个不停,直到杨子搂住了她并保证不关电视以后,她这才停止乱叫。杨子无耐之下只好趁着月亮不备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戮了一指头,然后逃也似的出了家门,全然不顾身后月亮恶毒的威胁“有种你别回来!”
吃饭的时候,庄严大致讲了一下香凝的孩子的情况。经初步检查,孩子严重贫血,至于是什么性质的贫血还要经过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杨子等人都知道香凝的情况,孤儿寡母的很不容易,因此都表示应该伸出援助之手。最后商定不能仅限于出了费用就算完事,还要出力,五个人一人一天轮流去医院帮忙。经过一番安排,杨子被排在了第四天。这一天正好是十月八号星期五。事情已经商定,几人便开始畅饮起来。正当喝的起劲的时候,杨子接连收到月亮发来的信息“哼!”,“哼!哼!”,“哼!哼!哼!”。无奈之下起身告辞,全然不顾他人的讽刺挖苦和鄙视的眼神。
杨子先去超市买了一大桶“八喜”冰激淋然后才回了家。原本准备声色俱厉讨伐杨子出门前的“辣手催花”和出门后“长达一小时的抛弃”两项罪行的月亮,在见到杨子手中的冰激淋时,却突然变得两眼放光喜笑颜开。在勒令杨子摆好了“大肉垫子”的姿势后,月亮抱着冰激淋舒舒服服的靠在杨子怀里,翘起了二郎腿,悠闲自在的美美的边吃边看起电视剧来。
杨子以给月亮按摩为交换条件让月亮给他讲刚才因为出去吃饭而错过的电视剧的情节,月亮欣然同意。杨子尽心地给月亮揉着肩膀,倾听着月亮的讲述。却不知为什么原本是主治大夫马医生愣是被月亮讲成了抗日英雄李队长,惹得杨子哈哈大笑直摸月亮脑门问她是不是看的时间太长以致脑子混乱了,月亮眨着眼睛努力的思考了半天,才难为情的呵呵傻笑说记混了。看着月亮娇憨的样子,杨子推开月亮下了床,在月亮的抗议声中关了电视,又转身坏笑着扑向了月亮。月亮娇笑着喊着“抓流氓”却把手里的冰激淋扔到了一旁……秋去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