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从天而降的火车
魑原2015-10-25 09:414,882

  当我们一行人从江安小区回到局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听了我的结论之后,虽然王燕和小李都表示不相信局里有内鬼,但是我知道他们此刻的心情和我一样,虽然不原因相信,但是却不得不去怀疑,毕竟一名普通人,先要在现场那么多位警员的双眼中拿走现场证物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正的有这种本事,可是在我们现场拍照的时候,除了我们自己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外人,那么他就算想拿也根本拿不走,所以唯一有可能拿走这本笔记本的人,只可能是我们局里内部的人员所为。

  照理来说,如果我真的怀疑是内鬼所为的话,那么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定有嫌疑,而我就更不应该吧这个推论告诉给小李和王燕,除非我能确定他们两不是嫌疑人。

  我之所以能确定他们两不是嫌疑人原因在于,小李虽然当时出现在死者家,但是他仅仅只是站在房间外看了一眼现场,随后便帮死者的父母做笔录。而王燕从一进入现场之后便一直在对死者的遗体进行检查,所以他们两基本上是没有希望接触到那本白色笔记本的。我今天之所以会带他们两出来,也是为了对他们说明我的怀疑,希望他们也能暗中帮我进行调查。

  回到警局以后,大队长姜文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面色铁青地对我严厉道:“小张,你在刑侦队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明知道有这样一条重要的线索,却不向我报告。”

  “姜队,这次的事我承认是我的疏忽,不过之前我已经向杨副市长报告过了,后来他还让我们尽快结案,我自然就没对你说了。”断了断我继续道:“任凭谁也想不到两名死者会死的如此离奇,就算当时我告诉你现场有一本笔记本消失了,你又能怎样办?不一样要查,结果不还是一样什么也找不到?到最后不也只能不了了之!”

  大家一定很奇怪,身为下属的我,为什么敢对领导如此不敬,只要你们慢慢听我说便知道其中的原因。

  姜文和我其实上可以说是师兄弟,姜文早我五年进刑侦队,然而我们却都跟着同一个师父白安怀,其实起初我们师兄弟两人关系十分的要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那时候姜文还单身,而且他家的旧房子就在刑侦队附近,为了方便我,他热情的邀请我住到他们家去。

  我们两每天一同上班,晚上没事的时候,就爱买上一些啤酒和小吃一起坐到电视机旁看看球赛或是到后院里了了案情,总之关系铁仍谁也分不开。

  记得当初我放错误的时候,姜文还曾想要帮我把黑锅背下来,不过我对他说,师兄弟二人有这个心就足够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至于为什么我如今对他如此不尊敬,还是得追溯道六年前,当时发生了一起轰动A市的抢劫杀人案,我们在追捕犯人的过程中,姜文的配枪被他不小心遗失,辗转之后落到了疑犯手中,最后疑犯用那把警枪打伤了我们两名同事。虽然最后两名同事都只是受了一下轻伤并无大碍,可是遗失警枪那可是十分严重失职,如果被上面知道了一定会被革职。

  我们的师父当时身为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为了不忍心看着爱徒被革职,偷偷的做了手脚,并将自己的配枪与姜文的配枪做了交换,决定独自一人独揽这个过失。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件事就被上面的领导查到,虽然姜文遗失枪支犯了严重错误,但是相比起我师父所做的事,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没多久师父便被革了职,而姜文也只是受到了降级和暂停职务的处理,没过多久便又回到了警局。而我师父,自从被革职之后便一病不起,半年之后便离开了人世,虽然师父临终前再三叮嘱我不要怪姜文,还说一切都是师父自愿的,姜文事先根本毫不知情。但是在我的心里,我却始终无法再接受这个为了自己前途而害死师父的凶手,从那时候起,我便搬离了姜文家,也再没有给姜文过任何好脸色。

  这件事刑侦队里所有老警员全都知道,所以每次见到我和姜文吵架,大家也只能视而不见。

  当我一脸怒火地从姜文办公室出来,走到楼道转角处的时候却听到小李的声音道:“张队又和姜队吵起来了。”

  我正准备发作,却听到王燕的声音道:“他们师兄弟每天不吵一架心里准不舒服。”

  这时小李接着道:“可是毕竟姜队是他师兄嘛,而且又是他的上司。哎,真不知道应该是姜队脾气好,还是应该说张队太记仇。”

  “因该说恩怨分明。”王燕接口到。

  我怒火一来管他三七二十一铁青着脸走了过去叉着腰道:“我应该说你们多嘴还是八婆?”

  “那是一个意思。”王燕那丫头居然还敢顶嘴。

  大概是见我要发作了,小李急忙上前一步殷勤地道:“张队,我们这不是关心你的前途吗?你再这样跟姜队对着干的话,很难有出头日的。”

  “刑侦队是什么地方?在这里讲求的是能力,只要你没做错,有什么好担心的。”一见到小李那殷勤而虚伪的假笑,我那一肚子火立刻便灭了一大半,怎么说这也太假了吧,看那眼耳口鼻都快被他揉作一团的样,真恨不得给他几个巴掌。

  “好了好了,看你那虚伪的样,真经一点,老马他们那边进展如何?”我正色问到。

  小李闻言,急忙吧怀里的文件递给我道:“这是口供,我刚看完,根据死者的班主任和杨副市长的千金回忆,张萍出事之前,出了精神有些不太集中,老爱开小差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这么说,何娟出事之前似乎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但是出了精神状态之外,其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共同点啊。而且但凡想要自杀的人,自杀前精神状态不好那是很常见的。”我一面看着了老马做的笔录,一面又道:“严格来说,有自杀倾向的人,精神状态一定是长期处于抑郁、紧张等负面情绪下,最终才会选择自杀。又或者是突然之间遭受到了什么无法承受的严重打击,才会一时想不开想要自杀。”

  沉思了片刻我又道:“不论是张萍还是何娟,她们身前精神状态一直很好,直到事发前一天才出现精神恍惚的症状,可是她们一没有什么经济上的问题,二家庭也没有遭受什么巨大的变故,三也没有存在失恋之类的情感瓜葛,四又没有任何疾病缠身,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两名学生就这样无故自杀的呢?”

  抱着这个问题,我一再反复思考和研究案情,希望能从中找出任何一个可以成立的共同点,但是除了她们都是在出事前一天精神状态出现重大变故之外,我依旧毫无所获。

  看着烟灰缸里堆积如山的烟蒂,我轻轻的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让自己稍稍放松一下。随后我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了。

  “看来我今晚又很难睡得着了。”知道自己一旦有事情想不通就很难入睡的毛病,我自嘲地笑了笑,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吊坠。

  “叮…。叮…。”正当我的思绪渐渐飘回到儿时的时候,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回过神来的我,也没注意电话是谁打来的,就听到电话另一端小李急切的声音道:“张…。队!”

  不用想我也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所以我也不等他说便立刻道:“这次又是什么位置。”

  小李此时的声音比上一次颤抖的更加夸张地道:“火…。。火…。。火车站。”

  我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任何的警力,反而让我觉得意外的是,今天晚上火车站内明显要比之前吵闹的多,大批大批的乘客不知道在那里叫嚣着什么。

  由于有案件发生,我也顾不得过多的了解,急忙打了个电话给小李。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小李开着警车来到我面前,我上车之后只见小李神色十分的异常,脸色不仅仅是苍白,而且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哎我说你这家伙,到底怎么了,死人你还见得少啊?居然吓成这样,你也太没用了吧。”我见小李连起步都熄火了几次,忍不住叫他坐到副驾驶位上。

  将车发动之后小李才吞吞吐吐地对我说道:“张队,我想…。。我想辞职。”后面那几个声音小的就想蚊子叫一般,不过我还是听的很清楚。

  “开玩笑吧,一个死人就吓的要退出了,你还当什么警察?”我看小李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忍不住有些生气。

  小李摇了摇头,就想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搓着手掌道:“不是死人的问题,我觉得…。。觉得真的闹鬼了。”

  “放屁!这是世上哪来的鬼?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见小李那扭扭捏捏的样子,我真恨不得给他几巴掌。

  小李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根据王燕的推断,这名死者的死亡的时间应该是今晚的十二点到十二点半之间,死因是因为横卧在铁轨之上,被疾驶而来的火车将身体压坐三段,颈椎和头部受到重创而亡。而压死死者的火车也在压死死者之后顺利进站,王燕已经在火车车轮和车体上找到部分怀疑是死者皮屑的组织和血迹,所以推断就是十二点二十八分进站的B县开往A市的K639次列车。”

  听完小李简单的讲述之后我不以为然地道:“被火车压作三段很正常啊,火车司机没看到铁轨上有个躺着,压死人之后它又继续开进站也没什么不妥啊,从火车进站的时间和死者死亡的时间推断也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啊。你小子是不是耍我呢?”

  小李这时候显得十分慌张,声音略带哭腔地道:“问题就在于,火车进站的时间和发现死者皮屑组织的车厢啊!”

  我看他显得十分激动,以为我说话语气重了,加上他刚刚看到被压成三段的尸体有些紧张,被我吓到,于是便安慰了几句才道:“好啦,好啦,这世上根本没鬼,你把重点说给我听。”

  小李做了好几个生呼吸才艰难地对我继续道:“K639次列车是下午八点从B县出发的,中途还会进过C县,F县,E县最后才到达A市。我已经打电话道E县火车站去问过了,站长证明K639次列车确实是晚上十点的时候从E县出发的开往A市的,本来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成章,但是今晚十点二十分A市外十五公里处的牛头山山体滑坡,导致铁道在运输中断,直到现在都仍在抢修中!”

  “叽!”一阵尖锐的刹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小李,冷汗顺着我的发髻滴落到了转向盘上,发出一声轻微的滴答声。

  并非我撞到了人,也并非我撞到了任何东西,我们的车依旧好好地停在公路上,我之所以刹车,是因为小李的最后那句话:“直到现在仍在抢修中。”

  没错,如果真的直到现在仍在抢修中的话,那按照山体滑坡的时间来算,K639次列车究竟是怎样开过来的?从E县到A市就只有一条铁路,虽然中间有不少为了会车而建的岔道,但是最终还得回到这条主要干道上,而恰恰在牛头山的这段位置,并没有任何的会车干道,也就是说,牛头山的这段铁路,是名符其实真真正正的只有一条!如果小李所说不假,那么K639次列车难道真的会飞不成?

  小李和我相互对视着,谁也不肯说话,周围的一切变得格外的寂静,我甚至能听到我的心跳在慢慢的加剧。

  为了缓和气氛,我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道:“还有什么?”

  小李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声音依旧颤抖地道:“在K639次列车上,沾有怀疑是死者皮屑和血迹部分并不在车头,而是在第一节车厢的底部和车轮上!”

  “什么!不在车头?”一瞬间我只觉得这次的死亡事件,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人类,至少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从小到大我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也没有神,所以不论看什么电影什么小说,我都不会感觉到害怕也不会相信什么奇迹,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人们虚构出来自己吓自己,自己安慰自己的,我相信的只有证据和真相!

  从李丽的案子到现在,虽然我依旧一直这样坚信着,但是就算前面那三起案子可以说,是有人用了我们还没想到的方法做到的话,那么这一次的案件又怎么解释?十点二十分牛头山山体便已经滑坡,而找火车到达的时间推算,那时候它距离牛头山还有十几公里远,那么它究竟用什么方法穿过这唯一一条因山体滑坡而被阻断的铁道的?

  再换个角度来说,即便它真的穿过了,而列车员也确实没看到铁道上躺着一个人就这样压了过去,那为什么死者的皮屑没有附着在车头,而是出现在车头身后的第二节车厢和车轮上呢?

  如果说之前的三家案子已经动摇了我以前的世界观,那么今天这期案子就彻底的摧毁了我以前的世界观。这一连串无法用常理解释的问题几乎已经让我接近崩溃,我念了那么多年书,破获了那么的案件,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荒唐而又离谱的事件。

  定了定神,我掏出电话给市消防局的同学王勇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王勇那边乒乒乓乓的吵得要命,不过我还是听到他那特有的大嗓门道:“哟,老超,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却打电话给我,不会是失恋了吧?很可惜,你勇哥我没空,正忙着呢。”

  “去去去,你丫的就老没正经,问你个事儿,今天牛头山是不是山体滑坡断了铁道啊?”我紧握着心里的最后一点信念问到。

  王勇道:“哟,你小子啥时候关心起铁道运输了,没错,今天晚上十点多,牛头山滑坡断了铁道,我这不是正在带人抢修吗?搞了几个小时,清理了还不到一半,你也知道这边路有多难走了,那些个大家伙又进不来,哎,看样子,今晚勇哥我也别想睡了。”

  挂上电话我捏碎最后的一点信念,吃惊地看着小李道:“妈的,这世上真的有鬼?”

继续阅读:第二十一节 无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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