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三百五十名巡警背着行旅、握紧钢枪,齐刷刷列队站在警署门口,等待着警署署长徐千里的检阅。
昨日徐千里召集四个护卫队长以及新提拔的四个副队长、西北公司主要负责人开会。强调了这次官员下乡的重要性后,徐千里将各队负责的区域作了划分。巡警二队负责疏勒府的安置工作,白守礼带五十人驻疏勒,韩西樵带五十人住疏附;巡警三队负责巴楚,买买提率五十人进驻巴楚,勇将勒克明带五十人驻英吉沙;巡警四队负责莎车,冷富贵率五十人进驻莎车,善于思考头脑灵活的张锐带领五十人驻叶城;巡警五队负责和田,赵四海带领五十人进驻和田,战斗经验丰富的张寿坤带五十人驻皮山。午后各队迅速点齐人马,雄赳赳,气昂昂,相互亮军荣,比军魂,赛军威,颇有沙场秋点兵的气势!
徐千里步伐沉稳地来到队伍前面,朝所有巡警队员庄重地敬了个礼,然后来到第一列队员面前,逐一检查队员们的装备军容。他耐心地替战士们正正军帽,拉一拉衣领,拍掉队员身上的尘土。这些亲密的动作消除了不少战士心中的紧张。
视察完第一排所有队员,徐千里又重新回到队伍中间。他以洪亮高亢的声音说,“战士们!我们今天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帮助老百姓安家落户、种地生产!”听到这句话,一部分巡警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是一场比打仗更考验人的战斗!”徐千里重锤般敲打着所有队员,“十万流民能不能在三天之内安顿下来,就看接下来我们的成绩了!因此,我宣布!所有巡警要保证,一天之内把流民带到目的地,两天之内将流民安置进简易房,三天之内帮流民破地种粮!”
“有人可能会说,我是吃粮当兵的,只管打仗,管不了百姓的死活!”顿一顿,徐千里语气明显激越起来,“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必须坚决摒弃!”接着,他启发大家说,“我们想想自己是父母是谁?想想自己的兄弟姐妹是什么身份?”
“我们所有人都来自最底层的穷苦老百姓家庭,我们是农民的儿子,是牧民的弟弟,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老百姓就是我们的天!”徐千里的声音激情澎湃地说,“我们是穷人的子弟兵!”
一句“人民子弟兵”,让所有巡警心旌摇曳,浮想联翩。自古以来,军队都是君王的军队,国家统治镇压老百姓的利器,可是现在徐千里已经把这种观念彻底颠覆了。传统的东西在人们心中一点点崩塌,某些新鲜观念在心房里潜滋暗长,一点点牢固起来。
“我要求所有巡警要热爱老百姓,视每一个老百姓为父母长辈,尽一切可能地帮助老百姓度过难关。”徐千里怒吼一声,“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千百个声音齐声呐喊,千百个呐喊汇集成一股力量,一股不断壮大、且不可战胜的力量!
“出发吧!”徐千里大手一挥,为巡警们指引了前进的方向。
六月三日下午,滞留在喀什噶尔城南门外、忐忑不安地等待命运裁决的流民被告知,马上收拾物件,半个时辰以后随巡警队一起去莎车州,将在那里选择合适的地方安置下来。
流民们欢呼起来。流浪了半年,终于可以找到落脚之处了,那种欢呼是内心深处真情的涌现。这是一队来自河南许昌的流民队伍。去年春夏之交,河南大地遭受罕见的大旱,赤地千里,许多地方颗粒无收。许昌府水源条件算好的,农田也普遍歉收,收成只有普通年份的一半。上缴完税收及各种摊派后,农户们已经所剩无几了。年边,官府又在催收年节灯火税、牲口屠宰税、防汛税、大堤税、安保税等等。许昌归义村的许归海实在交不出这么多税钱,便振臂一呼,带着过不下去的村民离家出走了。听说新疆有耕不完的良田,便相约来到了新疆。
六月天的太阳最毒,能晒破马咕噜石头。就在这火辣辣的太阳底下,一队队流民从喀什噶尔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在巡警的帮助下踏上了决定命运的最后之旅。
许归海他们有两百多人,被编为一个小队,在巡警队的要求下,许归海被村民们推选为村长,负责小队自身管理和与巡警队联系。很快他们收拾完东西随着巡警上路了。
除了流民在出发前由于自身原因造成小小混乱外,整个移民大迁徙工作再也没有出现骚乱和梗阻,城里城外所有地块都有巡警在工作,大小移民队伍都经过了认真的人数登记和核对,有专门的巡警带领上路。
南门附近的流民滞留量比较大,先一律安置到莎车、叶城、皮山三地,和田自行安置南线来的流民,其它地方滞留的流民则分别安置到疏勒、疏附、英吉沙、巴楚等地。所有移动的人流都有巡警跟进,受到徐千里“子弟兵”称号激励的巡警们对流民很是客气,照顾得格外尽心,军民感情激增。
喀什噶尔城周边的移民疏导及清理工作由新成立的移民署全面接手。移民署并未正式挂牌,前期工作暂时由金德负责。孙有财的队伍转到移民署下,临时由金德统一指挥。
孙有财则被调到巡警队跟随徐千里学习训练新兵。徐千里在流民中招收了一批素质较好的兵五百人,正需要人带队训练。近段时间孙有财一直处在民族矛盾事件的漩涡中心,备受各界关注。巍耀明不得不让他交出队伍。之前,巍耀明确实有掌握一支属于自己武装的想法,但是这次事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武装在手,用得好,是自己的一大助力;用不好,它就是定时炸弹,会伤人伤己的。不要也罢,便放手把武装交给徐千里处理。
金德接手后,按照徐千里的意思对守备队进行了大换血。原来的旗哨长一个不留,部队核心主力队员全部解散。另外,通过考核现场招录兵龄一年以内、无不良嗜好的年轻人两百人。目前这批人在喀什噶尔周边巡查、登记、疏导,待目前的移民潮稳定下来后,再在各地建立半军事化的快速驿道,建立起南疆快速物流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