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佩妮有什么样的打算，眼下她需要先解决的应该是那个注定没有未来的年轻伯爵。
王室成员和其他的贵族不同，如果他们没有机会坐上那把宝座，那么除了显赫的爵位以外一无是处。
他们不可能担任公职，不可能统帅军队，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几个指派的守护骑士的保护下，混吃等死的过完一生。
这些可不是佩妮想要的，所以就算以前她曾经因为这个男人的父亲，而将他列入过自己的名单，现在也已经将他剔除了出去。
“威廉，我想你闹够了吧，你的那两个手下并不能把查理如何，如果不想继续丢脸，我觉得你应该离开。”
佩妮走到了查理的身边，小胖子刚刚的表现让她有足够的信心。威廉不过是大公众多孙子中的一员，虽然因为他父亲的原因，他被视为有可能成为王储的人选之一，不过现在就算他的父亲成功夺取兄弟的位置，也不过是抢到了一个笑话。
没了这个因素，他也就是一个有两位守护骑士保卫的蠢货而已。
不过就算她心中再如何看不上这位伯爵，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样会损害到她完美的形象，而且公然藐视王室，同样也会被安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罪名。
她尽量保持着一个朋友的口气劝解着，这样就算有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也不会有人将其用作发难的借口。
“不用管他了，反正就凭这两个人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查理对于和他为敌的人从来都没有一个好的态度，要不是因为他从刚才佩妮的表现中，看出了对威廉动手有可能会引发很麻烦的后果，说不定他会亲手将这个人扔出去。
少年并不知道他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从小生活在小镇上的查理对于国都贵族的交际准则没有任何概念。
艾隆在整个公国都是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的贵族们将荣誉和声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就算和对手间发生冲突，可是很多时候还是会维持面子上的礼貌。
就像佩妮，在现在占据上风的时候，虽然她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些强势的要求，可是她还是希望威廉能够体面地离开。
还没有成为贵族的查理并不知道，他的言语对于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是一种极大地刺激，因为他干净利落的撕下了所有的伪装。
这种做法对于贵族们来说，等于是彻底的翻脸。只有双方没有共存的可能性，他们才会如此直白的当面羞辱对手。
原本听了佩妮的话以后，威廉的脸上一会青一会白，虽然他还没有下定离开的决心，却也没有再命令那两个手下继续上前。
他没有祖父的那种英明神武，也许也比不上父亲的伪装和善于交际，可是威廉总还是能认清楚局面。那个小胖子并不好对付，要是换成战场搏杀，两个守护骑士倒还有可能获得胜利，可是现在这个场合，即便是他敢让那两位全力出手，只怕那两个骑士也不会听从命令。
毕竟守护骑士的任务只是保卫王室的安全，帮助主人欺压一下那些下等贵族不过是顺便的行为，而一旦动用了那些杀招，势必会造成不少误伤。
同时伤害众多贵族，这种后果可没人能承受的起。
所以就算心中嫉恨不已，威廉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按照佩妮说的那样，乖乖的离开，当然他也可以继续留在宴会上，只要他不再向查理挑起事端，那么倒是不会有人再主动提起。
可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那个小胖子的话，查理的话却如同倒入滚油中的一滴水，让一切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决斗，我要和你决斗！”脸上没了血色的威廉从口袋中掏出手帕，狠狠地扔到了查理的脸上。
“决斗就决斗！”
查理没有被手帕砸中，他提前就将其接在了手中，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不知死活，他倒是觉得很好笑。
这一位刚刚才被佩妮吓倒，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少年对于决斗并不陌生，他以前听过的那些故事中关于决斗的戏码并不少，不过他并不明白，接受了威廉的决斗代表了什么。
“你不能这样做！”听到查理的宣言以后，周围贵族们的脸色都变了，他们迅速开始彼此间低声的交谈，而佩妮更是惊慌失措，她大声要求小胖子收回自己的话公国崇尚武力，所以决斗在这些贵族之间也是经常发生，只不过当这种行为牵扯到王室成员以后，性质就改变了。
夏兰的法律中，任何试图以武力伤害王室成员的行为都属于重罪，这一条是凌驾于其他律法之上的，唯一高于这一条的，只有大公的命令不可违背。
当然，面对王室成员的侵害，贵族有反抗的权利，可是这种反抗同样不能超出限度，他们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战胜这些成员身边的守护骑士，然后再将施暴的人控制起来。当然，更好的选择是逃走以后，再向元老院申诉。
元老院则有权利缩减王室成员的守卫数量，当这个数量减少到零的时候，就算那位王室成员想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也没有了实施的力量。
而王室成员的决斗，在艾隆的贵族们看来，根本就不需要认真对待，没有人会因此轻视拒绝的人，认为他缺乏勇气，相反，接受的人倒是会被认为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或者干脆就打算自寻死路。
所以就算是威廉提出决斗，查理也不应该答应，只要他敢对威廉造成伤害，等待少年最轻的处罚也是数十年的监禁。
佩妮焦急的拽住了查理的手，她知道这个少年并不清楚其中的意义。
“快，交出手帕，然后向威廉伯爵道歉，你不可以和他决斗！”
“哈哈，已经晚了，你这个该死的贱民，竟然敢羞辱我，你就等着被关在大牢里，直到老死吧。”
威廉根本就不给查理反悔的机会，他狂笑着准备离开。
“我会命人通知你决斗的时间和地点的。”
“威廉，你站住！”
和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一时说不清楚，而且如果不是双方都同意取消的话，已经达成了约定的决斗就必须要进行下去，佩妮知道现在先要阻止的是这个混蛋离开。
“我为你的行为感到羞耻！查理现在并不是贵族，你竟然利用他的迷茫来达到肮脏的目的。”女孩现在的话也已经没有再留下任何情面。
“这场决斗不可能举行，就算我无力阻止，也会有人出面，只要让大公得知你那卑鄙的打算，他一定会亲自命令决斗停止的。你就不要再做梦了。”
“等一等，我想问问，坐牢是怎么回事？”查理突然莫名其妙的听见自己要被关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
“你和他之间的决斗并不公平，输掉的话，他可以夺走你的性命，就算是胜利，你也不能伤到他，否则就会因为以武力伤害王室成员的罪名被关押。”
佩妮在盯着威廉，没时间告诉查理这里面的陷阱，倒是旁边一个好心的贵族给小胖子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怎么会有这种狗屁法律！”听完了原因以后，查理呆住了。
“小声点，这可是公国的法律，你这样咒骂可不好。”不过那个贵族接下来就同情的说道：“虽然这条法律确实很可恶，不过你其实可以拒绝的。”
“那我现在拒绝行吗？”就算想好好教训那个讨厌的家伙一顿，查理也并不想因此将自己赔进去。
“现在已经晚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了，再想反悔的话就牵扯到了名誉，这样是足以被降爵的，除非那位松口，不然已经达成的契约就必须执行下去。”
“这个混蛋！”查理恨恨的看着那个陷害了他的人。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因为是威廉伯爵提出了决斗的，所以你可以选择决定决斗的方式或者是地点和时间这两者中的一样，然后再由威廉伯爵决定最后一样。我建议你选择时间，这样就可以尽量往后拖延，然后想办法取消。不过这拖延也是有限制的，最晚不能超过明年的今晚。”
出主意的还是那个贵族，他对于查理很有好感，那位王室伯爵的做法在他看来很令人寒心，这个少年也许可以成为公国的未来，却仅仅因为争风吃醋就被用卑鄙的手段陷害，所以他在不会危及到自身的前提下，不介意帮帮忙。
“我可以决定时间和地点吗？”查理眼前一亮，他有了主意。
那边的威廉不在意女孩的威胁。虽然看出了查理实力很强，可是他并不认为大公会为了这么一个从没见过的少年而插手，更何况他现在终于知道了查理原来还不是贵族。
一个平民而已，就算有一点天赋，又怎么可能会惊动到祖父大人。
威廉的身份尊贵，却没有相应的地位，所以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小胖子已经被很多人关注。而一旦这一切为大公所知，被牺牲的显然只会是他这个除了血缘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的王室。
“如果你想找人哭诉的话，还是快一些吧，说不定我明天就会要求决斗举行。”他得意洋洋的嘲讽道。
这时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憎恨的少年走了过来，威廉大笑着说道：“现在知道我们之间的决斗是怎么回事了吗？想后悔已经晚了，我会让你下半辈子都在后悔中度过。”
查理根本不搭理他说了什么，而是开口说道：“既然已经定好了，那么也不需要等明天了，我看就是现在吧，这里就挺好。”
查理看了看佩妮，给她做出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着威廉说道：“我应该可以决定地点和时间，应该没错吧。”
“你…你…”查理的要求合情合理，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没想到小胖子竟然等不及要在这里解决一切。
“无知的贱民，决斗是需要很多准备的，没有公证人，没有签字文书，你就想决斗？还是乖乖回去等我的通知吧。”
威廉的目的是陷害查理，他可不想因为报复而将自己的性命赔进去，所以当然不会答应现在就决斗的要求。
在没有做好所有的准备之前，他是不可能和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动手的。
“公证人好办，现在这里这么多人，随便找几个就行了，至于文书，写一张又花不了多少时间，当然如何决斗还是由你来决定，你看，我还是很懂规矩的。”
对方越是不想做的，查理就越要做，总之一切能让敌人慌乱的手段，都可以称得上好手段。
他斜视着威廉，用怀疑的语气质问道：“或者是你打算耍赖？不承认我拥有挑选时间地点的权利？”
“决斗的规则同样是不可篡改的，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佩妮理解了少年的用意，她立刻响应道：“我可以帮你们起草决斗文书，至于查理这边的公证人，我想，会有很多贵族愿意担任的。”
她暗暗赞叹少年的急智，威廉可不是那种慷慨赴死的人，只要*得他不得不现在参战，那么为了性命着想，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将决斗取消。
同意或者是取消，现在轮到威廉选择了，只是这种选择对于他来说堪称是种折磨。
现在就决斗的话，他没有任何把握保护自身的安全。参加宴会的他，身上同样没有携带任何魔力道具，而那个小胖子以一人之力就可以压制两位守护骑士，如果让自己和他就这样面对面的交战，失败的一定会是自己。
不过威廉担心的不是这些，那个该死的贱民不怀好意的目光让他心生警惕，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可是要让他就这样放过查理，却同样难以忍受。
“你决定好了吗？查理要求的时间就是现在，你最多还有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如果到时候还是没决定的话，只能主动认输。”佩妮催促着威廉，只有让他感觉到了紧迫，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