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放任不管，继续下去的话，佩妮受到教会弥撒的影响将会逐渐加深，她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
虽说光是依靠一次或者两次的仪式，并不至于改变她的思想，但是她的心中已经被种下了一颗种子，只要佩妮对圣教产生了兴趣，她肯定就会继续参加类似的仪式。
圣教的仪式对人产生的影响会持续的加深，当她参加的次数增多，心中的戒备逐渐被削弱之后，就算是最普通的牧师，都可以达成现在需要枢机主教出面才会有的效果。
查理不希望女孩成为一名虔诚的信徒，他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只是能确认自己现在对教会感觉很复杂。
他轻轻的拉了佩妮一下，想要扰乱祭坛带来的影响并不困难，只要吸引参与者的注意力就可以了，当他们的精神不再集中在那边的时候，他们的精神波动自然也就不会和祭坛的魔力波动保持一致。
当祭香点燃之后，佩妮很快就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她的心情变得平和喜悦起来，聆听着身边人的咏唱，女孩的心中出现了很久都没有过的感动。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人在拽她的胳膊，被打扰的佩妮满脸不高兴的表情转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
查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佩妮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厌烦，不过慢慢的，她也发现了自己刚才的不妥。
“我这是怎么了！”她暗惊于教会的能力，竟然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她的感受。
虽然早就听说过教会传播信仰的手段能够称得上邪异，佩妮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这样的威力。
以往的弥撒她也参加过几次，在女孩看来，会被迷惑的都只是一些意志空虚薄弱的人，这些人就算投靠了教会，对公国也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可是今天的遭遇提醒了她，能够控制半个大陆的圣光教会，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要是没有一些拿得出手的手段，又怎么能够让那些国家的君主乖乖的拱手让出权利。
查理看到佩妮的眼神变得清明，显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放开了拽着女孩胳臂的手，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观看着祭台上的表演。
这个时候，枢机主教已经奉香完毕，他重新戴上高高的冠冕，走向了放置在神像侧方的座椅。然后面对众多信徒坐下，口颂圣名。
“愿主与你们同在。”
“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查理的身边突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看到身边的人神情激动的回应着主教的致侯。
自从这些贵族皈依教会以来，奥尔巴赫枢机主教还是第一亲自主持仪式，他们明显感觉到了今天的弥撒和以往的不同，那些已经称得上足够虔诚的人甚至还隐隐听到了圣歌在耳边响起。这可不是歌咏团咏唱的乐曲，他们认为这是来自天国的圣乐。
心中的兴奋让这些贵族情绪高涨，他们的回应充满热情，每一个人都在庆幸着今天的到来让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圣事。
身为主祭的奥尔巴赫宣布了今天弥撒意向，查理才知道，这是为了即将到达的教宗做的奉献，简单的说，就是教宗来到公国需要花费，而今天的弥撒就是为了那位教宗的开销敛财。
这顿时让少年失去了兴趣，将利益的本质包裹在宗教和虔诚的外衣之下，本来就是圣光教会的拿手好戏，这样的手段不过是他们掠取财物的方式之一。
所以当接下来那位枢机主教大人邀请众人忏悔的时候，查理无所事事的样子又一次吸引了执事的目光。
“为何不行忏悔？”还是刚才那一位要求查理站立的执事走了过来，他发现除了这位少年之外，他身边的女伴也没有诵念要求的圣言。
“我没什么可忏悔的。”查理的回答简洁明了。这样的回答对于执事来说经历的并不少，不过在一位枢机主教举行的弥撒上，还是第一次。
很多意志坚定的人可以抵御之前的精神暗示，没有被洗脑的人对于教会的这些繁冗礼节并不感兴趣，他们往往只是打算旁观一番，而一般的简礼弥撒，因为参与的神职人员并不多，所以执事们对于这些人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会过多纠正他们的行为。
可是现在可是由一个枢机主教亲自担任主祭的大礼弥撒，这样的场合，就连众多的职阶强者都会受到影响。能够保持清醒的往往只有少数几位受邀观礼人，这些人就算是为了顾及教会的颜面，也会做出一副配合的模样。
像查理这种不守规矩的观礼人，纵观教会的历史，也只是出现过几次而已，那位执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教会中神职人员地位的高低，决定了他们举行的圣事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力，普通的主教，就算是举行大礼弥撒，也不会吸引神灵的关注，他们只是按照定好的规则，引导一少部分的神力降临。
在这样的弥撒上，只要不闹出太过分的举动，一般小小的不遵守秩序，并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然而现在上面的那位是枢机主教，他的祈祷是会引起神灵的关注的，虽然并不是每一场弥撒神灵都会注意，可是只要有这种可能，在场的所有神职人员就不敢有所疏忽。
身为枢机主教亲自邀请观礼的客人，执事并没有权利将查理和佩妮驱逐出去，就连大声呵斥都不可能。
如果一直站在少年的身边劝诫，执事又怕自己的做法会扰乱弥撒的进行。毕竟他还有着其他任务，在他看来，纠正查理的行为并不容易，这个少年应该是被列为无信者，最难被拯救的那种人。
奥尔巴赫高高的坐在圣所之中，他的眼睛可以观察到场内的所有地方，枢机主教并没有错过手下执事的为难表现。
他并不了解查理，会邀请少年参加观礼，不过是他听从了自己学生的建议。
在查理到达国都之前，海斯庭就将少年的情报汇报给了他的老师。对于这个在死亡之夜中占据重要戏份的少年，奥尔巴赫的态度还没有明确。
一方面，查理是教会在那一夜不作为的见证，他的证词可以让那一晚成为让教会蒙羞的丑闻。
另一方面，查理又是他的学生在小镇施洗的第一批信徒，海斯庭在汇报上来的消息中声称，少年的实力和种种异常并不会引起神术的反应，查理也许是神灵的宠儿。
如果那位神父的判断是正确的话，枢机主教就等于在这片之前信仰荒芜的土地上发现两位神眷之人了。
他的教子维克多拥有特殊的特质，在和神术配合之后，能够将四阶的实力短时间内提升到七阶的强度。
而查理看上去更加异常一些，身为一个还未成人的少年，竟然亲手抓住了那位吸血鬼的始祖。
在接到消息以后，奥尔巴赫感觉到了震惊，他难以理解，为什么神灵会对这样一片土地如此关注。
在教会直接控制的那些土地上，往往数百年才会发现一位神眷者。
不过就算是再难以理解，奥尔巴赫也不至于有胆量敢于质疑神灵的选择，他开始怀疑海斯庭的判断会不会有错。
维克多是枢机主教亲眼验证，亲手施洗的，他自然能够确定，可是海斯庭不过是一个低阶牧师，他刚刚才接管一个小教区，就算这个青年人前途远大，毕竟经验仍显得不足，会犯下错误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在得知了这位有可能的神眷之人被国都的特使随同吸血鬼一同带走之后，枢机主教一时有些犯难，如果他还是按照计划袭击护送车队的话，很可能会不小心将少年殃及其中。
杀死神眷之子的罪是很大的，就算是奥尔巴赫逃过了世俗的审判，他也不可能避开神灵的探查。
所以他最终撤回了教会的埋伏，在确认查理的身份之前，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获取吸血鬼始祖的意义重大，可是相比一位数百年才能出现的神眷之子，厄图的分量还是轻了一些。
更何况奥尔巴赫只是暂停了任务，他并没有违背神谕。
教宗的到达为他提供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借口。
教会的至尊已经进入了夏兰的境内，从他的足迹踏上这个国家的那一刻起，夏兰所有的神职人员都应该听从临时教廷发布的命令，奥尔巴赫的主管权利已经自动转移到了教宗的身上，他停下手边的活动，等待远方传来的命令没有什么不妥。
对厄图的处理方式，枢机主教在传递的消息上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他可以静心的等待教宗的决定。
现在这件事件无论成败，都和他没有太多的关系了。
至于查理和维克多的存在，他并没有同时汇报过去，隐瞒并不等于欺骗，身为枢机主教的奥尔巴赫对这一条不能明言的教规理解的足够透彻，他可以很好的把握其中的尺度。
奥尔巴赫准备在教宗到达之前，找机会看一看那位被他的学生推荐的少年。今天的弥撒名义上是为了即将到达的教宗举行，实际上他是打算借此机会，验证一下海斯庭的判断是否正确。
当第一眼看见查理的时候，奥尔巴赫的心中就已经可以几乎确定了少年的身份。
所谓的神力，并不是天地间的各种魔法元素，而是神灵的生命能量，教会的神术，本质上就是对生命能量的运用。
神的生命没有尽头，生命能量也没有止境，这才是神力无限的原因。
圣光之神，其实更恰当的称呼应该是生命之神才对，太阳的光辉中蕴含了生命能量，同样，当生命能量无尽的压缩之后，也能出现类似太阳的光辉，也就是教会所说的圣光。
教会神术的本质是生命能量，他们因此也就拥有探查生命能量强度的能力，苦修士能够极快的发现那些黑暗生物，正是因为他们能够看到蕴含在那些恶魔信徒生命能量中的异色。
大多数的恶魔信徒可以用魔法掩盖他们的外表特征，却无法改变自身的生命能量，这属于人体炼金术的最高应用。
就算是那些术士成功的改变了体质，他们用以作为蓝本的也只有魔兽的血液，这样的改变虽然可以壮大他们的生命能量，同时也让异色变得更加的明显。
正是因为生命能量在神术的侦测下会显现出的不同色彩，才让教会拥有了分辨异端的能力。
当奥尔巴赫手持权杖，头戴仪冠的时候，他和神灵之间的联系变得极为紧密，这时候的枢机主教就算是不念诵祷言，也可以侦测到在场每一个人的生命能量。
在他的眼中，查理就像是一个微型的太阳，全身散发出光和热。这样强大而纯粹的生命能量他不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不过上一个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人就是那位即将到达的教宗只是那位教宗更像是一个即将燃烧殆尽的太阳，并不如查理这样充满生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许这个少年未来很可能会成为新一任教宗。
奥尔巴赫心中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圣教中的权位并不仅仅是依靠实力来划分，同样也有各种阴谋以及需要派系的支持，可是在真正高层的心中，有一条规则是不容变更的。
神谕不可违背！
能够拥有查理这种生命强度全都是圣域之上的强者，奥尔巴赫记得在他刚得到的情报中，少年并没有晋升圣域，这更能说明他的存在是如何的特殊。
没有人敢于违抗神的意志，查理的存在只可能是神灵的挑选，只要圣光之神对于这个少年没有其他的安排，那么他必定会因为自身的神眷而登上最高的宝座。
对于这样一位神眷之子，而且还是小镇的第一批信徒被公国的军方拉拢过去，奥尔巴赫感觉到愤怒，不过他知道，以海斯庭的力量和拥有的东西，很难和那些贵族竞争，他怪罪的并不是神父在这件事上的失败，而是海斯庭的报告太晚了。
查理和教会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就算是接受了洗礼，可是按照海斯庭说的，教会惯用的手段对他难以起到作用。而少年人心性本来就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以查理的年龄，他正处于血气未定，很容易就受到各种诱惑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