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旁观，等待着你关心的人遭受神灵降下的惩罚，或者是牺牲几个无关的人，保护那个女孩。这些只是你的选择，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对于神来说，同样也没什么意义，一切并不是很重要。”
“你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海斯庭的话听起来变得冷淡，好像不再关心这里会发生什么，实际上他说的这些却很可能导致少年下定决心。
和墨菲斯的交流让他明白了少年心中最后悔的是什么，那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洛维娜为了自己而受到重创失去了意识。
查理已经为了帮助朋友而害了一次自己爱的人，现在他面对的则是一个有好感并且帮助过他的女孩，和一群陌生的贵族。
当他听到这些话时，心中自然会想起自己失去了什么。
这样的暗示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查理不是那种懦弱到没有主见的人，他很快就会下定决心。
当然如果查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那么海斯庭也可以确定，少年的软弱对于以后的计划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他不介意在临走之前往佩妮的身上送些东西。到时候感应到了恶魔气息的神灵意志肯定会将女孩的灵魂送到冥界。
接下来，神父的重点就会放在对查理的处罚上当类似洛维娜的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少年喜欢的人身上后，他终究会成为海斯庭希望看到的那种人。
相比起墨菲斯那种粗暴的手段，神父认为自己的做法更好，他不需要直接对少年动手，而是通过查理身边的人来逐渐影响他的性格，这样也减少了将来失败的可能性。
查理并没有让海斯庭失望，他虽然可以算得上善良，却只是小人物的善良。当状况只是危害到他的利益时，少年也许还会不放在心上，可是如果危及的是他关心的人，那么查理肯定不会继续坐视。
不过他也没有按照海斯庭的建议去做，少年走了回去，看着躺在长椅周围的人，他没有从其中挑选一个作为实验品，而是直接扶起了佩妮。
虽然说查理果断的做出决定，已经可以让海斯庭满意，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你确定不需要先在其他人的身上练习一下吗？”
查理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信心不是能够练出来的，如果我在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失败，在看到他的下场后，接下来只会越来越担心。我想连续失败几次之后，可能就再也没有信心了。还不如第一次就拼一下，至少这个时候我还有足够的力量，就算是出了意外，也有机会补救。”
“你说的也有道理。”
确定了查理的选择并不是出于无聊的正义感之后，海斯庭也就不再多嘴。
查理将双手按在佩妮的头两侧，他没有立刻开始召回灵魂，而是转脸对着旁观的老人说道：“其实仔细想想，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她多半也不会出事。虽然你说过不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于你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不过我能感觉得出你希望看到什么。在开始之前，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等到结束之后，我们可以慢慢再谈。”
海斯庭在欺骗查理，一旦仪式结束，他立刻就会离开奥尔巴赫的身体，接下来枢机主教回归之后不会有任何记忆。
而且因为充当了他临时降临的载体，奥尔巴赫的消耗将会变得很大，加上他没有能够得到最后部分的神力，至少几天之内，这位主祭都不可能有精神和人交谈。
就算是恢复之后，查理想要追问也很困难。最后的变化只有主祭才明白，怀疑自己失败的奥尔巴赫，在重新感受到神恩之前，不可能在他认定的神眷之子面前谈论仪式上发生的一切。
对于这位曾经的老师，海斯庭太熟悉了，他知道奥尔巴赫在很长时间之内一定会找出诸多借口回避和查理的见面，直到他重新确定自己没有失去神灵的关注。
这一切至少在教宗到达之前都不会发生。就算是神，也要为了接下来那场最重大的仪式付出不菲的代价，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几天后。今天会降临，同样是为了那场的仪式做出准备。
在此之前，神父有很多机会。明天他将作为迎接教宗的一员，亲身来到国都，接下来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设计，查理就会不再询问。
听到老人的回答之后，查理静下了心，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开始向着佩妮传了过去。
很快，他的两只手掌掌心都开始发热，就像是烤干了池塘那次一样，查理开始感觉到了女孩心中的情绪。
“只要我能想到，就可以做到！”
查理这样不停地告诉自己。现在绝对不可以失控，女孩可不像池塘中的鱼虾，不用说将她烤死，就算灼伤了她的脸都是严重的罪过。
不过渐渐的，查理不再低语，他的心神已经和佩妮连到了一起，查理的眼前开始被光明所覆盖，他正在看见女孩所看到的，或者该说是女孩以为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就是灵魂的视角吗？”
和其他灵魂离体的人不同，查理的五感仍然存在，他能够分辨出这光明和直接看见有着很大的不同。
没有了视力，灵魂只有特殊的感知能力，这种感知并不能确认实体，只会对能量的波动产生反应。
灵魂并不是看见了光芒，而是感应到了产生光辉的生命能量，就像在厄图的眼中，全力以赴的查理像是太阳一样。
现在的教堂中，只有查理和主祭两人保持着苏醒，除了神力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能量存在，这也是他们的眼中除了光明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原因。
佩妮的眼中没有查理，她也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女孩还以为自己正站在教堂中，连自己没有了形体都没有发现。
查理感觉得到她的心中的忧郁和畏惧，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原本在他的感应中，停留在神像附近的意识，在灵魂状态下好像消失了，查理并没有发现光辉中存在着强大的意志。
如果神还没有出现，他想不明白女孩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不过少年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最担心的就是在将女孩带离的时候，和神的意识正面对上。
就算那位枢机主教告诉他，神不会阻止他的行为，查理还是觉得能避开最好。
“把她带回去！”
少年不停地重复这一个念头，只是这一次并没有那么顺利，查理不能确定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因为他至少还能知道自己一直都没能成功。
很快，带女孩回去的想法变成了该怎么做。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些的时候，就明白了他的意志已经开始动摇。
现在就算继续试图将女孩带走，也不可能起到作用，因为查理已经开始怀疑先前的做法是否正确，一旦产生怀疑，神力就无法产生作用，继续下去也只会导致失控。
查理准备停下来，他知道除非能想到另一个做法，否则佩妮就只能继续留下来。
能够在给女孩造成伤害之前停止，就算是失败了也可以接受，就在查理逐渐收回体内的能量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女孩的眼睛动了一下。
灵魂不需要视力，不过所有的情绪都会反馈回身体，女孩的表现说明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可是按理说，她能“看见”的，只有无尽的圣光，不会存在需要她去分辨的物体。
女孩的眼睛开始在眼皮底下转动，就像是她开始仔细的辨认一样。
查理心中一惊，佩妮的灵魂发现了不同的东西，这说明圣光中出现了变化，能够让这样的光辉产生变化，只可能是神灵的意识出现了。
他的心中开始慌乱，查理想要再次回到刚才的状态，至少那个样子他可以知道女孩看到了什么。
可是还没等到他重新冷静下来，就看见一直昏迷的佩妮睁开了眼睛。
面对这样的意外，查理显得目瞪口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感觉自己失败了，女孩还是苏醒了过来。
他疑惑的看向奥尔巴赫，却发现那个老人没有没有看着他这边，而是忙着享用那些祭品。
“真的是你！”
女孩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更是让查理搞不清楚状况。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没听清楚，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真的是你！”佩妮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能够将她从神灵的审判中解救出来，查理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到达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佩妮不知道少年是如何做到的，不过这并不能缩减她心中的震撼。
在那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面对的又是人类不可能战胜的存在，查理却一直没有放弃她，这足够让女孩感动了。
“额…”查理有点猜到女孩说的是什么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失败的举动会变成功，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回应女孩的感谢。
“不用谢我，要知道昨晚你还照顾我了一整夜，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的回答带了一些拘谨，这可不是佩妮现在希望听到的，女孩现在更想听的，是查理的真情流露。
不过佩妮也知道，她和少年才刚刚认识一天，虽然查理对她的美色并不是没有反应，可是现在就指望他对自己亲密无间还是早了一些。
佩妮一脸柔弱的表情，说道：“今天就要麻烦你照顾我了。”说完，她就将头靠上了查理的肩膀。
其实女孩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甚至可以说比她平时的状况还要好一些。她虽然没有信仰，可是在接受惩罚之前灵魂就已经脱离了圣光，这就等于和那些虔诚的信徒一样，只接受了神恩。
佩妮从醒来的那一刻，就发现了自己正躺在查理的怀里，她一点都没有挣脱的意思，反而趁机做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将自己和少年的距离变得更加接近。
查理对于美女的投怀送抱并没有什么意见，如果说接下里他什么都不用做的话，少年会很高兴的将女孩抱在怀中。
可是现在他还需要继续练习。能够解救佩妮，在查理看来也许是运气，教堂中其他的人还在昏迷，他觉得自己应该趁这个机会多试几次。
要是不能弄清楚他是如何唤醒女孩的话，查理担心万一下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自己就会失败。
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查理真正想救的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剩下的那些人在他看来并没有多重要。这样就能够让他平静的试下去，而不用担心因为心情的波动导致能力失控。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了解一下佩妮的身上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环抱着女孩，将嘴巴凑到了女孩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在醒过来之前，看到了什么？”
“醒过来？”
佩妮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从没感觉自己昏过去，为什么查理会说“醒过来”？
“我刚才昏倒了吗？”她迅速问道，佩妮注意到她身边的所有人全都无声无息的趴在地上。
这一切她苏醒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看到了，不过在女孩的灵魂脱离身体之前，这些人就已经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佩妮还以为他们是在表示对神的恭敬，所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看来，他们显然也都昏迷了。
“嗯，你的灵魂有一段时间脱离了身体。”
查理的话让女孩吓了一跳，灵魂离体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代表着死亡。就算现在女孩可以确定自己仍然活着，她还是担心以后会出现可怕的后遗症。
“放心吧，你的灵魂离体是神的意志造成的，只要重新回来，就不会有事。”
查理不知道他的话给佩妮造成了多大的震动，他现在正抱着女孩，根本就看不到佩妮脸上的表情。倒是坐在台上的海斯庭有所发现，他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意思，于是插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