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撒明白，兰也会提到术士家族的传承，必然和查理的秘密有着重要的联系，他没有插嘴，而是认真的听着。
“这片大陆的术士家族总共也不超过二十个，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还灭亡了几家，现在剩下的也只有十多家而已。这么少的数量，却有如此多的圣域，会让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认为术士非常的强大，人体炼金术的效果也足以配得上被称作最接近于神迹的能力。”
这时兰也从沙发中坐直了身子，他的话锋也随之一转。
“这些人并不知道，能够达成这样的效果，并不仅仅是人体炼金术的作用，那些术士家族的创始者，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强大的并不是人体炼金术，而是这些人自身。”
“那些术士家族的创始者，每一位都曾经达到了圣域。人体炼金术所起到的效果，不过只是改变了他们的体质。因为在改变体质的过程中使用了魔兽血液，他们已经可以被看做新生的魔兽种族，一群起点就是圣域的新生魔兽。”
“就像是龙族，或者其他的魔兽种族一样，他们圣域的血脉可以传给后代，所以那些传承了血脉的人，才会如此容易就能够成为我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说完了以后，兰也重新靠了回去，然后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克撒若有所思，他有一些明白了，却还有些疑惑，于是他问道：“所有的术士家族，都是从圣域强者传承下来的？”
兰也点了点头，他回答道：“严格来说，是从一位达到圣域的炼金大师传承下来的。”
克撒皱眉说道：“查理虽然实力不错，不过他现在的极限也就是挑战六阶强者，应该还远远不如我们，他肯定没有进阶圣域。”
兰也说道：“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开始担心。人体炼金是改造生命本质的技术，对身体和灵魂都会产生巨大的负担。现有的大多数手段虽然可以强化身体，对灵魂却没有多少作用。没有达到圣域，很难撑过改造时造成的伤害。而教会虽然拥有保护灵魂的能力，却也无法做出超出五阶以上的强化。”
克撒开始缓缓的踱步，这是他心中烦躁时用来缓和的习惯。
“即不是圣域，现在的实力又已经超过了五阶，岂不是说查理身后的那位在人体炼金上已经获得了重大的突破，他甚至已经超越了教会。”
兰也坐在沙发上，眼神一直跟随者克撒移动的步伐，听到这句话以后，他说道：“不要忘记了，子爵大人和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确定，那位法师之王和小镇的药剂走私没有任何关系。”
“你能够确定这不是教会的设计吗？”出于谨慎考虑，克撒还是再次确认了一遍。
毕竟事关重大，如果出现了第三位拥有这种力量的势力，那么大陆上的局势也许很快就会出现变化，而这样的变化，对于刚刚加入教会的夏兰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教会强大，是强大在他们的整体实力，凭借着拥有的圣域数量还有接下来的强者，可以压制数个国家的联手。他们的高端战力虽然众多，需要关注的国家数量却更多。所以他们虽然号称大陆最大的组织，但是却并不代表有能力在那个年代就将手伸到身处东方的我们这边。其实就算是现在，教会在艾隆的力量都算不上多强大，他们的一举一动很难瞒过我们的目光。”
兰也没有直接肯定，不过他的话已经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教会没有可能隐瞒公国长达三十年的时间。
克撒其实心中也清楚这一点，夏兰距离教廷的所在地距离太远了，如果他们能够在如此远的地方还能够投入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么教会早就该统一大陆了。
这样的一个炼金师随时可以给夏兰的国都造成巨大的伤害，只要他行动几次，公国就会变得动荡不安。而动荡最容易引发人们的异心，所以如果那一位真的属于教会的话，公国早就应该被教会掌控在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大公宣布改信，可是教会却并没有太强的控制力。
“那么除了这两边，还有什么人可能做到？大陆上一直有着三极的传说，我记得那位巫王已经几十年没出现了，难道会是他？”
在克撒看来，能够将公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只有传说中的三极，既然兰也已经否定了两人，那么就只有那位失踪许久的第三人还有可能了。
“巫王的失踪是在药剂走私出现之后的数年，而且那位大人物并没有学习过炼金术。”兰也停了一下，无奈的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或者说你是根本不敢去想。我就再提醒你一句。能够为不是圣域的人改造，据我所知，只有大公将要进行的那一种，除此以外，最接近成功的，就是几十年前公国的那一次魔法仪式。”
几十年前？克撒记得那同样是在三十年前左右，那几年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先是一位神秘的炼金师出现在了靠近国都的小镇，接着大公和阴影议会产生了裂痕，而那位神秘的巫王，也是在这段时间失踪的。
不过在听明白兰也的暗示以后，克撒笑了，心中的紧张并没有消去，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明显要比他紧张的多了，竟然连如此无稽的念头都能出现。
“拉斯那家伙没有告诉过你，查理在小镇的时候，每天都要去教堂吗？”
不论是那位法师之王还是神秘失踪的巫王，他们仍旧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他们的创造物还是有可能瞒过教堂的检测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兰也暗示的那位安排了一切，那么查理别说走进教堂，就连靠近都会被削弱自身的力量。
那位圣光之神和恶魔可是死敌，任何恶魔的造物都不会逃过他的目光，而恶魔和人类的差距又非常大，任何和那一位有着直接接触的人类，身上都不可避免的会留下印记。
所以克撒并不是像兰也说的不敢去想，而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这样的可能。
“而且他现在同样是被送进教堂，胜利广场上的那座建筑可是和艾松那边不同，奥尔巴赫枢机主教就居住在里面，如果查理真像你想的那样，那么现在他如果没有从里面逃走的话，教会派来通知我们的人也该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仆人正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两位大人，教会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老爷吩咐，请您二位再稍等片刻，他很快就会过来与您二位商谈。”
这么快！按照克撒他们的推测，查理的伤势不论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最快也应该等到天亮以后才会有消息，毕竟治疗也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就派人来了，难道真是像兰也猜测的那样，查理的身份有问题，已经被发现了？
不过就算这两位心中再焦急，他们也不会追问一个仆人，既然马修侯爵很快就会出现，那么到时一切自然会明了。
屋里变得沉默起来，克撒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兰也则是开始担忧陪着查理一起过去的小姐。
只是他有些担忧，却还不至于慌乱。现在的情况并不清楚，加上那边有法克伯爵看着，就算出了什么事，教会也不敢贸然动手。
也许那边现在陷入了僵局，派来的人是来请求他们的帮助。
很快，房门打开了，老人在一个仆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克撒迅速迎了上去，坐在沙发上的兰也站了起来。
“侯爵大人，那边传出了什么消息？”
马修伯爵刚刚躺下，老人的入睡困难，他还没有睡着就接到了消息，所以起床并没有花上很多时间。
不过搅乱了作息时间对他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现在的马修侯爵看上去比刚刚离开克撒府上时要疲惫许多。
“不用着急，是个好消息。”侯爵示意两人不用紧张，他缓缓的坐下以后，才说道“是佩妮的消息，小家伙已经醒过来了。”
克撒松了口气，查理的苏醒本身就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在他看来，更好的消息是这足以证明兰也的那些推测都是不成立的。
“侯爵大人，这样的消息您派一个仆人来告诉我们就可以了，您还亲自过来。耽搁了您的休息时间，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虽然查理无恙的消息出乎了兰也的预料，他还是很快的就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了方向。
少年的没事不代表佩妮就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大公的惩戒虽然会因此减轻很多，可就算是为了警告其他的人，那位至尊也会发出警告，所以交好眼前的老人重要性并没有减轻多少。
至于查理的真实身份，以后慢慢有的是机会去调查，毕竟如今少年等于有了教会的证明，兰也也开始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很多问题。
他现在倒是觉得克撒开始的想法也许有些道理，如果少年和教会没关系的话，这种难以治愈的伤势又怎么会如此快速的治好。
“侯爵大人，您现在还过来，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商议吧。”
克撒的态度要更加直接一些，和那个出身底层贵族的男人不同，克撒的家族一直掌控着镜铠骑士团，他对于隐藏在查理身后的秘密有多大的价值，有着远比兰也更清晰的判断。
现在看来，这位侯爵大人也正是因为同样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表示出对少年的重视，就连自己的休息时间都可以一再推迟。
这对于克撒来说既是好消息，也能算得上不好的消息。
好的地方在于克撒可以通过查理和老人之间建立稳固的关系，就算是马修侯爵已经时日不多，可是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仍然保持着对夏兰政局的强大影响力。
不好的地方则是克撒伯爵根本无力和老人竞争对查理的控制权，如果说对手是那位拉斯子爵的话，他还可以争一争，就算失败，他最多也就是退居次席，手中却仍然可以保留一部分主动。
但是在面对眼前的这位老人时，克撒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他没有资格影响到老人决定，也没有太多能掌握话语权的筹码。
能够控制查理的机会也就是这几年的时间，少年刚刚进入国都，正是需要人引领的时候。等到再过几年，查理成人以后，克撒所能做的也就是保持和他之间的关系，尽量影响到他的判断，这样的效果自然比现在成为他的监护人要差很多。
“我将你们留下来，除了是为了等待这个消息之外，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们的看法。”老人边说话边观察着眼前两个男人的神色。
“大人，您请说。”兰也和克撒对视了一眼，他们从老人的态度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不过相对于拒绝，两人都觉得还是听一听比较好。
“你们对于公国的未来怎么看？”
在听到这句话以后，两个人都吃了一惊，这样的问题，他们之间私下里可以交谈，可是不应该在这个场合，和这位老人有什么交流。
换成是一个公开的场合，如果马修侯爵提出这样的问题，还可以看做是他在考验年轻的贵族，可是将两位公国重臣拉到自己的会客室，在深夜的时候问出来，意味明显出现了改变。
就算是这样，他们却还不能不回答。老人的态度够直接，而光从身份上来说，克撒和兰也都是够资格审视公国未来的人，如果选择避而不谈的话，只能代表着他们的心中有着不能明说的想法。
“夏兰现在已经是这一片最强大的国家，很快就要升格成为王国，一切应该会变得越来越好。”
克撒想了想以后，率先开了口，这也是他真正的想法。
虽然最近已经没有什么战争可能会发生，不过他已经拥有伯爵的爵位，按照公国升王国的惯例，他在这以后将会成为侯爵，这已经是极高的爵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