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冬去又冬来。洛天的时间除了在厨房里为两个老头备吃的,其余的时间都用来修行。
洛天在修行到第十天的时候,老怪物便将残云诀的下半份都教于他了。这是老怪物又完全没有想到的,因为残云诀的运行口诀极其复杂,能牢记于心是一回事,能熟练地运转功法又是一回事。老怪物自认是天才一类的人物了,但是当初练习这残云诀都费上了一个月才把上半部份给消化掉了。
可是洛天的表现,实在是让老怪物哑口无言。三个月后,洛天晋入玄洞境的初示阶段,六个月后便跳入了玄洞境的窥破阶段。而如今六个月过去后,洛天已隐约感觉到玄洞境的巅峰阶段的那层壁障已是隐隐约约触摸到了。
当洛天把这种感觉告诉老怪物的时候,老怪喝到嘴里的酒,似是转瞬间变成了砒霜,毒得他即刻就变哑了。他知道修行残云诀,要比修行其它的功法更容易晋级,可是他从未认为是可以快到这种程度。
别人需要好几年才能达到的阶段,洛天只用一年多点的时间便能办到。这种让人惊掉下巴的修行速度,就连老怪物这种已快是天下无匹的人而言,都深感是不可思议。
话虽如此说,触摸到那壁障,并不代表他在短时间内会晋入巅峰阶段。因为触摸与突破是两个很大的概念。老怪物是过来人,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差距。如果洛天只是单纯靠这种冥想状态的修行来进入巅峰期,或许一年的时间对他来说,都是不够的。
并且洛天的肉体的强硬程度根本就还无法适应巅峰阶段时的充足元气。元气与肉体的关系,就好比水与杯子,只有足够大的杯子才能盛放更多的水。肉体不够强悍,也根本无法适应更为强悍的元气。
窥破阶段与巅峰阶段完全是不等同的两个级别。
然后老怪物对洛天说道,你该增加另一修行法门了。
洛天不解:“还有别的修行法门。”。
老怪物一脸坏笑:“当然,其实很多人在开始进入真正的元气修炼的时候,首先会进行炼体,当然,不是指我帮你打通筋脉的那种。炼体是每个修行者都不能省略的阶段,你也不例外。只不过你跟别人是有点区别,别人是先炼体,后修炼元气,而你是先修炼元气,后炼体。”。
听到老怪物这般说,洛天刹时间便明白了。
“当初你让我泡那些灵草,再经过你用元气帮我打通筋脉,在灵草的药力和你的元气的修复作用下,我的筋脉和肉体也同时达到了一种别人要需要好几年来进行炼体才能够拥有的坚韧度。可是现在随着我晋入到了窥破阶段,而又触摸到了巅峰期的壁障,我的肉体的坚韧度的孱弱已经无法再充当巅峰阶段的元气的容器了。”。
老怪物对洛天含笑微点着头。
洛天继续把老怪物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了出来:“而我要让我的肉体能够完美地控制体内的气元,那么我的肉体就必须要更强,也就是说,我接下来,要进行真正的炼体了。”。
老怪物往嘴里灌了一口烧酒淡笑道:“我从不怀疑你的聪明程度,我想你已经也知道要如何去修行了吧!”。
洛天有些无奈地摇着头说道:“是你太高估我了,我在一直等着你给我答案!”。
“在你看到我一脸阴笑的时候,你应该就猜到了,你只是不确定罢了,因为你也不太相信自己能那样去做。”。
“好吧!我承认,但那并不是我多聪明,而是我每次一看到你那一张黄鼠狼般的阴容,我就会把事情往坏处想,而现在对于我来说,最坏的事情莫过于林子深处……。”。
老怪物刚一听洛天损完他,脸上不由得再次把那阴暗的潮湿的笑容再次盛放起来:“其实那里没你想的那么坏了,相反绝对有你想不到的好处,当然,你现在是没办法发现的,但是相信我,你会发现那里的经历会使你终生受益的。”。
虽然说洛天对老怪物的话始终是秉着怀疑的态度的,可是他却没办法不进入那里。因为近段时间他确实发现体内的元气,越来越难以控制,每次的运行都出现紊乱的大状况。而且这并不算是最糟糕的,最让他感觉到惊惧的意外是屡次出现。
肉体太弱,元气太强。很容易就出现一种结果,自创。所谓的自创,便是自我创伤,元气对筋脉和肉体的一种恶意侵蚀。有几次修行过程中,差点就走火入魔了,若不是自己定力够强,下场还真是会有多坏就有多坏,但结果还是狂吐了几口血。
如今一听老怪物这么一说,他才终于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是因为自己的肉体太弱的缘故。其实这也是老怪物没有想到的事情,因为他没认为洛天会如此之快便能触摸到玄洞境的巅峰期的那层壁障了,当然也就不认为他可以进行炼体的修行了。
而此时,已经是到了十分必要的时期了。
洛天也知道炼体的修行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自己会把体内的几两血都吐了个一干二净不可。但是一直以来都对那里充满了恐怖感,一年以前的那次经历让他记忆犹新,要不是自己破天荒般地走了一次好运,洛天这号人物,早就飞灰烟灭了。
虽说自己已是修行了一年多了,也晋升到了让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玄洞境的窥破阶段,玄洞境的窥破阶段到底有多厉害,他并不知晓。可是他不认为能厉害到可以去招惹林子深处里的那些妖兽。
里面的那些妖兽要是那么好对付的话,慕容山庄里的人为何都不敢往深处去采掘那些灵草。要知道灵草可是个好东西,这些玩意对普通人来说或许不比银子来得实在,但是对于修行者而言,却是千金不换。
他问老怪物:“能不去吗?”。
老怪物抬头异常郑重地反问道:“你说呢!”。
老怪物的话没有任何的含金量,而且是说等于没说,但是洛天从他的表情处看到了答案。然后他叹了口气,转头走出这个再没惊喜的洞穴。
久违的生吉气,久违的阴煞气,洛天就站在那片一年前让他狼狈之极又胆破心惊的地方,深深地呼吸着这里有些怪异的空气。但是这回他不用小心翼翼地跟做贼似地左顾右盼了。他就如同站在山庄的后院般地镇定自如。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就连妖兽也信奉这样的真理。它们喜欢清晨,喜欢清晨的雾,喜欢清晨的冷。而那个时刻的灵草也是最俱有灵性的,妖兽们喜欢连同着露珠一同将灵草吞入腹中。
妖兽里也有分强者与弱者,强者可以横着走,弱者只能躲着行。而充满了活力的清晨也是强者的活动时间,病残妇孺靠边站。
洛天甚是悠闲地站在一棵参天古树的枝桠上,感受着这里诡异的宁静,而他的内心世界也这般地安静着,一切都似是停止的,生命被潜伏在最深处,等待着那个爆发的时刻的到来。
当清晨的阳光如同天外飞来的剑锋直直地往林子里坠落下来的时候,洛天便听到林子深处传来了一阵兽吼,那声兽吼是如此的熟悉。
不一会,洛天从上往下看便瞧见一只身躯庞大的妖兽神情比他还悠哉地慢慢地晃着从阴暗的深林处走了出来。而且还是久不久地便狂吼一声,那吼叫声是自满的,骄傲的,又带着威胁的弦外之音。吼意明确,闲杂等妖兽靠边站。
那只妖兽的吼叫声持续不断,把整片林子的宁静打破,但是又同时塞入了另一种宁静,因为除了它的嘶吼声,再无其它杂音出现。随着那只妖兽越走越近,吼叫声也越来越巨大,像海浪一样淹覆着整片林子。
洛天仍静静地站在那棵古树的枝桠上,他的眼睛一直盯在那只行进中的妖兽黝黑如同暗夜的麟甲上,他看到那只妖兽受伤的眼睛,一只独眼妖兽。他如同有些懒洋洋的阳光般懒洋洋的脸,突然扬起了一抹笑容。去年的冬天,去年的这片林子,也是去年的这只妖兽,他又怎会忘记。
昨夜落在树顶上的雪,经那了声声的兽吼,震得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洛天的头发和衣服都沾上了不少雪绒。但是他却没有伸手去掸掉那些雪绒,仍是一动不动。很快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雪绒奇迹般地消失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仍干净得像是刚洗过一样。
那只妖兽仍无知无觉地行走在林子中,一直走到洛天站立在树枝上的那棵树下。看着脚下的那头巨兽,洛天没有任何紧张感,相反,他的身体从未如此的平和过,就是在进行冥想的修行都难以让身体进入这种无物无界的平和。
就在那只妖兽快要从他脚下穿过去时,洛天没有作任何的准备,突然是上身向前倾下,失去平衡的身体,以一种自由落体的姿势从三十米高的树枝上直坠而下。
那只妖兽正在行进中,突然间发现了有一股威压,从高处对着他直冲而下。它正要有所反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洛天已经是快要坠到它身上来了。而当洛天发现那只妖兽正要有所反应时,便在半空中,瞬间便激起体内的元气,加速度冲了下去,轰,两只脚踩在了那只妖兽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