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风自经历暮啸天事件后,整个人似乎变了不少,少了一分年少的浮躁,多了一分沉稳。不过最了解暮风的墨瑶知道,其实,暮风依旧不曾放下心魔,每日变得异常活泼,只为暮风开心一笑。后来,在墨瑶的建议下,暮风决定将暮啸天唯一的孩子,暮灵接过来,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爹,娘,我想将灵儿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暮风在门外站了许久,最后下定决心向暮耀天说了出来。
“嗯,你去吧。我这就去禀报家主!”暮耀天夫妇两人沉默了许久,特别在暮风说出的时候,身体都是一阵颤抖,而后与苏倩交换眼神,这才沉重说了出来。
自然,在暮耀天向暮龙说起的时候,暮龙也是阵阵叹息,最后同意下来。此时的暮龙,在暮耀天看来,短短几日的时间似乎苍老了不少,原来精力百倍的面颊上,现在竟有些暗淡下来。显然暮啸天的事情打击之大,站在暮龙的角度,暮龙几百年以来为家族兴亡耗尽了心力,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但是,暮啸天的事情却毫不留情的击中了自己最后的防线,愈发的苍老。暮龙也曾无数次问道自己:对错的问题。家族利益与作为一个父亲的职责紧紧纠葛着,理不清楚。
暮风和墨瑶将暮灵带回家的时候,小女孩变得怯生生的,完全没有了以前调皮精灵的样子,暮耀天一家人看在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对于暮风来说,最哀默的莫过于暮灵那一声声说不出意味的“大哥”。每一次落在心里,心头都是如什么东西重重的敲打着。暮风决定出去走走,恰逢小媛的回来,墨瑶因此也是不能相伴左右,最后暮风提出决定一个人到清河百里外的聚灵山中一走,散散心情。
聚灵山距离清河镇百里,方圆五百多里,莽莽不见尽头。山中树木参天,灵树异草常有分布,不乏有飞禽妖兽出没,平时少有人影,不过山中却有着一座百年一见的聚灵洞,灵气缭绕,一旦解开封印,则有着不少人慕名而来,想要一碰运气,以获福源。暮风到聚灵山的时候,时至五月,不过却不是聚灵洞解开封印的时候,因此也是鲜有人际。暮风倒也落得自在,每日游山玩水,暂时把诸多烦恼放在身后。今日乃是暮风进入聚灵山中的第五天,暮风已经深入山中,到了一个景色优美的所在。山中一条小溪奔流而过,远远看去,小小的平地周围,奇峰秀伟,怪石嶙峋,偶有飞鸟在薄雾中穿梭,乃是一片朦胧秀美的景色。暮风双脚泡在小溪中,闭着眼睛,说不出的惬意,而后不觉缓缓睡去。不过,一个时辰过后,暮风便是被惊醒过来。
暮风醒过来的刹那,便是听见薄雾中隐约间有着一首空灵绝美的琴曲传来过来,断断续续,如玉珠落盘一般,细细一听下似有说不出的意味,惆怅,沧桑,似有包含着穿越生死的博大无言。暮风心中好奇,听了片刻过后便是寻着琴声,从薄雾中走了过去。奈何声音如有灵性一般,忽近忽远,飘忽不定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暮风这才缓缓走出薄雾,在一片空地上找到了琴声的源头。暮风抬头玩去,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端坐着,一袭紫衫,正在抚琴而弹奏着。渐渐地暮风愈加惊讶起来,只见老者身后一座低矮的茅屋,摇摇欲坠,似乎诉说着无尽的岁月,空地山的草坪被一分为二。一边生机勃勃,丝丝清亮透露着无尽的活力;另一边则是枯黄着,毫无生机的随风摇曳着,暮风看去只觉得犹如坠入绝望的寒冬,没有一点希望。
“咚”的一声,琴曲似乎由刚才的缓慢诉说一下子变得斗志昂扬起来,琴曲中似有军队搏杀,生离死别,包含着太多的东西。这一下,暮风才从那一片枯草的意境中醒过来,专注的倾听着,并没有冒昧的打扰到老者。琴曲愈来愈急,似有千军万马奔腾着,不过并没有慌乱的意思。暮风早于是沉醉在这种意境中,其中,暮风似乎看见日月星辰的轮回,世间人生百态,九幽中的生死轮回,九天之上,仙气缭绕的景象,一幕幕的呈现出来。
“咚”!琴曲最后一声,划上了句号,绝美的收尾,毫不拖泥带水,却又如余音绕梁一般,袅袅不绝于耳,说不出的奇妙的感觉。
“呵呵,来者即是客,小兄弟不妨过来一续。”老者缓缓站起来,右手轻抚胡须,诚声道。
暮风回过神来,心中一惊,原来这聚灵山中本就少有人踪迹,以前更没有听见谁说过,这山中有人居住。今日却发现诸多怪异现象,暮风也是犹豫了许久,不过,当看见老者诚恳的表情,这才拱手道:“在下晚辈,暮家暮风拜见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暮风不敢大意,这才恭敬的说道。
“呵呵,称呼本就是空,老夫早于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这世间万物,许多不是不也没有称呼的吗?”老者站起身来,脚步一停,随即笑道。暮风听完后便开始沉思起来,不再说话。
老者短暂一顿后,旋即笑着道:“小兄弟,相见是缘,过来饮一杯清茶罢!”老者说完,随即走向空地旁边的一株茶树,双手缓慢的摘下一片片茶叶,右手轻轻一挥,随即两个古朴的茶杯,一个茶壶便是出现在石桌上,茶香袅袅,沁人心脾。暮风目睹着一切,愈发惊讶好奇起来,暮风看来,老者没有一点修炼的气息,可是这弹指一挥间却有这般能力。惊讶的怔住了。
“小兄弟,过来一聚,看我这茶如何。”老者向暮风招招手。暮风犹豫片刻,随即也是不客气的走了过去,将老者泡好的茶水捧在手中,抿了一口。茶水入喉,暮风只觉得苦涩无比,不过片刻过后,则是一股甘甜的味道涌上来,舌尖上说不出的快意。暮风知道,这看似粗糙的茶叶绝不是世界凡品。而后,也是笑道:“先苦后甜,乃是茶中上乘,有滋味!”
老者听完,也是赞许的点点头,随即道:“我本是未亡人,小兄弟就不要见怪老夫无名无姓罢!”暮风听完,一声咳嗽,显然一惊之下被呛到了,过了许久才平复过来。
“无心无欲,看世间红尘,无喜无忧,老夫唯有抚琴耳,实乃未亡。”老者看见暮风的姿态,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淡淡的说道。
“嗯,前辈,你为什么一个人居住在这里呢?”暮风听完后,看着周围奇异的风景,好奇的问道。
“我本是人间平凡的琴师,游历天下,不久前到了这个地方,便是住了下来。”
“哦,想必前辈来这的时间不长吧?”暮风接着追问道。
“呵呵,不长,我记得不错的话,才一千年左右吧!”老者漫不经心的说道。
“咚”,暮风坐立不稳,一下摔倒在地,时间不长,才一千年左右。暮风此刻简直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心里道:“这都成老妖怪了,开玩笑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我早于忘记,我什么时候来到世界上的,只是游历天下罢了。”老者看见暮风的囧态,莞尔一笑。
“哦,前辈,那这是怎么回事啊?”暮风指了指前面一分为二的草坪。
“呵呵,生死轮回,生即是死,死即生,世间万物皆是如此,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暮风听完,不由得想到不久前家族的事情,听见老者的话语后陷入了沉思。
“有些东西,本来就是要舍弃的,其实放下与放不下只在一念之间了。”老者接着说道。
暮风听完,心头重重一击,而后沉沉问道:“前辈,放下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呵呵,迟早都要放下的东西,何必要念念不忘呢。”
暮风此刻听完,原来心中那个不可打开的心结似乎开始有些清明起来。独自沉思,过了许久,暮风回过神来,老者早于消失不见。暮风连忙大喊:“前辈,前辈。”
“哈哈,小兄弟,相见即是缘分,我走了,这间茅屋便留给你吧,若是有缘我们还会相见。哈哈……”
“天生我未生,天亡我未亡,我本未亡人,哈哈”随着老者悠远的笑声渐渐消失不见,暮风这才开始回过神来,品味着刚才老者的每一句话。
“生死轮回,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暮风反复琢磨着老者的那一句话,而后,抬头看去,只见那两片截然不同的草坪似乎融合到了一起,逐渐散发出更加旺盛的生命力来,时间过了许久,暮风这才回过神来,嘴角弧度上扬,第一次舒心的笑了起来,不过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
“卧槽,麻麻的终于醒了!”暮风听见后,额头明晃晃的的升起三道黑线,一脸无奈的看着从自己身体里飘出来的剑灵,而后,沉声道:“前辈,你终于醒了。”
“卧槽,你小子前次气死我了,是不是希望我老头子去死啊!”暮风听见剑灵的话语后,直接无语起来,完全忽视剑灵的存在。原来对于前辈,暮风都是极为敬重的,不过自从剑灵出现过后,暮风纯洁的心灵也是被剑灵独特的流氓语言一天洗刷无数次,于是开始颠倒了自己的认知观。
就在暮风无语的时候,剑灵接下来的一个“卧槽……”,暮风瞬间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