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死哪去了,到现在才回来!!!”一个埋怨的老女人声音从泛着黄黄灯光的小木屋的门口传来,一个黑黑的身影扶着门口站着,被背着的灯光缩地短了一截。
“老婆子,快过来搭把手!”管瘸爷重重喘息着的声音从篱笆外比较阴暗的地方传来,他的身影也依稀可辨。
“你弄回了什么鬼东西!”老婆子不耐烦说着,一边离开了门口,朝着管瘸爷急急忙忙走去。
两人帮衬着将铁女搬到屋内,老婆子边左边右细细打量着铁女。
管瘸爷自顾倒了一杯茶水,一气喝完,坐在板凳上,气喘吁吁。
“哪弄回来的,瞧这摸样,简直是海神娘娘出海!”老婆子双眼放光,还在仔细打量着铁女,口中不断赞叹道。
“海天崖挖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明天搬去集市上看看,能换点钱来,这个冬天就有指望了。”管瘸爷总算平静下来,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什么,你准备把她卖了,你敢!”老婆子站直了身子,瞪起眼睛怒视着管瘸爷,气哄哄说道。
“怎么了?”管瘸爷莫名其妙,平时老是唠叨家里穷的老婆子竟也有这样一天破天荒地反对这个大好的赚钱机会。
“你个老糊涂,这是海神娘娘来到我们家了,你竟然还要往外送,真是不知轻重!”老婆子戳着管瘸爷的脑袋埋汰完,连忙跪在铁女前面,连声直念娘娘恕罪。
管瘸爷经了老婆子这样一说,心中竟也有一些相信,暗暗想道:“这女子这样漂亮又这样妖异,还在海边捡到,莫不是真的是海神娘娘。可是海神娘娘会怀孕吗?”
管瘸爷劳累了一天,匆匆扒了几口晚饭,就躺倒床上呼呼大睡,只留下老婆子对着“海神娘娘”祈祷。
天光渐明,东方鱼肚白已经突破了最后的黑暗,新的一天开始了。
“老头子,老头子,你快出来看看!”老婆子焦急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什么鸟事?”管瘸爷正睡得香甜,被她陡然吵醒,没好气问道。
“你快出来啊,海神娘娘生孩子了!”老婆子喜上眉梢,既惊讶又欢喜地说道。
“生孩子就生孩子,哇哇乱叫干嘛!”管瘸爷迷迷糊糊说道,翻了一个身,继续他的香甜美梦。
突然,管瘸爷从床上跳起来,顾不得穿上外衣,瘸着腿,一溜儿就跑向前屋。他想到了昨天的铁女,心中惊讶的不行。
“宝宝不哭,不哭!”老婆子抱着一个孩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老婆子,刚才你说什么?”管瘸爷不确定事情的真实性,认真问了一遍。
“你看看,这孩子多可爱,是个男孩,海神娘娘生的。”老婆子笑眯眯逗着孩子,小心翼翼递到管瘸爷面前,仿佛这是一件精美的玉器,生怕摔破一般。
管瘸爷看了一眼,只见孩子白白胖胖,乌溜溜的眼睛正直直盯着他,还露出了粉嫩嫩的小脸。他一看这孩子,心中不禁荡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温馨,很是欢喜。这种感觉很美好,让管瘸爷恍若隔世。不过此时还不是逗孩子的时候,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海神娘娘生的?”
老婆子正忙着逗孩子,懒得回答他,说道:“你自己去看。”
管瘸爷这才扭过头向昨日背回来的铁女看去。一看之下,却蹬蹬蹬退出去了好几步,心中的讶异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说话。
这铁女早已被老婆子洗漱得干净,一半乌光透亮,另一半晶莹剔透,却是比第一次看到时还要美了许多倍,端得比得上仙子了。只是与昨日最大的不同,却并非是美得撩人心绪,而是那个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此时却瘪了下去,变得与常人无异。
过了一段时间,管瘸爷稍稍平静下来,坐到门口点起旱烟抽起来,思考起这件事情来。
看来这个孩子真是这个铁女生下来的。
可是一个铁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呢?莫不是她原本是个人,被人弄成这副模样。
管瘸爷想到这里,心中略略有了一些底。
在大陆上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有些神秘强大的修士有逆天的能力,能够移山填海,可以弹指杀人。说不定他们有神秘秘术将一个人变成一块铁。
他只是这样想想,毕竟无法求证原本的事实。
望着胖乎乎的可爱宝宝,管瘸爷开始思附怎样处理这个孩子。
他走过去,想要抱过这个娃子。刚刚抱过的时候,孩子就哇哇哭起来了。
“笨手笨脚的男人,走开走开,你弄疼他了!”老婆子急忙接过孩子,将孩子的右臂露出,瞪着老头子埋汰道。
孩子右臂的整条小臂都是青黑色的,刚才就是因为碰到了这条小臂,孩子才哇哇大哭起来。
管瘸爷眉头皱起,伸出一条干枯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孩子的右小臂,孩子又哇哇大哭起来。
“你个老头,找死啊!”老婆子狠狠将管瘸爷这条手指拍开,继续心疼说道:“娃娃这条小臂好像有病,一碰就疼哭。”
两人顾不得别的事情,一路护着将孩子送到岛上唯一的郎中处,让他看看这条小臂的情况。“哦,管叔,您老伤到哪了?”徐郎中很意外说道。
别看管瘸爷老,但身强体健,从不生病,也没有来过他这看病,这倒是头一遭跨进他的家门。
“徐郎中,不是我,是这个娃子。”管瘸爷指着老婆子怀抱中的孩子说道。
“这是谁家的娃子,得了什么病?”徐郎中更加奇怪问道,管瘸爷夫妇在岛上也没什么亲戚,哪来的孩子呢?
“这是我捡的。”管瘸爷尴尬笑笑。老两口没有孩子,如今却多出一个娃娃,不免让人奇怪。
徐郎中也不好多问,开始诊断起孩子的病情。
“奇怪,这孩子的小臂连接大臂一头的关节骨特别大。”徐郎中在老婆子的连声催促中皱着眉头说道。
“那会怎么样?”老婆子还未等郎中说完,就急着问道。
“这种情况我以前没碰到过,具体会出现什么后果,也不太清楚,需要以后慢慢观察,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应该是很疼。”徐郎中如实说道。
“那,那,那要怎么办?”老婆子又一次抢着问道。
“这个事情由于关系到了骨头,是没有办法根治的。”徐郎中不急不缓说道。不过怕老婆子担心,紧接着又说道:“管婶,您别急,我还是可以缓解这种情况,让这手不至于萎缩。”
老婆子听了“萎缩”这个专业名词,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望向管瘸爷。
管瘸爷终于趁机说道:“徐郎中,怎么说?”
徐郎中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手成青黑色,是因为手肘部位那块小臂骨比较大,堵住了血液的流动。”
“同样也扭曲了筋脉,所以被轻轻一捏,就疼得不行,是吗?”管瘸爷接着说道。修炼武功的人,基本上都懂一点医学知识。
徐郎中赞许看了一眼管瘸爷,点点头,说道:“我可以用针灸让孩子的血液暂时通顺,使他不至于因血液不通而萎缩,筋脉就无能为力了。”
管瘸爷又问了一些孩子的情况,让徐郎中给孩子做了一次针灸,就带着老婆子和孩子回到了家里。他自然明白畸形的骨头是天生的,根本没办法改变。
“老头子,你准备将这娃子怎么办?”老婆子逗着怀中的孩子,随意问道。
“我看~~~还是送人吧,家里穷,怕养不活他。”管瘸爷思虑长久,开口说道。
“不成,不成,不成,这孩子我舍不得送人。”老婆子急忙开口否定到,生怕孩子会离开。
“那怎么办,我们又没有什么收入,孩子跟着我们得吃苦啊!”其实管瘸爷也不想将孩子送走。他也是很喜欢的,再者老来无子,非常希望有个孩子以后养老。
不过为了孩子的未来,觉得还是找一个比较富裕的人家收养比较妥当。
这个孩子手臂的病,怕是一辈子也治不好,可能需要花很多的钱,他一个穷老头可支付不起。
“你把那几个母鸡送给毛扒皮,想办法回船队工作去。”老婆子有些肉疼地说道。
管瘸爷诧异看着自己的妻子,实在有些不相信她竟能舍得爱若珍宝的几个母鸡。这个吝啬的老婆子平时都不让他碰一下那几个鸡,生怕他嘴馋偷吃了。
“让我想想!”管瘸爷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因找到了一条留下孩子出路而欣喜。
旱烟抽了一袋又一袋,整整坐着想了一天。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只要他当众服一个软,送些好处,毛扒皮也不敢太过分,一定会让他回到船队工作,毕竟他的身手实在难得。可这样给毛扒皮服软,心中又非常不甘,这本就违背了他侠义道的处事原则。
管瘸爷越想越不顺心,他是真心想留下这个孩子,但这却要违背他处世的原则,可谓晚节不保,叫他老脸往哪里搁,以后怎么在村子里呆着。在郁闷中,一天就过完了。
第二天清早,老婆子起来喂鸡时,却发现鸡全部没有了,顿时明白了一二,皱皱的老脸上露出一缕笑意,跪倒铁女面前祈祷起来,希望老头子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