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们在前往洛阳途中,翻越邙山大冢时,路遇一纵马疾驰的使剑女子遭人追杀,那女子虽寡不敌众,却也是个战力惊人的人仙,随便一剑,便教对手自爆成万段碎尸。更令我们为之惊讶的是,她不是别人,竟然是林紫嫣!那个当年在广府古城劫狱救出李穆,与其父林恩,泥人大帮江苏分舵舵主决裂的冷艳女子。
这林紫嫣自幼性情孤僻,从不主动与人相处,我们在泰山五龙观躲避山西赵三念和洛阳宿公追杀期间,她每日晨出幕归独去观外瀑下练剑,可谓三年时间同处一观却罕有照面。
直到两月前,我和李穆、张霸下泰山回北平探望父亲,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躲避她。
记得当时,鹤锡子道长辟谷出关之期临近,泰山五龙观大弟子搬山道人翟功明,见我们挑水劈柴功夫练得八九成熟,觉得时机已至,谨遵师命引众人来至三清殿,服用斩虫灵符做的符水,只为报答爷爷泥人相公当年救命之恩,好教我们清除三尸九虫,获些因人而异的神通用于防身。
我因见张霸贪嘴,抢先食下痛滚做一团,又听闻翟功明说会有生命危险,哪儿敢冒险,只是看着张霸、林紫嫣、李穆这三个有胆服用的,头顶各冒出黑、蓝、紫三股浓烟,自七窍*出体内阻碍凡人修仙的九条恶虫。为擒杀这些恶心虫子,我迫不得已看过林紫嫣处子之身。随后几天里,无论甚场合,林紫嫣似乎都想找机会与我讨个说法,全教我搪塞回去。
勾勾小指我也知道她想聊甚内容,可惜她是我最不喜欢的冰冷类型,再说当时情急,自己也是处于救人心切,才看她身子的。总之,我不愿为此事讨论出甚结果,见她便躲,连回北平探望父亲都未敢与她辞行。
林紫嫣见我们偷摸走了,气得挥剑断石,只道先回江苏分舵,探望过父母是否会因当年藏匿李穆一事受到牵连,再找我表明态度。
如今,邙山相遇,我们自然关心她为何也会来洛阳,还教宿公女婿魏怀仁追杀。
林紫嫣边走,边与我们道出她此来洛阳的深仇大恨。
原来,她父林恩果然因李穆事件受到牵连,待林紫嫣回到江苏,已教赵三念和宿公囚杀一年,林母终日以泪洗面哭瞎双眼。
林紫嫣是甚性格,自是直奔洛阳!只道先刺杀了宿公祭奠亡父。
沿途听闻宿府近年常以重金聘请侍女,便乔装打扮一番,装作破败镖局之女,提剑进得宿府,实为伺机报仇。白天她为奴为婢,夜间四处潜行,全为摸清宿公住所,展开有效刺杀而默默忍耐着,努力着。
怎奈那老贼狡兔三窟,转眼两月过去,偌大府邸寻遍,依然不见踪影。就在林紫嫣心灰意冷之际,不想意外发现一个惊天大秘。
就在昨日深夜,一名与林紫嫣同时进府,挤住在下人住所的侍女环环,莫名其妙教管家唤醒,说府中失物,宿帮主怀疑是她做的,教她前去问话。
林紫嫣与其他几名侍女不敢说话,看着环环吓死了,嘴里喊着冤枉随管家去了。
一个同房年长的侍女说:“你们新来不知,听闻但凡被宿帮主叫去的,再不见人影回来,保不齐教人害死了,我们都是苦命人儿。”
另一个小声怕道:“是啊,府里隔三差五不是失物,就是有其他事情,总归没有安宁时候,我看这趟环环危险哩,不会教宿帮主看上姿色,给那个了吧……”
又一个道:“怎会,宿帮主没有八十,也年过七旬,哪里来得气力行得男女之事?”
年长侍女叹口气儿道:“妹妹,如今世道,这有钱人家,当真说不好有甚怪癖,我们往后还是小心点,凡事先照顾好自个儿吧,莫多管闲事惹来祸水。可怜的环环,谁教她生得那么水灵,可惜了,今年才十五岁。”
其余的纷道:“是啊,姐姐说的是,我们只管照顾好自个儿,只能照顾好自个儿。”
众侍女说过同情话儿,纷纷躺下继续困觉。
林紫嫣辗转难眠,越想越不对劲儿:“一则,环环每日与我形影不离,绝不是手脚不净之人;二则,泥人大帮帮主之位高高在上,即便府中失物,也轮不上亲自问话,此事定与姐妹们说的那般,另有蹊跷,怕是环环这趟有去无回了。相处一场,我怎能坐视不管?”
更令林紫嫣下定决心的是,只要随环环走去,此行定能寻见宿公,心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起身取剑,与众侍女道:“夜厕去。”提剑出门,循着哭声尾随跟上。
管家在偌大府邸七拐八转,引环环来至后院一处极为隐蔽的宅子,送进去便走了。
林紫嫣待管家走远,看着眼前并不起眼的瓦舍道:“原来藏在这里,先前大意了。”
屏住呼吸悄声上前,点破窗纸,只见里面烛火昏黄,老态龙钟宿公背对环环站着,嗓音沙哑暗沉道:“跪下。”
环环颤抖跪下。
宿公又道:“解开衣服。”
环环颤抖解开。
宿公再道:“摘掉肚兜。”
环环不肯道:“不是我偷的,身上没有。”
宿公:“摘掉。”
环环垂头抽泣,摘掉肚兜道:“真不是我。”
林紫嫣正说冲进去,杀了色欲熏心的老贼,烛火忽然扑闪一下,宿公缓慢扭过一张青煞如鬼的狰狞恶脸,瞪着两只几欲夺眶而出的充血眼珠:“莫要抬头。”
环环一手掩住半裸身子,一手抹泪:“环环不抬……”心里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是不敢反抗丝毫。
宿公步上前去,枯朽老手搭在年轻光滑的肌肤上,寸寸摩挲,嘴里不时分泌出连串黏液。
环环垂头娇喘:“不,不要……”
宿公停下,两手扶正这只乖巧可人,俯身贪婪嗅过香肩,嘴里啧啧含糊赞道:“果然处子,香嫩可口,香嫩可口,老朽的心肝小宝贝……”
环环教他鼻孔喷出的热乎气儿,撩拨的莫名痒痒,呼吸愈发急促道:“死了,死了,环环死了……”
宿公“咯咯”干笑两声,阖上老眼,嗅啊,嗅啊,自香肩嗅至白皙脖颈,听着诱人吟喘,嗅得嘴里黏液泛滥。忽然睁开双目,凶光毕露,一口死死咬住。
环环娇躯剧震:“啊~啊~啊……”
不消片刻,只剩频死双瞳仰望梁宇,血液迅速被抽离体外。
待林紫嫣从触目惊心的画面里回过神,环环早已被吸允成一副软塌塌的人形皮囊。
宿公咽下喉间最后一口清晰血声,揩掉嘴角血迹,将皮囊丢在地上,喉间又翻上个舒坦腥嗝,回味无穷道:“今夜这个味道甚好。”
屏风后掌声响起,转出他相貌堂堂的女婿魏怀仁,来至近前作揖恭贺道:“爹爹,食过今夜这个,您老战力应能突破四级上限了吧?”
宿公充血双目逐渐恢复常态,缓慢摇晃老迈头颅,背手嘶哑道:“不能,不能,还差许多。怀仁有所不知,三念当年捉回的老郎中死前说得清楚,饮过千年鬼妃觉醒时的神血,虽能清除体内三尸九虫变作人仙,省去几十年甚至百年苦修,但从此嗜血如命,且每日必须一个处子,食足九百九十九个战力方至五级,若还想不用天仙接引,自行突破五级战力,实现逆天成仙,则必须……”
魏怀仁双目邪光大盛,抢言道:“则必须再食足九百九十九个!”
宿公大惑,看着自己女婿,颤巍巍道:“怀仁,你怎知道?”
魏怀仁又好笑又好气道:“爹爹,三年里,您老与怀仁说过无数遍,怎又忘记?今夜这个已是突破五级战力的第九百九十九个,不信爹爹试试战力较之前有无增进,也好教怀仁开开眼界,看看拥有五级战力的人仙厉害。”
宿公摇头叹息道:“原来这般,不试了,不试了,宿公老矣。”
而后续道:“三年了,喝下这许多处子之血,耳聋眼花不说,记性也越来越不好使了。不知老朽还能否有命,熬到逆天成仙,获得不死之身那天。”
说着有气无力踢脚环环的人形皮囊,厌恶道:“丢出去,莫弄脏地砖。”
又似乎想起甚么,与失望的魏怀仁道:“爹爹割腕喂养过的那些孩儿,最近怎样?”
魏怀仁拎起人形皮囊,生怕宿公听不清楚,大声道:“爹爹,大部分还在一级战力左右,有五个战力已突破二级,怀仁也正经是拥有三级战力的人仙了!”
宿公侧耳听完,许许点头,捋着花白须子道:“好,好,不枉喝了老朽之血,怀仁继续努力,他日与老朽逆天成仙,在天上杀出一席之地。”
背手往屏风踱去,魏怀仁闻言埋怨道:“当年要不是您老贪嘴,一气儿喝完老郎中整牛皮袋神血,稍微给怀仁留上一小口,如今四级人仙也是做得。”
宿公停下脚步,嘶哑道:“莫说你,当年三念也没落着喝上半口,只为照顾老朽年迈,把没用的娘娘带回去太原供养,苦等恢复肉躯激发嗜血本性,再讨口像样血喝。”
魏怀仁苦笑道:“爹爹这事倒是记得清楚。人家赵舵主如意算盘打得可比您老长远,他若有天喝下原装神血,再与鬼妃应诺那般,交欢得了仙气,可比您老这般茹毛饮血来得轻松,只怕人家后来居上。”
宿公转进屏风,在空气里留下一句哀叹:“老朽总觉得三念不在人世了。”
魏怀仁只是笑,只能笑,拎看手里的人形皮囊道:“这老爷子,又开始神经叨叨了。明日定要亲去北邙山庄,为他送去府中祭女挑选一番,若能哄他高兴,非得看看五级人仙的战力如何。”
走出屋子,掩门去了。
林紫嫣隐在暗处,大气不敢喘道:“好个嗜血宿公,贼心非但不止于逆天成仙,拥有不死之身,还妄想培养一群逆天人仙,去天上厮杀,实在可恶。”
待魏怀仁走远,林紫嫣满手心汗水,提剑摸入宅子,转过屏风是座祠堂,四下寻找,终在供奉牌位的桌下,发现一条隔段燃有长明灯的密道。遁身下去,小心走过半个时辰,竟来至洛阳城郊一处旷野。夜风啸瑟,邙山起伏,宿公早不见了人影,想是回那座神秘的北邙山庄了。
退回宿府下人住所,林紫嫣久久无法平复,看着躺在榻上挤睡的少女们还在酣眠,再添几分烦恼:“都是苦命,明日去北邙山庄刺杀老贼,若能顺道救出她们,最好不过。”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魏怀仁打点好一切事务,派人唤来府中所有祭女,只说郊游。实则送去北邙山庄慢慢喂养宿公,好及时招聘些新人入府备用。
侍女们欢天喜地,唯独林紫嫣愁眉紧锁,教魏怀仁看进眼里,心说:“这提剑小妞,记得出身镖局,果然与众不同,若给丈人爹吃了怪是可惜,不如自己拿来先用用,用得舒坦纳为偏房,不适用杀了随便找处地方一丢,爹爹也不缺少吃这样一个。”
待众人赶至邙山南麓,魏怀仁拿出惯用伎俩,先是彬彬有礼照顾,而后轻浮挑逗。
林紫嫣始终紧绷冷艳面孔不予理睬,深知他不是甚好东西。
再走十里,魏怀仁连哄带吓,每每换回副冰冷面孔,心中憋火,自个儿长得风流倜傥,又有钱势,甚么女人见了不爱,偏偏遇见这个软硬不吃的,骂声:“不识趣。”
策马将林紫嫣捉入怀里,不待乱摸,换回要命一剑,还好仰躺避过。
再看林紫嫣飞身下马,与众侍女道:“姐妹们快跑!他们这是带咱去喂鬼!昨夜,我亲眼瞅见环环教变成鬼的宿公老贼吸干血液,剩下一副可怖人形皮囊!”
祭女们先是集体一愣,而后想起府中经常失踪的侍女,惊呼逃散。
顿教同行骑马的中原大汉撵上,当场杀死不少,亦有吓瘫地上嚎啕大哭,根本跑不动的。
魏怀仁大惊,指着林紫嫣道:“你是甚么人?!”
林紫嫣不语,群汉跃马杀将过来,转眼几个轻敌的中剑,炸得肉身四分五裂。
魏怀仁一看,她竟能将剑气注入人体爆炸,惊讶至极:“人仙,你竟是个女人仙——”
慌忙率众使出看家本领,围杀起来。
林紫嫣战力尚未真正突破三级,再加之对方人多势众,自是抵挡不住,杀得香汗淋漓,刀剑丛中瞅准一人刺爆,夺马疾驰。
魏怀仁率众边穷追不舍,边不时大叫:“活捉贱人!宿帮主指定稀罕女人仙!”
追过山巅,不想教我们遇见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