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公万没料到,在他刚吸食足九百九个处子纯血,成为拥有五级战力的顶级人仙,便撞上绝世美艳的千年鬼妃和她的贴身随从瘦汉栓子,且是在自己刚扭断吴迪脖子情况下,不禁暗道:“大事不妙,此番老朽撞枪口上了。”
对他而言,眼前这神秘女鬼才是块真正心病。因为很久之前,这个由血尸变得女鬼,似乎就对泥人大孙吴迪有着非常特殊的情感。
宿公清晰记得,三年前,泥人相公在他和赵三念周密算计中归西,泥人大帮全国十八分舵舵主受邀汇聚直隶广府古镇,为定选新任帮主一事举办比武打擂。
并为情理上能说过去,他和赵三念专门诓李穆和张霸,打着继承帮主之位的旗子,去北平再度请来,数月前为爷奔丧,侥幸逃脱老郎中魔爪的泥人大孙吴迪,实则打算以比武形式绝杀吴家唯一血脉,以断后顾之忧。
尽管忠于老帮主的李穆和张霸事后反应过来,接连飞鸽传书,暗地联络陕西、绥远、热河、直隶、甘肃、察哈尔五省分舵调集人马,欲想打擂之日扳盘,但怎能瞒住他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只让赵三念传了几句狠话,那五路左右摇摆不定的舵主便彻底安生了。
比武打擂之日,吴迪虽侥幸连胜三场,还意外杀死了惯用尸毒害人的赵三念干儿赵苟,宿公却并未慌乱半分,他今日是真个要反的,哪怕事后在道上遗臭万年。
气定神闲挥手扫落桌上茶盏,原本洋溢欢呼的擂场,霎时间变作杀海一片,实在满足了他为此劳费的所有心机。
待屠绝李穆、张霸门下百余条头系红巾,赶来支援的山东汉子,当场生擒拿下李穆,河南山西分舵门徒群起追杀吴迪张霸,一路杀至西门城郊广化寺卧佛殿,却不见了两人踪影。
领头门徒以这二人躲了进去,吩咐几个不要命的进去寻探,不想换来几声惨叫,里面再没了动静。众人觉得指定躲在里面,又畏惧张霸那黑娘养的惯了不要命,站在殿外叫骂半晌,要拾柴纵火焚殿,最后骂出个口口“娘娘,娘娘,教你们走”的痴疯瘦汉。
众门徒大笑:“娘娘?还爹爹咧!是你在里面行凶么?!”
瘦汉嘿嘿笑道:“不是栓子,是娘娘。臭,你们臭,娘娘教你们走。”
言罢,见众凶徒大怒,扭身拐进殿门:“娘娘,不走,他们不走。”
众门徒正欲撵上砍杀,偌大塔林后院,霎时阴风遽起,卧佛殿地动山摇。顷刻间,百余人教一口忽然冲破梁宇的大棺材,东飞西撞砸死大半,有命跑回的不过三五人。
闻听此事,宿公自泥人相公生前最爱的那把帮主摇椅上,直起享受身子,联想到古镇最近有不少女子孩童,深夜莫名失踪的蹊跷事件,隐隐预感躺在棺材里行凶的,极有可能是老郎中提及过的那具大煞血尸。
想是她在老郎中打开凶墓机关后,从古塔地窟横空出世,不知何故又来到广府古镇,心说:“老朽与三念派出的手下,八成着了张霸那黑鸟道儿,无意中冲撞到血尸,才惹出如此惨重伤亡,须是不能再去广化寺滋事,免得惹鬼上门。”
转念又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今日老朽亲自前往广化寺道歉,侥幸与血尸解开误会,未尝又不是件好事。”
要知道数月前,老郎中失踪几日之后,带着一个牛皮袋深夜返回广府古镇,教盯梢已久的泥人大帮眼线在家门口擒住。最后,老郎中扛不住赵三念剜眼酷刑,死前交待得清楚,只要饮下千年鬼妃苏醒时的神血,便可清除体内三尸九虫变作人仙,省去普通修行者,为此花费数十年乃至百年的漫长苦修过程。若能再吸食一千九百九十八个处子纯血,到那时不用天仙接引点化,亦可扭转乾坤突破五级战力,逆天飞升成仙,从此拥有天仙不死之身。
回想到这里,宿公伸出两只枯朽老手,正反相望,背贴摇椅叹息自语道:“取得帮主之位,对老朽而言不过探囊取物那般轻松,却是挡不住生老病死,眼看到了黄土埋颈岁数。”
收起褶皱老手,阖上日趋昏花的老眼,越寻思越觉得有必要走一趟广化寺,呢喃摇晃道:“那具女血尸体内神血有清除三尸九虫的神奇功效,定然知道其他更快成仙捷径。一千九百九十八个处子纯血,每天一个,对老朽来说得吸食到猴年马月?不如借此机会去寻她问问,省得自己辛苦吸血半天,万一中途老死,岂不可惜?”
当即点齐人马,嘱咐再三,命刚逃回的那几个门徒带路,声势浩荡的往广化寺去了。
来至广化寺后院塔林,树茂密集的阴森卧佛殿前,宿公刻意高声喝退身后近千,满脸准备上前拼命的持械门徒,毕恭毕敬,独跪殿外叩首作揖道:“泥人大帮河南分舵舵主洛阳宿公,前来叩见娘娘,请娘娘现身说话。”
破败狼藉的卧佛殿里静悄悄一片。
宿公皱眉,再度叩首作揖道:“洛阳宿公,前来叩见娘娘,还望娘娘宽恕老朽管教不严,促使门下小辈无意中冒犯了娘娘。”
卧佛殿里依然没有传出一丝动静。
宿公揩掉额头泥汗交织的水,心道:“不会离开此间了吧?”
不甘心再拜道:“宿公敢问娘娘在否?”
语落,卧佛殿里传出一声女子老迈的沙哑声音:“进来吧。”
听入耳朵,好似刚睡醒老妪那般没有精神。
宿公望望青天白日里,仍旧阴气森然的卧佛殿,恭敬道:“是。”
给身后近千手下打了记“有变即上”的眼色,起身小心迈入殿门。
入殿,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背对他,坐在一口雕花漆木大棺中,棺旁还立有一个犹如雕塑,嘴鼻打鼾的入梦瘦汉。
宿公心道:“还真是古塔地窟来的,眼前这棺材与老郎中描述过的别无二般。”
跪拜道:“老朽特来给娘娘赔罪。”
女子并不转身看他,背影沙哑道:“既然敢寻上门来,客套话不必多说。”
宿公暗道:“此鬼心智甚高。”
不敢大意,继而委婉俯首讨好道:“娘娘,老朽不才,已将在公主岭盗墓,惊扰娘娘好梦的老郎中囚杀水牢,为娘娘着实出了口恶气。”
女子耸耸肩膀,扭过半边没有人皮的鬼脸,深邃无瞳的凶眼,半掩在长发隙里,看不出任何表情道:“你竟知道本娘娘是谁,是来领赏得么,究竟有何事情?”
宿公心头暗惊道:“此鬼定难伺候。”
抬头只望对方一眼,惊出浑身冷汗,永远记下那张可怖面容,俯首不敢再看半眼的虚道:“娘娘,实不相瞒,老朽杀死惊扰您的老郎中实属机缘巧合,可更为巧合的是,老朽无意中还饮下了娘娘苏醒时,教老郎中盗出地窟的神血,此来……”
尚未说完,忽然发觉眼皮子底下,多出双煞为鲜艳好看的红绣花鞋,那女鬼竟不知何时翻身出棺,来到自己面前!
宿公大惊,却是不敢抬头,额头渗出重汗,强装镇定道:“娘娘,请听老朽道完!”
女鬼“咯咯咯”仰天长笑,卧佛殿内阴风遽起:“道甚道?定然又是个妄想逆天成仙的大胆凡夫吧,咯咯咯……”
宿公心道:“不好,她要杀老朽!”
只恨关键时刻,殿外那帮人数近千的废物,没有一个胆敢闯进来救驾的。
连忙磕头自救,一气儿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宿公老迈,逆天成仙岂敢妄想,只为延年益寿,好在这人世多苟活残喘几年。只要娘娘肯指点迷津,老朽河南分舵八百门徒,乃至泥人大帮全国三千门徒,日后悉数归娘娘调令,只是不知娘娘有无尚未达成的心愿,好教老朽代为跑腿?”
女鬼一怔,阴风遽散:“心愿,未了心愿……”
如人一样,多愁善感来至窗前,看着殿外人影全无的树林,可怜想起自己孤苦千年之后,从古塔地窟逃脱出世,嗅着恩公吴迪的人味一路寻至这广府古镇,却是不敢前去相见表白。
又想起自己为恢复肉躯和人气,作祟吓散广化寺里的和尚,每日都教栓子用那双好看的绣花鬼鞋,诱骗处子孩童回来吸食,只为早日恢复容颜,不教吴迪见到此时的丑陋面容,达成“谁能救自己逃离地窟便以身相许”的濒死誓言,濒死心愿。
可是谁知,如此用心的心愿,就在前几日深夜险遭覆灭。
那天夜里,吴迪和一个黑脸汉子歪打正着,尾随教栓子迷去心智的年轻女子入得寺来,不仅偷看去自己食人行径,还反应强烈的斧砍棍劈。无奈之下掀起一股阴风,看着他二人没命似也逃出广化寺,心愿和誓言都碎了。
宿公见女鬼迟迟没有下手,还散去阴风,知道是哪句说进女鬼心坎,暗道:“好险。”
揩把汗水,拱手道:“看来娘娘确有未了心愿,不妨道于老朽,老朽愿为娘娘排忧解难。”
女鬼蹙眉道:“我这心愿,便是早日恢复往昔容颜,仅此而已。”
宿公老谋深算道:“近来,咱这广府古镇,接连有女子小孩夜间莫名失踪,想来全为娘娘达成心愿,做出应有贡献了吧。”
立在棺旁一直酣睡未醒的瘦汉闻言,如遭雷击顿跑过来,抬手赏了宿公老大一记耳光,拽住白胡长须,笑扯拔毛道:“大胆啊,大胆,老头你真大胆,娘娘不教说,不教说。”
宿公心肝气炸,强挤笑脸讨好道:“这位瘦汉爷,老朽年迈,还望放过这几根可怜须子。”
对方却是不听,好一番为难。
女鬼垂首沉思半晌,扭过狰狞面孔,轻声责备道:“栓子,不许胡闹。”
然后对宿公冷道:“食人之事往后须是保密,道出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宿公何其狡猾,慌忙扯回胡子,叩首连道:“往后宿公愿为娘娘代劳,助娘娘早日达成心愿,不死不休。”
抬起头,又吞吐道:“只,只是,不知娘娘,肯否为老朽亦指出一条长生不死的捷径?”
女鬼冷哼道:“我就知道,世人无不渴求成仙。你也休要再作虚情假意,既然你我之间有了约定,告诉你成仙捷径又有何妨?”
宿公大喜道:“恳请娘娘赐教。”
女鬼道:“你既吸食过我苏醒时的神血,体内蛊惑阻碍凡人成仙的三尸九虫早已化为灰烬,但由于此成仙之道绝非正途,而是逆天所为,须是教天仙们鄙视唾弃,不肯下凡接引点化。唯有自行吸足九百九十九个处子纯血,方能成为拥有五级战力的人仙,再多吸食九百九十九个处子纯血,便可不用天人接引,亦能突破五级战力上限,逆天成仙。”
宿公失望至极,这些他早听闻老郎中说过,这趟岂不白来,郁闷道:“娘娘,宿公老迈,一则只怕无命修此捷径,二则吸食人数过多,杀孽太重又很是辛苦,还有更好的么?”
女鬼见他表情便知一二,心道:“贪心不足蛇吞象,此人实乃大奸大佞之徒,如此成仙捷径尚不满足,还要怎样?!我须是不能太过信任。”
半真半假诓宿公道:“还有个教本娘娘吃亏的捷径,只是令人难以启齿。”
宿公喜出望外,叩首不要脸道:“愿闻娘娘为难赐教。”
女鬼故作正色道:“若你每天按时捉来处子孩童供养本娘娘,待本娘娘彻底恢复肉躯和人气,那时再行鱼水之欢,便可获得至阴神气,战力直接突破五级上限逆天成仙。这样既可省去许多杀孽,又能省去许多辛苦,你可愿意这般用心供养等候本娘娘三五年头?”
宿公看着久立窗前,半边脸没有人皮的女鬼,心道:“原来是采阴补阳之道,等伺候你恢复容颜,老朽自个就吸足人血了。再说与你这般丑陋恶鬼交欢,吃亏的是老朽才对,宁肯嗜血成仙。”
越想越觉得倒霉,好端端过来招惹她这个没用女鬼作甚,不觉骑虎难下,想抽身离去,看看女鬼紧盯自己等待答复,哪儿敢断然回绝,惹出杀身之祸。
为难寻思道:“不如老朽把这便宜,转给刚教张霸那厮砍去胳膊的三念罢了。前些时日,我一气儿喝光老郎中盗出的整牛皮袋神血,他没落上半口,心中对我定然不平,正好圆上这份人情,亦能化解眼前危机。”
对女鬼嘴上客气道:“娘娘,宿公老迈,待助娘娘恢复肉躯和人气,行男女好合之时,体力恐有不济,难能伺候娘娘舒坦。不如让我泥人大帮山西分舵赵三念舵主供奉娘娘,他必能助娘娘恢复往昔容颜,再则与正值壮年的后生行鱼水之欢,娘娘届时亦会快乐非常。”
女鬼闻言,怎会不知他这般说,多是因自己容貌可怖。
抚摸鬼脸,心中可怜自嘲道:“无论天上地下,世人皆以貌取人,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凡夫,有你惊艳致死那天。”
嘴上却道:“甚好,本娘娘依你所言便是。我暂时就住在这广化寺里,每日你教那个赵三念捉处子孩童回来便是,万不可对外泄露此事。”
宿公心头大石搁下,恭敬应诺过后,嘴贱道:“一定,一定,只是娘娘为何要留守此间?不如待赵舵主伤愈,随他回山西太原岂不方便。”
女鬼不耐烦道:“留守此间,自有本娘娘的道理。”
见宿公好奇至极,心道:“日后还用得上他,暂且不能教他颜面太过难看。”
言简意赅的抚脸道:“我是不想距救命恩公太远,希望恢复容貌再去当面答谢,免得惊吓到恩公。”
宿公拱手讨好道:“娘娘恩公便是宿公和三念的,不知尊姓大名。”
女鬼黯然神伤,失口道:“他姓吴,名迪。”
宿公大惊:“吴迪?!”
女鬼亦吃惊道:“怎得,你认识他?”
宿公小心道:“是,老朽岂止认识,险些忘了他教老郎中骗入古塔地窟,与娘娘有过照面。只是娘娘不知,他爷泥人相公乃我泥人大帮前任帮主,可惜前些时候老帮主不幸过世。我泥人大帮全国分舵舵主这才云集广府古镇,只为厚葬老帮主,定选新任帮主告慰。”
咽口吐沫,继续正义凌然道:“可这能继承帮主之位的,须是武艺盖世才对得起泥人相公在天之灵,才能继续在道上守帮立业。故此,老朽设下擂台比武择贤。今日恰逢打擂之期,不想泥人大孙吴迪技不如人,还为继承帮主之位卑鄙使毒,残害死赵舵主干儿赵苟,实乃大奸大恶之徒!我等正在全力追杀此狼子,娘娘万不可教他骗了!何况他现已逃离广府古镇,娘娘还是待刚教他们砍去一只胳膊的赵舵主伤愈,便动身去太原吧,留在此间绝无意义!”
说了这许多话,只为日后教女鬼距离自个儿越远越好。
女鬼心道:“只听他不念旧主之情,更可断定绝非善类,怕实情与他说得恰好相反。”
双目杀机转瞬即逝,苦于恢复肉躯和人气,还需他这等恶人相助来得方便,暗道:”不如暂作忍耐,每日有自己看着,也好不教他们轻易得手杀死恩公。”
假意道:“原来吴迪是如此歹毒之人,娘娘我自然不再念他赐血救命之情,待那赵三念断臂伤愈,本娘娘直管随他去山西太原从长计议。”
宿公并不糊涂,既然对方已道出和认准吴迪是她救命恩人,怎会听自己巧言几句,便不加思考如此痛快改变观点。不用说也是知道,现在彼此达成的,都是为各取所需的权宜之计,反目成仇是早晚的事情。
想透这层,心里狠道:“不如将计就计,先稳住眼前女鬼,待自己和三念逆天成仙,两个天仙对付一个女鬼,应能一较高下。那时还怕她作甚,撕破脸皮,杀她一万回,也算出口今日受得鸟气。”
当下连道:“娘娘英明,娘娘英明,宿公甘效犬马之劳。”
言罢,辞别回去找赵三念商量去了。
此后三年里,宿公除了坐上泥人大帮帮主之位,暗中责令全国分舵四处追杀吴迪、李穆、张霸和林紫嫣四人,以绝后患,还不时在招募进府供自己吸食的侍女中,挑选汁多水嫩的,派人送去太原纯阳宫巍阁孝敬千年鬼妃。
做足表面功夫迷惑女鬼“自己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想这女鬼随着饮血时日长了,竟真从一具面容可怖的血尸,化作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美艳鬼妃。心中除了痒痒便宜了赵三念,更多是忐忑不安,与鬼妃越是相处平静无事,这种由不知鬼妃战力究竟几何,引发的不安感愈甚。
尤在闻听如同自己左膀右臂的赵三念死了,千年鬼妃又亲眼见到吴迪断颈尸首,“你命休矣”的公然划清敌我,死得心都生了。
此时的宿公,望着立守吴迪尸体旁双目充血的美艳女子,尽管打起十二分精神,但还是没有底气率先动手,试探对方战力。
自己距天仙虽仅隔一步之遥,却深有体会,战力相差一级便差出十万八千里,且等级越高这种差距愈甚,以毫厘计算亦不为过。而眼前这女鬼恐怕原本就不是凡物,如今三年过去,万一战力恢复到天仙境界,一旦交手,岂不枉送性命?
左思右想,唯有哭诉释道:“娘娘,老朽杀死此子,实属无奈之举。”
指着尸血遍野的草丛又道:“您看,娘娘,这些都是他找来杀害老朽的人。”
美艳女子冷哼一声:“人在做天在看,你当本娘娘是个糊涂虫么?你窥视泥人大帮帮主之位已久,并为此屡次三番残害忠良,当我在太原听到得少么?”
愈说愈愤怒道:“你伙同赵三念狼狈为奸,两月前又杀死吴迪父亲,只为诱杀本娘娘恩公。可惜当时本娘娘距恢复往昔容颜仅差一步,不能离开太原,不然你早就身首异处!实话告诉你,今日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
宿公胆战心惊之后,心肠阴毒下来,暗暗燃烧体内战力道:“既然娘娘非得撕破这层窗户纸,怎样做才肯放过老朽?又有哪两条活路可选?”
女子杀气浓重的笑道:“活路?你甚时给他人留过活路?栓子,你与他道明,教他死个明白!”
言罢,弱不禁风的瘦汉栓子,体表爆出一层只有四级人仙才可达到炽烈血光,指道:“宿公小儿,我家娘娘赏你的是自杀和他杀,我数三声,你若自个儿不死,我主仆二人便送你一程,一,二……”
宿公大惊,连栓子这类走卒都能拥有四级战力,可想而知鬼妃暗藏战力必然更加惊人,不待对方“三”字出口,瞬间将战力燃升至极,劈出一击滔天血浪,魂不守舍的遁影逃离。
女子奋力划出一道血屏,勉强抵散此击。
栓子要去追,教女子拦阻下来:“栓子,你我追上至多换来两败俱伤,最好改日杀他。你且留守此间,万不能教野狗咬坏恩公尸体,我速去阴曹地府救吴迪魂魄还阳。”
不待栓子答应,心火如焚的掠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