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霸气不过夜叉敖广口口声声只敬佩李穆,却屡屡小窥自个儿,脱衣展露背后那对因服用斩虫灵符生出的小黑肉翅,只为证明也是个厉害人仙,还故意抖动给满船人看,岂料惊得夜叉敖广伤口再度崩裂,一时捂住血流如注口吃道:“你,你竟是……”
不待道明,托马斯神父领着葛精光远远跑过来,抢先惊讶道:“天使!张,你竟是天使的化身!!还是黑翼天使的化身!”
张霸懵了,扭回头好奇道:“天屎?甚么天屎?”
托马斯神父热泪盈眶,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张霸背部那对小黑肉翅,激动道:“奥,我的上帝。张,你知道么,你是销声匿迹十个世纪,曾为守护上帝创造无数奇迹的黑翼天使!阿门,我万能的神啊,您让黑翼天使重现人间,是有新的计划么?难道恩典时代真得如教皇所说,要终结了么?接下来,您准备为人类开启一个怎样的时代啊……”
张霸教他亲得鸡皮疙瘩起来,推开托马斯神父道:“变态大鼻子,快挪开你那张臭嘴!能离黑爷翅膀滚有多远,就滚多远!”
托马斯神父死命抱住张霸大腿,湛蓝眼珠盯着黑翅,嘴里不停赞叹:“啊,天使,张,竟然是黑翼天使。”
张霸表情顿厌恶至极,只当托马斯神父骂他是坨长着黑翅的怪屎,踢两脚踢不开,一把揪住托马斯神父脖领道:“姥姥的大鼻子,骂俺是啥?天屎?老天爷拉的屎?道两句当你逗乐,现在骂起来还没够了是吧?!快松开俺,不然休怪黑爷动粗不讲情面。”
托马斯神父可怜兮兮抬起高贵的头颅:“张,我想,我想你误会了,您是天使,不是屎。”
张霸脸都气黑了:“天屎,老天爷屙得屎,也是屎,让你天屎!”
言罢,抡起沙煲大小黑拳,打算当场砸翻这忽然对自己来了兴致,且纠缠不放的神父。
李穆连忙拦下张霸,我好笑道:“你这黑娘养的,别不知好歹,人家托马斯神父在夸奖你好不?”
张霸甩开李穆:“夸奖?!他道俺是天屎!”
我拉起盯着张霸后背恋恋不舍的托马斯神父,无奈摊手道:“神父,很多中国人并不知你西方神话的天使是什么,这张霸大字不识几个,更加不知了。”
托马斯神父丝毫未因张霸无礼,减少半丝热度,连道:“那我和黑翼天使解释清楚。”
我道:“还是我来吧,你越说他保管越懵。”
而后,不厌其烦的告诉张霸:“托马斯神父说的天使,是使者的‘使’,并不是你嘴里的‘米田共’。要知道在西方神话里,天使是美丽纯洁的化身,造物主上帝的贴身使者,托马斯神父把你那对鸡翅,误当做天使神圣的羽翼,这还不算夸奖?”
张霸虽听不明白,却也知道对方真没骂他,皱眉道:“原来这样。小帮主喝过洋墨水,俺可没有,莫要拿着甚造物主、上帝、天使一大堆新词撩拨得俺心头痒痒,直管道明。”
我道:“你这黑鸟,上帝是西方神话里最大的神,《圣经》里曾描述他用七昼夜创造天地万物和我们人类,故此,西方国家又称其为造物主。为传道授教,上帝第一次降生人间时名叫耶和华,第二次由圣母玛利亚怀胎降生人间时,名叫耶稣,可惜让自己十三个徒弟中,一个名叫犹大的给出卖了,最后教人钉死在十字架上。总之,他是一个伟大的神,所以上帝耶和华也好,耶稣也罢,指的都是他,天主教将他誉为三位一体,至高无上的神。”
托马斯神父意外的看着我:“奥,吴,没想到你对我教义如此了解。”
李穆捋须道:“原来上帝与我们中国神话里,盘古开天辟地和女娲造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霸则听愣怔道:“姥姥的,这大个神,天使是专门伺候这人的?”
我与托马斯神父客套两句,咽口唾沫,与张霸点头续道:“正是,天使是专门伺候上帝的精灵,无论男女个个纯洁貌美,头顶光环,身生羽翼。”
我担心这黑鸟还听不明白,补充道:“好比咱中国神话里,终日伴在仙人或观世音菩萨身旁的金童玉女。”
张霸大手探摸偌大后脑,恍然大悟的不懈道:“原来这般,就是说俺的身份地位,与跟在鹤老道身边的铜头铁臂那俩小崽儿,没啥两样呗。”
我道:“还要尊贵,咱掌门师兄虽已飞天成仙,可哪里与上帝相提并论,你至少想想玉皇大帝和佛祖那级别的,便知天使身份有多尊贵了。不然,托马斯神父作为天主教神职人员,干嘛如此待见你?”
李穆亦道:“黑鸟,休要再攀比地位身份高低。你要理解神父作为一个凡人,忽然遇见自己天天烧香磕头,崇拜一生一世人物出现的那种兴奋。”
张霸甚么火气都没了,摸索两下自己的小黑翅膀,叉腰大喜:“哈哈,俺就知道,俺就知道鹤老道给俺吃的那道斩虫灵符,不能一无是处。哈哈哈,原来俺是个大有来头的天使,难怪头冒黑烟,身燃无名之火生出一对不俗翅膀,难怪老李只是个人仙……”
我头冒汗线道:“鸟人……”
张霸听进耳道:“鸟人?”
念叨两句,无限美好道:“鸟人,鸟人,鸟人天使。长着翅膀的鸟儿,武艺高强的人儿,纯洁美丽的天使,鸟人天使。”
拍大腿,喜上眉梢:“极好的绰号,还是小帮主有水准!”
言罢,环视众人道:“往后休要称呼俺黑鸟,直管叫鸟人天使。”
尤其盯着面相猥琐的葛精光道:“你得唤俺娘鸟人天使大人!”
葛精光作揖喜道:“是,鸟人天使大人。”
我笑掉大牙:“好极,鸟人天使好极。”
张霸心情表情不用说的高兴,嘿嘿乐完,一爆栗敲在巡海夜叉敖广,毛发稀落的尖耸脑壳上:“哼哼,去你姥姥的人仙,谅你见了爷翅膀,也是识出黑爷真实身份。你说,长着翅膀在天上飞的,可有你这潜在水底吃虾米长大的尊贵?”
夜叉敖广先前确实识出眼前黑汉,非但是个西方天使,还是传说中行踪诡秘,早已绝迹的黑翼天使,嘴上服气道:“尊贵,尊贵。”
心里亦服气道:“这一船屠我水族神蛟之人,不是来路和战力不明的女鬼,便是臂催剑气拥有三级战力的人仙,现在凭空又冒出个混沌未开的黑翼天使!日后,本叉将这趟遭遇道给谁听,都会说栽得不亏,两头水族神蛟能死在此人之手,亦算瞑目。”
彻底化开所有屠蛟恩怨,与我们拱手道:“诸位既然有人仙,亦有西方降生东方的黑翼天使,敖广我愿化干戈为玉帛,这就下水继续赶鱼去龙门峡跳水化龙,好为天仙、人仙不日对抗天神筹备更多坐骑,做出我水族应有贡献。”
李穆见夜叉敖广瞅张霸的眼神里,不再含有半丝复仇杀机,心头搁下一桩事情,捋须道:“夜叉口口声声天仙、人仙与天神大战在即,能否道于一些与我等这些刚获知身份的人听?”
夜叉敖广道:“李姓人仙大人,我水族向来与天仙关系甚好,与高傲的诸神疏远,你作为人仙里潜力翘楚,终有飞天成仙之时,所以我俩都算自个儿人,无须客套。”
言罢,环视众人道:“天神大多乃传承上古大神衣钵的后裔,居住九重天外,各持祖传神器法力无边,高高在上的统治天、地、人三界已达万年之久。可近千年来,他们仰仗尊崇地位,时有欺凌居住九重天内的天仙和我水族、地府事件发生。尤其近来,竟屡屡做出许多欺压三界的新律,还取消了天仙晋级天神的斗法大会,再不给新人任何成为天神机会。只为限制数量越来越多的天仙,对他们统治三界的地位构成潜在威胁。”
说着,叹口气儿道:“就连我黄河水族万千志向化龙的好鲤鱼,亦教他们制造出种种障碍,每年只挑选七十二尾顺眼的跃过龙门成功,其余得都放天火烧尾爆腮,再没机会,生怕我水府给天仙送去太多坐骑。”
李穆捋须感慨道:“我当人性最是自私,造成纷争不断,不想这天界亦是如此。”
夜叉敖广恼恨道:“可不,我水族现在不分昼夜,赶鱼去龙门,也是刻意做给天神们看看。再加之近日天仙已与地府、水族已达成作战联盟,距撕破脸皮时日不远了。”
我代表人类道:“为何不与我们人类也达成联盟?”
夜叉惊讶看向我,难掩藐视道:“凡人大多能力有限,好名逐利且喜欢搬弄是非,彼此猜忌不愿抱团不说,就连七情六欲亦沉迷俗世不能自拔,仅次于尚未开化得六畜,如何堪当重任?故此,排在天仙、地府与我水族,联合对抗天神的战斗序列之外。”
我恨不得抽他两耳光,忍气道:“我们凡人有你说得那么差劲儿么?”
夜叉肌体自愈能力极强,说话功夫,已教体内分泌出的浓稠黏液裹住伤口止血,但他教我挥叉挑断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自是不敢言语过激,拱手道:“小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天罡失常,凡人最好的归宿就是自生自灭。”
我登时火起:“你大爷的,说得这是甚话?!难道人类就没有一个好的吗?!”
夜叉敖广看眼李穆道:“小哥,有是有,但都修成人仙或飞天成仙了,余下的实在……”
李穆怕我再说急眼,插言道:“小帮主,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暂时还要赶往洛阳找宿公老贼,为你父泥人大少和我山东分舵百余条好汉性命寻仇,不如教夜叉忙他事情去吧。”
张霸附和道:“是啊,是啊,教小叉去赶鱼化龙吧,我们直管去洛阳。”
接着幸灾乐祸道:“俺当鹤老道上天享福去了,原来是打仗,不会已经未战身死了吧?”
我瞪眼道:“闭上你这乌鸦鸟破嘴!人家白糟蹋粮食养活你三年!”
李穆亦捋须臭骂道:“你这黑娘养的,我等受恩于鹤锡子道长,服用斩虫灵符才有了今日修为和战力,他日若能飞升,定要上天助他老人家一臂之力!”
张霸哪敢再口无遮拦:“好吧,好吧,咱们先去洛阳,宰了宿公那老杂毛再说。”
夜叉敖广闻听我们这趟是要赶去洛阳寻仇杀人的,皱眉思量片刻,主动请缨道:“若走我黄河水道前去洛阳,必经神门、鬼门、人门三道峡谷,这三门峡向来水流紊乱,除非有我水族相助,平日罕有人能依靠己力安然驶过,不如由敖广唤来水族送诸位一程。”
张霸满意点头,摸摸他毛发稀落的尖耸脑壳:“小叉心肠有这好?”
唤过呆立一旁早听看傻眼的葛精光,取来一条粗长铁链,拿在手里,看着夜叉敖广,狡黠道:“刚打交道,怕你这厮是个嘴里没实话的,姑且委屈一回。”
言罢,不顾众人阻扰,绕缠夜叉敖广脚踝三圈锁死,将另一头又锁至甲板,拎着钥匙推搡人家来至船头:“到了洛阳,黑爷自会放你走人。”
一脚踹进黄河,回首与我和李穆道:“不赖,没白忙一场,抓来个划船的。”
我和李穆气说不出话,偏又拿这黑娘养的无可奈何,只道到了洛阳,请夜叉敖广谅解。
张霸看看扭曲甲板惨死自个斧下的两头水族神蛟,对立守一旁的葛精光道:“有小叉在水底推着走,也不用你摇船掌舵了,快去把这两条长虫抽筋剥皮,夜里直管下酒吃肉。”
葛精光活了三十几年,何曾今日这般见过世面,心说:“只要能给眼前这几位仙爷提鞋,日后说不定也有位列仙班机会,总比留在河津县城教债主们追打得好。”
想到这等光明前途,只觉得交上大运,撞上极品贵人,欢喜道:“得嘞,鸟人天使大人,您直管留着肚皮,往后有事随便吩咐精光。”
干劲儿十足的叫上托马斯神父一道去了。
我想起刚才与夜叉敖广大战之前,琪儿神情恍惚的受惊模样,还有王午左脸教发迹遮掩住的那道触目惊心长疤,总觉得有些许不妥之处,与李穆道:“李叔,你们忙,我回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