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间很大,或许说咒古大陆很大。
在明南人不知道的远处还有几个大帝朝,还有几个极为神秘的方外之境存在。
无论是昆仑境还是神农殿都是这个世间的方外之境,不被人所知,甚至于那些遥远的中域大帝朝也极为忌惮这些方外之境。
因为这个世间人力不能控制的武力,总是一种碍眼的存在,也是让人心生恐惧的存在,只是没有哪个人、哪个组织敢打这些地方的主意,不是不想,是没那个能力。
他们站在这个世间的顶端,无人出其右。
而像包括明南、西楚、东晋、中庸这四个国家在内,则又根本引不起中域的那些大帝朝的在意,因为一些特殊的的原因,那些大帝朝全都止步于荒古大漠和十万大山,没有哪个帝朝有染指这片土地的意思。
只是这片地方的四个诸侯国却不知道这些,也因为荒古大漠和十万大山这般飞鸟难越的天然屏障存在,这片地方便与世隔绝。
所以在这片土地的国君眼里,他们是天朝上国,是这片大陆的中心,每个君主都野心勃勃,期望可以一统四海,万国来贺。
这在那些大帝朝的眼里是极其可笑的,所以那些大帝朝将这片区域戏称为夜郎之地。
夜郎,夜郎,夜郎自大而已,无论再如何叫嚣,都只是跳梁小丑般的存在,难成气候。
明南国和其他三国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他们的国度是怎样建立的了,但并不是没有,在一些传承千年甚至更久的家族,还保有那么只言片语的记载。
有圣人从北来,携风雷天崩之势,三月乃止。一年而众服,三年而教化行,十年而众夷知礼教,立国明南。以其令南部众夷知礼教,明是非,因以明南为号。
这卷收藏在明南国君密室里的发黄卷轴,记载了一些明南立国的最初貌相,被历代明南国君珍而重之遗传下来。
只是知道的人也没几个人相信,知道的都认为那是一纸笑谈,而明南国君也只是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才使得那个卷轴流传下来。
明南尚且为夷,那么这个世间还有清明之人么?
所以张兴霸看到神秘人和貌美女子,只知道他们很强大,也很年轻,而根本没有想到其他。
“看来,老夫今日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不然二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张老爷子叹息了一声。
二人都未知可否,也没有答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他们也已经厌烦了玩那些文字游戏,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空谈。
“那我要是不说呢?”张兴霸反问道。
“说不说可由不得你,张老爷子。”黑色斗篷里的人摇摇头,伸出右手向后挥了挥。
只见几名同样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将两个昏迷的人扔在地上,郝然是张二爷和张七爷。
“你不想你兄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吧?嘿嘿······”神农殿分殿左使阴鹜的笑道。
“你······”
张兴霸看到自己两个兄弟不由得怒上眉梢,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就算你不在乎这府上的奴仆,总得在乎一下自己的兄弟吧?”神农殿分殿左使继续威胁道。
来自昆仑镜的女子看着神农殿分殿左使有些阴险的做法,只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却并没说什么,而貌美女子身后身后,除了那个少爷摸样的男子准备说什么,被女子挥挥手阻止外,其他仆人都静立一旁,那名咒师巅峰的老仆人也在一旁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而且,就算我将张府所有人杀了,也惹不出什么大事。”神农殿分殿左使淡淡地道。
看着自己昏迷不醒的两个兄弟,张兴霸眸子一下子黯淡下去。
而神农殿分殿左使一副吃定了张兴霸的样子,并不再开口说话,静静地等待张兴霸把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也不想被一名咒君级高手拉着陪葬。
“昂嗯、昂嗯——”一声驴声从门口传来,惹得在场众人将目光投向门口,都好奇是谁这么大煞风景地把一头驴牵了过来。
“别叫了,知道你不想驮我,又想少走路又想多吃东西,哪有这般两全其美的事。”伴随着驴声,一声略有些稚嫩的声音呵斥道。
“昂、昂——”叫声里有些不甘。
“别倚老卖老了,再啰嗦我就把你炖了吃。”童稚的声音威胁道。
“昂昂嗯——”隐隐还可以听到尥蹶子时敲打路面的声音。
“好了好了,怕你了,给你吃。”只见一个书童模样的孩童将一条鱼塞到一只灰色的老驴嘴里。
那只老灰驴大概因为年纪太大的缘故,门牙都掉了两颗,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却不妨碍它吃鱼,眨眼半条鱼骨头便被吐了出来,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吃鱼的驴,大概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见过。
而那头老驴看到众人发愣的样子后,翻了翻他那双硕大的驴眼,露出些许鄙夷,一副山里死孩子没有见识的样子。
众人都不由生出这是一头驴还是一个人的念头,这么人性化还是驴么?
那头老灰驴却不再理睬他们,走到一棵树下,悠闲安逸的躺下,前腿搭在硕大的下巴下,一副欠扁的模样。
然而,没人敢去扁这头驴,他们虽然不认识这头驴,但至少也听长辈们说过这头让他们都谈之色变的驴,只是那些长辈说的太过含糊,他们便不懂这头驴有什么恐怖的地方。
但是这头驴跟着那位已经很久了,在他们的印象里没有哪只驴可以活这么久,久的能做他们祖宗。
他们口中的那位是夫子。
这头驴是夫子的驴。
然而让他们不得不小心对待的,不是这头传说中的驴,而是驴后边的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孩。
“你们这些方外之境也太嚣张了些,真以为夫子不在,就可以在这一亩三分地撒野了么?”这名书童正是帮夫子煮茶挑灯花,骂夫子为老不尊的那名书童。
既然夫子敢与夫子嬉笑怒骂,那便是夫子最亲近的人。
“小先生,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也在按这里的规矩行事,嚣张这两个字有些过了吧?”昆仑镜的女子道。
小先生,自然指书童,被称为小先生,自然不是他年龄小,而是因为他在夫子所有弟子里最小。
“过与不过,夫子说了算。夫子不在,师兄们说了算。师兄不在,自然是我说了算,我说不过那就是不过,过了也不过。”书童摇头晃脑地说道,稚嫩的嗓音里有一股霸道的味道。
“当真以为我们这些方外之境怕了你们书院么?”说道书院,神农殿分殿左使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直以来,他们只敢用那里称呼书院,不是书院不能说,而是这两个字让这些方外之境觉得有些沉重,有些耻辱。
百年前,夫子一手持书,倒骑着一头老灰驴拜访各方外之境,硬将各境的至高宝典给“借”了出来。
还美其名曰,书非借不能读也。
当然在“借”的过程中也少不了交交手、吐吐口水之类以切磋交流一二。最后的结果是,无论在对咒道的理解上和雄辩上,夫子都远胜那些方外之境不知几筹。
这让那些本来以为自家和书院其实没多少差距的人大感羞愤,也极为恐惧于夫子的实力,只能抱着自家被夫子批阅过的典籍,除了无可奈何还是无可奈何。
这当然在各个方外之境是不能言说的羞辱,夫子之名也就这么在方外之境年轻一辈里流传开来。
“哪里来的狗,自家主人也不知道拴好,到处狂吠。”书童挖着耳朵看着天说道,像是鱼肉他人的小地痞。
“你······”从来没被人这般羞辱过的神农殿左使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还有理了么?让你滚就赶快滚,小爷没空搭理你们这些白痴。”书童指着面前的一群人,包括昆仑境的来人。
“小子敢尔!”
昆仑境那名老仆模样的人,突然从女子背后飞跃而出,一掌向书童拍去。
那名昆仑境的貌美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既不阻止,也不出手相帮,显然是想试探一下这位小先生的实力。
“滚!”书童在虚空中一扇,一道咒力风暴顷刻间卷到老仆眼前,将老仆一下子扇飞出去,坠落到十丈开外。
强大的力道将青石地板砸出一个人形的坑洞,那名老仆已然昏迷过去。
“不知所谓。”小先生看都不看那名坠地的老仆一眼说道。
一切发生的太快,从老仆出手到被一击击晕只见只是两息而已,快得昆仑境的女子没有出手的机会。
一股强大的咒力波动围绕着书童瘦小的身体旋转起来,像是一股狂暴的风暴在院子里肆虐,强大的气势压弯了花草的腰,也苍白了人的脸。
恐怖如斯,竟恐怖如斯!
三个咒君级高手都在心中喃喃地说道,也升起一股无力感。
“夫子不在,我便最大。”此时书童的声音如黄吕大钟般在每个人心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