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桃花潭饮论天下
风岚轩2015-10-25 09:442,886

  自叶离人离去以后,千秋一方与众人将西漠幻城城主接引入江陵城中盛宴款待,东海羽向天因为事态重大,不敢做主,所以向诸位先贤告辞,快马加鞭向东海蜃虚赶回,以便禀明原委,让其师傅做主。若有需要,再赶回中土与诸位先贤商量对付血尊堡之事。

  自血浮屠现世已过十来天,现在正是三月中旬,江陵城四边都开满了桃花,层层叠叠的粉红色,铺满了整个世界,远远看去,江陵城就像一片粉色的海洋,尤其是在城东那一片园林之中,更加上缤纷迤逦,简直就是红透了半边天空。

  只可惜,真真能品味的却是没有几个,往日江陵城赏花游玩的达官贵人,才子书生全部消失了踪影。只因连续两次胆颤心惊,整个江陵城都在惶惶不安之中,所有人都躲进家门,闭门不出,正与大诗人王维的诗应了景。

  真是

  桃红复含宿雨,

  柳绿更带朝烟。

  花落家童未扫,

  莺啼山客犹眠。

  几位先贤也不去管他,自有官府中人出榜安民,而今天的江陵少了往日的喧哗之声,现在看来更有一番滋味。几人还是求之不得呢。所以几人中官府权利最大的东王也自当忘记了还有出榜安民这事,与众人一起游玩起来。待到踱到城东之时,千秋一方一指那桃花园,与众人问道:“诸位,请看那边可好?”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桃树密密麻麻的种植在一起,姿态各异,形态万千,树枝上花娇叶绿,蜜蜂嗡嗡,彩蝶翻飞。在桃花中间笼着一座八角尖庭,朱红已淡,却别有一番自然之态。亭边还有一潭秋水,波光粼粼,水面上漂浮着许些桃花花瓣,在阳光照耀之下,氤氲升腾,好一片人间仙境。

  “此景只应天上有啊,却是显得婉和了些,但是偶尔看来,倍感清新。”秦重点点头叹道,语气虽然平淡,却不难听出其中的羡慕之意。西漠黄沙遍地,幻城虽然好很多,也不乏一些绿树花草。可是和中土相比,总是少了那些繁茂和生机。也怨不得他有羡慕之情。

  “红尘虚妄,在贫僧看来,并无多少差别,阿弥陀佛。”归元佛主合礼说道。眼中一片平静。

  “无量天尊,红尘自然,道法万千。贫道修身自然,返身红尘,看此处却是极佳。道友可是着相了。”道尊道一却不赞同佛主的话,认为自然之道万万千千,怎可一概而论。

  佛主也不辩驳,只是又唱了一声阿弥陀佛,漫步向亭中走去。

  东王对这些禅机不感兴趣,挥挥手,让跟随的下人去准备美酒清茶。对他来说,这些花花草草,远没有美酒佳肴来得痛快,这位一直战在沙场的元帅,可没有那么多闲心来欣赏花木,一辩禅机。

  千秋一方看了前方走去的几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转身对秦重笑道:“城主既然也认为此处不错,那何不就一起上去小饮几杯,以图一时之乐呢。”

  秦重一声轻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色。以图一时之乐?中土之地,本尊迟早要来,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图上一时之乐。脸上却是正荣道:“有劳千秋先生挂碍,理当如此。”说完抱手向千秋一方一拱。

  “请。”千秋一方手引一下,与秦重一同向亭中走去。才这会儿时间,亭中石桌之上早已备下几个小菜,两坛好酒,几人坐罢,酒过三巡,千秋一方忽然开言道:“北域雪原终年冰封,地广人稀,人畜难生,却有了个北域之主,不止年轻有为,而且武功高深,更懂些奇珍异术,今日我等在此畅饮,更该谢他三分,如不是这离人醉,那配得上今天这处风景。”说罢,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一副陶醉之色。

  “阿弥陀佛,千秋先生此言对极,就连贫僧方外之人,虽不饮酒,光是闻此酒香便感肯定是奇美无比,却不知秦施主以为然否?”说话间佛主闭着眼睛,这些人中只有他一个是出家之人,不便饮酒,所以在他面前只是一杯清茶,聊以代酒。

  秦重心中一跳,暗道一声:来了。开怀笑道:“我本凡俗之人,哪里懂得品什么美酒,只是天下传言,离人醉是天下第一美酒,想来确实有些名堂。”言下之意却是说自己什么也不懂,天下人怎么说自己怎么做。

  “秦兄过于谦虚了。”千秋一方摆摆手,心下当然是不以为然。天下人让你做什么你才做什么,可是天下人可没有让你自立为王,你不是还割据了西漠之地吗。嘴上还是称赞道:“不过秦兄的品德我向来是佩服的,现在天下安定,四海升平,天帝却是功不可没了。”

  秦重看看几位中土几位掌门人。归元佛主此刻真饮茶赏花,道一道尊和东王在对桃园中的花儿指指点点,谈得高兴了还笑声连连。都是一副自在悠闲的样子,全然没有听见两人的谈话一样。心中有些鄙夷:明明都好得穿了一条裤子,恨不得耳朵拔出来听个仔细,还要装出一副什么也不挂在心上的样子。虚伪。秦重心里默念一声,开口赞道:“天帝文韬武略,在下也甚为敬重。奈何在下远在西漠,想要向与天帝论事也不可得,实为一大憾事。”

  “呵呵,城主真是客气了,如若天帝听到阁下所言,必定也会备感荣幸。眼下却有一则疑问,望城主解惑,不知城主……”千秋一方心知如此劝说秦重归附天帝是不可能的,也就停下了这个话题。却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还做出一副好奇模样。

  “千秋先生客气了,你我虽不是常见,却也不用如此生分,但说无妨。”秦重捧起酒杯,掩住了眼中闪过的精芒。

  “在下听江湖传言,说城主的弟子将与独尊堡的少堡主成就一段姻缘,却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千秋一方谈谈问道,很是漫不经心。秦重听这一问却是一惊,心下急转,这事本来就是保密,嫁娶之时更是低调。就连西漠南密普通人也不知晓,不知千秋一方从何而知。知道现在想不出来什么,只能待会去彻查一番。秦重叹了一声回答:“哎,此乃我幻城小事,想不到千秋先生也记挂在心,真是让在下深感不是。两个小辈也不长进,居然没有给千秋先生一份请帖。真真是不懂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边说边是唉声叹气,一副懊恼万分的样子,却不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喝起了闷酒。

  千秋一方眼中精光连连闪动,最后归于平淡,知道今日事再不可为。心下也是叹了一口气,对幻城城主更是高看了几分。自思道:却是急迫了点。不过知道西漠与南密已经有所牵连,却也是够了。自此,几人都在赏花论道,品茶饮酒,你来我往,都对彼此很是一副吹捧,再不论及他言,若是旁人看来,只会觉得真是一片朋友欢聚,其乐融融的景象。

  如此直到日照西斜,倦鸟返林之时,几人才相互携手离去。待下人也收了碗盏,退出了桃花园,已是天色黯然。桃花园中只留下了一片平静之色,再没有一点声息。

  可是没有人发现,桃花园外不足两里的地方,一座小楼之中,一个少年白衣飘飘,纸扇轻摇,饮酒自乐,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桃花园那八角尖亭之处,若有所思。直到千秋一方众人离去多时,才转身下楼,步入了桃花园之中。

  “人间仙境,却是可笑,明明几人都恨不得对方早登极了,却还在这谈什么感情深厚,嬉笑连连,也不怕人笑话。”待到少年走到众人方才饮酒享乐的水潭边,查看一番后冷冷的笑道。眼中更是深深的鄙夷。

  再是思索一阵,这才步入了八角尖亭,在每个人停留过的地方一一查看,似乎在找什么。最后脸上却是浮现出失望的表情,抬起头来低声说道:“怎么会没有呢?难道还没有到时候吗?他到底在想什么?”三个问句却没有人能帮他回答。只有风声呼啸,吹动桃树,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少年惺惺的离去,莫入江陵城中,不见踪影。

  少年是谁?在找什么?他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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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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