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渐被东方的鱼肚白取代,许锦书就这样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一层不变的颜色,没有黑天白夜之分,只有粉红色,漫天的粉红色,是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看不到白天黑夜了呢?
许锦书揉了揉有些犯困的眸子,嘴角牵起一抹笑,起身走向红莲殿的外殿,看着从门外透出的光亮,伸手想要打开大门,却被一到圣光反射,被击倒在地上。
许锦书微微皱着眉头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门上的圣光,嘴角笑了笑,又回到了内殿的窗前,继续看着那一成不变的景色。
闹闹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找自己,更或者已经猜到自己的所在地,在想办法,又或者……
许锦书不敢想最后一个或者,她很害怕那个或者会成真,很害怕,很害怕……
“闹闹,你在做什么呢?”许锦书单手支撑着脸,看着窗外的永远不变的景色,清冷的眸子,此时染上一丝悲伤、孤独,让人看着心疼。
“小主人,你很不开心么?”离洛的声音在此从脑海里响起,让许锦书有些悲伤的心情消失了不少。
“恩,我害怕了,离洛。”
许锦书将双腿蜷缩在椅子上,双臂抱着肩,将头深深滴埋在双臂间,略带悲伤的声音通过意识,传给远在赤莲山的离洛,语气里又夹杂着一丝乞求,让他心疼不已。
“小主人,你放心,离洛会一直在的。”离洛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安慰着许锦书,哪怕这样的传话很费他的精神力,但是只要小主人需要他,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
许锦书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在椅子上,靠着窗棂,微微露出两个眼睛,依旧看着那一成不变的景色,两行泪水从脸颊流过。
“离洛,谢谢你。”谢谢你一直支持我,在我最悲伤无助的时候,许锦书咬了咬下嘴唇,嘴角扯出一抹笑,那笑看着让人心疼。
“离洛这条命是小主人的,小主人用不着说谢谢。”离洛忍住嗓子里的哭声,努力装着笑告诉许锦书。
“离洛,真是个大傻瓜。”许锦书被离洛这似笑又似哭的语气逗笑了,轻骂了他一句。
“小主人。”离洛的话突然有些严肃,但是却带着一丝忧心,让许锦书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或许不会是什么愉快的话题。
“怎么了?”许锦书依旧抱着双臂,蜷缩在椅子上,眼眸仍旧盯着窗外的景色,好像永远看不厌一样,淡淡地问了一句。
“哎……”许锦书听到离洛叹了一口气,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他接着说,“小主人,我拜托了七王爷,让他帮助我救你。”
“……”
“小主人,小主人,小主人……”离洛有些焦急地喊着,他以为许锦书不想要理他,生他的气,所以这怎么长久不说话。
其实,离洛想多了,许锦书并不会因为这生气,她只是在听到皇甫毅这个人的时候,有些愣住了,心里突然有了些安心。
“……我没事,拜托就拜托吧!”回过神来的许锦书,回应了离洛这样一句,便不再说什么。
“小主人,你生气了吗?”离洛的话说的很小心翼翼,生怕再次惹到许锦书不开心。
许锦书从椅子上起来,不再像一个害怕受伤的小孩子,上一秒还有些迷茫和悲伤的眸子,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笑,没有任何意义的笑,也不能说是笑,准确来说,微微上仰的嘴角,只是一个动作而已。
“离洛,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再想一些事,你好好休息,你这样一直用传音术,对你的身体不好,放心我没事,真得我不会有事的,我想你保证。”许锦书伸手到床边,虚接了一把风吹过来的花瓣,茶色的瞳孔变得有些幽深。
“好,小主人,你要好好保重,等我。”
“我的会的。”
就这样,许锦书结束了离洛的对话,起身走到被红色纱幔笼罩的大床上,抬头看着那些红色纱幔,嘴里轻喊了一个很久没有喊过的名字:“桃花男……”
许锦书没有问离洛是怎么联系到皇甫毅,也不想问,有些事并不是都有原因的,但是有些事虽然离洛没有给她答案,也会有一个人,给她带过来答案。
……
“睡了吗?”
一个带着魅惑的磁性嗓音,在许锦书的头顶响起。
许锦书幽幽睁开眼睛,看着与她大眼瞪小眼的深渊,并未生气,而是将他推开,翻身坐起来,带着疲倦色的茶色眸子,有些懒懒地看了一眼他,又转过眸子看向别处,说:“你又来做什么。”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深渊坐在许锦书的一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魅笑着回了一句。
许锦书回眸瞪了一眼深渊,口气带着丝不悦:“你的消息,每次都不是好的。”
“这次的消息是好的。”深渊依旧一脸魅笑,琉璃的眸子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有话快说!”许锦书懒得跟这个再次造访的人多说什么,反正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已经知道了,那便与他划清些界线,这个男的太难预测,就像是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
深渊看着有些不耐烦的许锦书,嘴角微微上扬,偏偏与她作对了起来,玩起来沉默,这样她很想一脚将他踢出去,可惜她没有这个能力。
“说话!”许锦书的声音再次提高了一个分呗。
“……”
深渊依旧一脸魅笑的看着许锦书,但就是不说话,而他眼中的笑,让她觉得有些发毛,就像是被看穿了什么似的。
“深渊,你闲着吃饱了撑得啊,说话啊!”许锦书突然站起身来,一双淡如辰星的茶色眸子染上一层冰冷,直直看着深渊,带着吼的语气说道。
深渊想完全不介意一样,依旧一脸魅笑的看着许锦书,依旧沉默着不说话,好似就想要将她气得跳脚,才肯罢休一般。
“你……你就永远别说。”许锦书伸手指着深渊的鼻子,冷冷地说罢,便甩手走下床,不再理会。
深渊看着许锦书略带气恼的背影,也不再沉默,看了一眼纱幔,说了一句:“夜阑国的七王爷——皇甫毅,他明日就到沧莲族,而且他指明要你——魔之子。”
“……”
现在换成了许锦书沉默了,她停下脚步,楞楞地站在原地,不回头,也不前进,又再次听到了他的名字了,心里是怎样的感觉,只有她清楚。
就在深渊以为许锦书不会再开口,正准备说下去的时候,她突然幽幽开了口:“他为什么可以来沧莲族。”
“他是皇族之人。”深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许锦书瞬间明白了很多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被算计了啊!”许锦书突然伸手抓住红色的纱幔,低沉的声带上了一丝怒气,却又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深渊看着转过来看着他的许锦书,此时的她带着最浅的笑,静静地看着他,开口说了句:“他为什么指明要我。”
“他说,你是他未过门的王妃,该你叫夏锦月,还是叫你许锦书呢?魔之子,你的身份还真是多呢!”深渊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讽刺他还是在夸她,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许锦书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看着深渊,又问了句:“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
“今晚将你封印。”深渊虽然没有料到许锦书会这样问,但却并不妨碍他的回答,本来他今天来就是要告诉她这些,想要知道她听后是这样一个反应。
“哦,原来是这样啊!”
深渊看到了,许锦书在听到后反应很淡,就像是要被封印的不是她一样。
“你的反应还真是淡,真是很无趣。”深渊虽然嘴上说着无趣,但是他嘴角那抹惹人讨厌的笑,已经证实了许锦书的反应,对上了他的胃口。
许锦书对着深渊嗤鼻一笑,说:“深渊,我还真不知道,这么像恶魔的你,是这么在这圣光下生存如此之久,还是说所谓的神明,都是睁眼瞎子,一群满口仁义道德的蠢货!”
许锦书的说得有些过分,可这是现在她心中所想,而她一个被神抛弃的孩子,已经没有必要为抛弃她的神说好话。
深渊对于许锦书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他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前,那个早已被他施下法的景色,被他随手一挥打破。
窗外虽依旧飞花满天,但是不再像以前没有光影的变化,而那些飞花的颜色,也比之前红艳了许多,就像是在血红色的溶液里洗涤过一样,红得刺目,红得让人发颤。
许锦书看着窗前景色的变化,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妖艳的笑,本来只是清秀难看的容颜,变得有些魅惑、妖娆。
深渊看到许锦书眸子里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又带着一抹意味不明,他对着她说了句:“你逃不掉魔之子,这个既定的宿命,也逃不掉另外加诸于你的宿命。”
“是吗?”许锦书那双清冷的眸子,依旧清澈如辰星,没有一丝杂质,却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因为越过于本质的东西,那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现象。
深渊看着许锦书那一丝丝很小的变化,突然跳出窗外,对着她说了句:“祝你好运,不要让我失望。”
许锦书看着消失在窗外的声音,知道他最后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要她,将这天下大闹一场,如果大闹一场可以换回……那么,她会将这天下闹得翻天覆地,可惜不能,那她闹这天下,又用什么意义呢?
谁能来告诉她这个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