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青天白日的,他们俩又衣着古怪,难免不被发现。
姜雅然摸了摸鼻子,深沉地盯着路中央来来往往的车,为了杰克,她决定当一回女土匪。
摸准时机,姜雅然一个箭步冲到了路中央,刺耳的车胎声过后,司机怒气冲冲地开门下车,食指几乎快要点到姜雅然的脑门上,“你是不是找死啊小矮子?”
姜雅然嘿嘿一笑,踮起脚拍着他司机大哥肥硕的胸膛,“大哥,咱商量个事呗,能不能借你的车用用?”
司机大怒,“神马!”这年头不要脸的人越来越多了,碰瓷不算还敢借车!他撸起袖子正准备将眼前碍事的小矮子给挥开,腰间忽然被顶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杰克微微一笑,“司机大哥行个方便。”
司机颤巍巍地低头一瞧,一柄黑洞洞的枪顶在他的身上,杰克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扳机。
一分钟之后,两个面具跟两件黑袍从车中抛了出来,姜雅然踩下油门冲胖司机挥手灿笑,“再见大哥!”
“我的车呀……”身后远远传来司机大哥心痛的惨叫声。
没有了黑袍的遮挡,姜雅然才看清杰克身上的伤,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再次裂开,鲜血顺着他捂住伤口的指缝缓缓渗出,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智也渐渐不清起来。
姜雅然急了,“杰克,你不能睡过去,你醒醒!”
杰克脑袋一歪,陷入了昏迷当中,胸口那片地方盛开出妖冶的血红之花。
姜雅然咬牙将车速提到极致,杰克不能死,绝不能死!
盘山公路上人迹罕至,姜雅然一路漂移也没遇着其他车辆,就在拐过一道九十度的山道时,她的警惕心忽然提了起来。
后视镜里,一脸蓝色跑车始终紧紧跟着她,如果不是路况太窄,恐怕那辆跑车早就超速卡在她面前了。
她死死盯着后视镜里蓝色跑车的动静,又绕过一个山道,风速渐小,那跑车车窗忽然摇下,一柄枪伸了出来!
不好!姜雅然脸色一沉,伯爵到底还是追上来了!
既然知道身后死死被人咬住,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字,老娘生无可恋,索性拿这条烂命跟你这个死变态拼了!
姜雅然不要命地再次踩下油门,车子像离线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跑车内,冷爵欢脸色阴沉,这个该死的女人,刚刚在剧场里就不该听她胡说八道拖延时间!她想要安然回到冷夜宸身边?休想!
冷爵欢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从旁边的座位上换了把重型机枪,冷笑了一声,“阿宸,我的好弟弟,哥哥知道你对这个女人在意得很,你放心,哥哥一定拿配得上她的武器送她上路!”
扳机打开,他微微眯眼,瞄准前方那辆车的车胎,轻轻扣动,一颗子弹笔直地朝着目标飞射过去。
“嘭”的一声,车子一震,姜雅然随着惯性向前俯冲,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靠!死变态来真的了!
姜雅然焦躁地旋转着方向盘,明显察觉到车胎似乎被打瘪了一个,长路漫漫,身后被人死咬不放,即便她真将车开到人群密集的地方,恐怕那死变态也不会放过她。
与其如此,不如孤注一掷!
姜雅然的目光变得血红起来,一直急速狂飙的车忽然打转方向盘,换了一个方向,朝着另一侧的尽头笔直开去。
冷爵欢微微挑眉,自寻死路?有意思。
姜雅然将车子开到山道尽头,骤然停住。
狂跳的心脏和后背的黏湿告诉她,现在的她可并不轻松。
身后传来车胎碾压地面的声音,冷爵欢赶到了,他追上来了。
她听到他关车门下车的声音,她听到他朝她一步步走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每走近一步,她的心脏就狂跳得更加厉害,握住方向盘的手早就汗涔涔一片湿润,姜雅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缓自己的呼吸节奏。
车窗被人敲了两下,冷爵欢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就在外面,咫尺之间,可怕到令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大笑,“宝贝儿,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你下来,咱俩聊聊。”
她天真一笑,“伯爵先生,你已经出尔反尔欺骗了我一次,你现在说的话我可不信啦。”
冷爵欢似乎觉得十分可惜,他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擦了擦乌黑发亮的枪口,调整了一下弹夹,又笑道:“我可不太擅长哄女人,宝贝儿,趁着我还没改变心意,你下来,我还想看你穿着公主装的模样呢。”
姜雅然的余光瞥见杰克额上的层层汗意,脸上表情渐渐僵化,不能再犹豫了。
她看着眼前不知深浅的悬崖,握住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
冷爵欢阴冷狡诈,落在他手里,非死即伤,她宁愿自寻死路,也绝不要被他所擒。
仿佛察觉到姜雅然的心意,冷爵欢忽然收敛了笑容,冷声道:“下车!”
车子忽然轰鸣了一声,冷爵欢脸上的表情僵住,下一秒,姜雅然踩下油门,在他震惊的眼神中,那辆白色桑塔纳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从他面前飞了出去!
毫无预警的,像一出默剧,他眼睁睁看着载着姜雅然与杰克的车子俯冲进了悬崖,坠入深渊,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听到。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了,悬崖边,风声呼呼,吹动他黑色的衣袍,衣袂飘飘中,他缓缓揭下面具,一张绝美到足以令世间所有女人都自惭形秽的脸出现了。
冷爵欢冷笑一声,何必呢,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脑袋里只有一根筋,就算他真的抓了她,或许……或许看在那一滴眼泪的份上,他也未必会杀了她。
他独自在悬崖边站了许久,孑身一人,忽然觉得天大地大,渐渐有些孤独起来。
“我是真疯了不成?”他轻轻摸了摸手里的枪,轻笑几声,忽然对着崖底放了几枪,清脆的枪响很快消逝在旷野里,惊起一行飞鸟。
一袭黑袍绝然转身,渐行渐远。
姜雅然最讨厌睡觉时有人在吵闹了,她有些烦躁地拨开似乎一直在耳边嘤嘤嘤哭泣的声音,心里暗想,哭丧啊这么吵!
那讨人厌的嘤嘤声停了几秒,接着,似乎有人强行扳过她的脸颊,“啪啪啪”的在她脸上不停拍动,好疼啊,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如此无礼对她动粗,可眼皮子沉得很,始终无法睁开。
过了一会儿,一声男人的咆哮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又涌进来很多脚步声,有人似乎将他劝说了出去,于是乎,整个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姜雅然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上帝呀,世界清静了,她可以安睡了。
姜雅然醒来,是在一个淅沥淅沥下着小雨的午后。
那天,乌云密布的窗外,湿漉漉的叶子翠绿欲滴,清新的空气涌进病房,驱散了沉郁与纠结,楼下的公园里,不知道谁在弹着吉他唱着欢快的歌,伴随着一直不断的小雨,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美好。
沉睡了许久的姜雅然在梦里跟自己说,好啦,睡够了,她该醒过来加入到这份美好中来了。
于是,她干净利落地睁开了眼睛,骨碌碌寻找着自己认识人的面庞。
病房里很安静,她的手上吊着一个点滴瓶,沙发上躺着一个胡子拉碴看似陌生实则熟悉的憔悴美男,美男怀里躺着一个熟睡的小奶娃,哈喇子流了美男一身。
她眨了眨眼睛,又看向沙发的另一端,一个短发的帅气女人正抱着一块平板在死命地戳,面上的表情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狂喜雀跃。
姜雅然默默地想,这个死女人,一定又在玩游戏。
她默默倒下,重新钻进被窝里将脑袋缩回去,好像醒来的不是时候,这应该还是在梦里吧,现在的自己,按道理说应该坠崖死掉了吧。
难道这是天堂里的灵魂在回忆往生?
姜雅然浑身一寒,打了个激灵,她重新翻身坐了起来,忽然赤脚掀开被子冲短发女人冲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死
苏越疯狂戳着平板里的星星,“戳戳戳!”眼看还有两步就要胜利,苏越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哪知道面前黑影一闪,平板被人猛地夺走。
苏越猛地呆住,“雅……雅然……”
姜雅然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里面的游戏正玩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她深沉地一笑,苏越因为她苏醒的狂喜渐渐开始结冰,这个诡异的笑容……
姜雅然忽然高高举起平板,在苏越惊恐的表情中狠狠朝地上一摔!
仿佛被踩中尾巴的猫,苏越立马平地弹了起来,咻地一声蹿到姜雅然面前,勒住她的喉咙气得哇哇大叫,“啊啊啊我的游戏!你还我游戏!”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姜雅然两眼一抹黑,因为缺氧差点晕死过去。
“咳咳……放手……”姜雅然拼命咳嗽,苏越火冒三丈,哪里肯就此罢休?她跳起脚恨不得将姜雅然碾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