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皱眉,喃喃撒娇着,“可是,我好困,真的好困……”
他心慌得更加厉害,杰克走之前吩咐过,她醒了之后绝对不能再睡过去,他半跪在她床头,眼睛有些发红,咬牙捉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你不能睡,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切,哪里来的男人这么霸道?他不让她睡,她偏要睡,轻飘飘地睡去。她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漆黑的发,苍白的脸,仿佛要跟洁白的床单融为一体。
冷夜宸咬唇,忽然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唇,他咬得太用力,姜雅然痛呼一声,硬生生从飘忽的梦里醒来,眼前,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气的很,挥手一巴掌回敬在他俊脸上,只是没什么力气,那一巴掌的杀伤力也不强,打完之后,手软绵绵地垂下。
见她再次醒来,他倒是逐渐镇定下来,厚脸皮地将俊脸送上去,“只要你肯陪着我说会儿话,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她哭笑不得,这男人最近越来越霸道蛮不讲理了。
冷夜宸环顾四周,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拿过桌上的一本书,“我给你念小说听。”
也不管姜雅然愿不愿意,他翻开书开始从第一段念起。
这是本艰涩难懂的意大利小说,他每看一段意大利文,就流利地用口语翻译出来,专注认真的模样令她有些洋洋得意。
原来,有个语言天赋超棒的男朋友是这样的感觉呀,
“等我好了,你要带我去佛罗伦萨。”她喃喃说着。
“等你好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哪怕你想要走到世界的尽头,我都陪着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他娓娓道来,她轻轻闭上眼睛,唇角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意识到病房里逐渐安静了下来,他慌乱地放下小说,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察觉到是平稳的,他的一颗心逐渐放下,几乎是瘫软地坐在地上。
短短几分钟之内,他的后背竟然冒出了一阵冷汗。
冷夜宸凝视着床上安睡的女人,轻轻给她盖上被子,他俯身,轻轻吻在她的额上,喃喃道:“丫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爱到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她的,也在所不惜。
病房外,柏思南怔怔地看着里面的两人,心里有股叫做“痛苦”的情绪逐渐发酵,却没有解药能够抑制。
姜雅然醒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得知冷夜宸与她在一起,众人只能硬生生压抑着想要见她的迫切心情,好不容易等到冷夜宸出来,早已醒转的小奶包再也按捺不住,第一个冲了进去,想要见到妈咪。
经过一夜的休息,早已恢复体力的姜雅然笑眯眯地张开怀抱,“乖,来妈咪这儿!”
帝宝贝眼睛一红,呜咽着扑进姜雅然怀里,“呜呜呜,妈咪!帝宝贝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哭得声声悲切,叫姜雅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然而该罚的还是要罚,不能心软!
她咬牙将小奶包的裤子掀起来,一巴掌狠狠拍上他的屁股蛋,“说!以后还敢不敢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给妈咪输血!谁叫你不听妈咪的话胡乱来的!”
小奶包擦了擦眼泪,哽咽了一声,“以后帝宝贝一定照顾好妈咪,再也不让妈咪受伤了。”
姜雅然心软地抱着帝宝贝软绵绵的身子,眼眶湿润,傻孩子,她怎么舍得让他受苦?
帝宝贝抽噎了几声,泪花闪烁下,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肇事逃跑的混蛋!居然敢对他妈咪下手!
冷夜宸静静看着母子俩互相亲昵的画面,微微一笑,她们母子俩没事就好。
他转身朝外走去,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事发路段的痕迹早已被隔天早上的大雨给冲刷干净,他调出当天路段的监控录像,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给“请”了出来。
第一位是当时在街角摆摊卖水果的小摊贩,他畏畏缩缩地摇头,“俺……俺是个卖水果的,根本没注意到车里还坐着个人啊。”
他微微蹙眉,“下一个。”
下一位是在路边招揽生意的站街女,浓妆艳抹地嚼着口香糖,“给我钱我就告诉你。”涂满丹蔻的手微微张开五个指头。
冷夜宸心头火起,却不怒反笑,“来人。”
一个壮汉推门进来,身上的肌肉纠结成块,一脸凶悍的模样。
“拖出去。”从薄唇里缓缓溢出两个字,壮汉立刻朝站街女走来,一脸的不怀好意。
站街女吓了一跳,慌忙跪了下来,痛哭流涕,“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天晚上我招揽到了一位客人,就立刻走了呀。”
一连审问了好几个,得到的都是这些答案,冷夜宸渐渐不耐烦起来,一点线索都没有,难道说,那天晚上真的没人看到那肇事逃跑的人?
门外的壮汉忽然敲门,“总裁,百里先生说他找到肇事者了。”
冷夜宸微微扬眉,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果然是效率高的很,他懒洋洋出现在冷夜宸面前,将一个死狗模样的男人给拽了出来。
那男人哪见过这种阵势,腿一软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晚路况太黑不小心撞了人。
百里屠苏耸了耸肩,冷笑道:“我已经揍了他一顿,不过他的嘴可不是一般的硬。”自从知道姜雅然出事后,他就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第一时间就赶到事发现场调查,最后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男人。
只可惜这男人骨头硬得很,怎么也不肯说出幕后指使者是谁,即便他将这男人揍得半死。
“交给你了。”百里屠苏淡淡一笑,随即懒懒靠在沙发上。
地上,那人微微颤抖着,浑身的血迹几乎将衣服浸透,看来没少从百里屠苏那里吃苦头。
“我再问一遍,是谁指使你去撞人?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了你,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冷夜宸蹲了下来,淡淡问道。
那人拼命摇头,一脸恐惧,“我没有后台,是我自己想要撞死这个女人!”
“你跟这位姜雅然小姐有仇?”冷夜宸又问。
那人呆了一呆,随即咬牙承认,“是!我早就看不惯姜雅然这臭女人了!她从酒吧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
冷夜宸冷笑一声,“好,很好,那你可知道,你早就看不惯的这个女人不叫姜雅然,而叫姜雅然?”
男人怔了怔,顿时愣住了。
冷夜宸放弃审讯,挥了挥手命人将他拖下去暴打一顿。
这种硬骨头的人,早就做好了被主人牺牲的准备,从他嘴里根本问不出什么。
果然,几分钟之后,血迹斑斑的男人被再次拖到了冷夜宸面前,他走到男人面前,拿起钢笔挑起男人的下巴,语气危险,“我再问最后一遍,说,还是不说?”
“不说!”男人硬气地抬起头,目光阴狠。
很好,冷夜宸微微挑眉,“这样说来我也不用浪费时间了。把他拖出去挑断脚筋手筋喂鱼。”
很快,就有两个人进来将他拖了出去。
到底还是没什么进展。冷夜宸微微蹙眉,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谢谢百里屠苏,冷夜宸目光微凝,“你有心了。”
百里屠苏无所谓地站了起来,“不必。”
他双手插兜,一脸冷酷地走了出来,一拐弯就抬手看了看手表,今天没有通告,再加上医院里的人都应该撤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去看姜雅然,应该是最适合的时候。
百里屠苏跳上跑车,风驰电掣地朝医院赶去。
下车之后,百里屠苏走进花店买了一束满天星,走着走着,他看了看手里的花,忽然觉得别扭得很,自己什么时候给女人送过花了?犹豫半晌,百里屠苏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算了,就当是施舍给那个女人的。”
刚走到病房门口,百里屠苏就听到一阵聒噪的哭声远远传来,他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瞥了一眼,鼻子差点气歪。
刘小乔那个女人正抱着姜雅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声嘶力竭,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怎么哭起来如此中气十足?
更重要的是,原本以为他能跟姜雅然那女人面对面单独相处两分钟,现在因为刘小乔这女人,一切都泡汤了。
“呜呜呜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知道你受伤之后我好几天都没睡着觉……”刘小乔抹了把眼泪,顺手一蹭,那鼻涕眼泪就擦到了姜雅然的被子上。
姜雅然深吸了一口气,小脸微微发黑,“刘小乔,你要是再敢玷污我的被褥,我可要赶人了!”
“呜呜呜好,好的。”刘小乔抽抽搭搭地擦了擦哭得发肿的眼睛,朦朦胧胧中瞥见搭在床头像白毛巾一样的布料,顺手抓住擦了擦脸。
“刘小乔你个死女人!”姜雅然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外套,那可是花了她一个月工资,含着血泪买的阿玛尼外套啊!
就在刘小乔抱头鼠窜时,一阵轻风将门推开。
站在门口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束盛开得正漂亮的满天星,野性的眸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信步朝着病床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