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水真不知怎么说才好,心想: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几时才能读完这本《增广贤文》呵!
小月又问:“天水哥,你明天上不上岸玩玩?通阳可是三辅州的一个大县城呀!”
紫衣姑娘突然在门口说:“小月,你怎么叫先生跟我们上岸,不怕人见了奇怪么?”
天水不由一怔:是呵!尤其是黑土宗的人,各个州县都有,我一上岸,不叫他们发现了?不行,我还是在船上为好,不然,可连累了墨家班的人。便说:“小月,我想在船上看看书,你们去吧,我不上岸了。”
小月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天水哥,你要是怕人见了奇怪,你可以不和我们在一起呀!”
紫衣姑娘说:“小月,先生要看书哩,别叫人家去了。”她朝天水微笑一下,“先生,你说是吗?”
“对,对,我是想多看一些书。”天水暗暗奇异:这位紫衣姑娘怎么知道自己不想上岸的?暗想:其非她是玉罗刹?一开始就觉得那个玉罗刹不会平白无故的救下墨家班的人,难道也来到船上暗中保护他们,而且似乎她很精通江湖之道,对自己的言行就能猜到许多。天水轻轻地问小月:“你蓉表姐是不是一向就在墨家班的?”
小月感到奇怪:“她当然一向在我们班啦!你怎么这样问的?”
天水又茫然了,要是这位紫衣姑娘一向在墨家班,恐怕不是那个玉罗刹了。
第二天上午,船便到了通阳城下。墨家班吃过早饭,打点道具准备上岸,天水却坐在船头,背向码头,凝望着长江的对岸。突然,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摇着纸扇,身后跟着两个家人,从跳板走上船来,扯开豆沙喉喝问:“谁是你们的班头?叫他出来见我。”
墨家班有两个人正在船头上,听到喊声,不知来的是什么人物,吓得不敢出声。墨龙飞闻声从舱里走出来,上下打量了管家一眼。他久闯江湖,一看来人气势和装束,已感到来人要不是州府中的师爷,必定是豪门贵族的总管了。这一类的人物,千万不能得罪。正所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慌忙拱拱手说:“不知大爷见小人有何要事?”
豆沙喉管家两眼一瞪,看墨龙飞—身的装束,不像是个有名气的班主,问:“你就是墨龙飞?”
“不错,正是小人。”
天水仍然坐在船头上,暗想:这个人怎么这般没礼貌的?不由转过身来望望。
豆沙喉管家说:“听说墨家班在江湖上颇有些名气,我家少爷想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墨龙飞低声下气说:“江湖上人赏面,给了小人这一虚号,还望大爷包涵。”
“哦!?你不愿给我家少爷演艺么?”
“不敢,你家少爷这么赏面,小人万分感激,怎敢不演给少爷看的了我们正要上岸进城卖艺,到时请大爷带你家少爷来,小人一定准备一个好座位,让少爷观看。”墨龙飞立刻解释道。
豆沙喉双眼一翻:“什么!?你敢让我家少爷与市井小人混在一起,看你们卖艺?”
“请问大爷想怎样?”墨龙飞不敢得罪总管。
“你们别到街头上卖艺了,到薛府中演给我家少爷看。要是演得好,技艺出众,我家少爷自有重赏。嘿嘿,要是不好嘛,不但一文钱不给,还将你这墨家班旗拔了,省得你们四处招摇撞骗,骗人钱财。”
天水感到吃惊。怎么这个人这般横蛮霸道不讲理呐?就算人家演得不好,你不看就是了,怎么要拔人家的旗,不准人家在江湖卖艺的?正想说话,紫衣姑娘一声冷笑,问:“大爷,看来你是很懂得技艺的了!”
豆沙喉愕异:“我懂不懂又怎么样?”
“请问,好与不好你用什么来衡量?凭你的喜欢和高兴吗?我们演得好,你说一声不好,那我们一班人不要喝西北风?”紫衣姑娘说的着实有道理。
天水一听,心里不由一动,是呵!蓉姑娘说得对,本来明明是演得好的,你说不好,那墨家班不完了?看来蓉姑娘不但心细,也老练,我怎么没想列这一点?我今后遇事得好好想想,别太鲁莽了。
豆沙喉管家没想到江湖上一个卖艺的女子,居然敢顶撞自己,不由大怒:“你敢顶撞我?你知不知道我们薛府在这里的地位?”
蓉姑娘又是一声冷笑:“有理走遍天下,没理寸步难行。就算你薛府是县太爷,也得讲理吧?”
豆沙喉跳起来:“反了!反了!”他话还没有说完,蓦然有人在岸上喝道:“田管家,你怎么对姑娘这般说话的?”
豆沙喉田管家一听到这人的吆喝声,顿时软了下来,垂手站立。众人感到奇怪,谁有这么大的威风,令盛气凌人的田管家顿时变成了软脚蟹?不由朝岸上望去。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慢慢踱上船来,朝田管家喝着:“你怎么还不向这位姑娘赔礼的?”
“是,是,小人马上便去赔礼。”这位田管家真的向蓉姑娘赔礼了。天水心想:这位公子人倒不错,怎么他的管家竟是这般的横蛮?他平时没管教么?只见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向蓉姑娘一揖说:“在下管教不严,令管家出言无礼,望姑娘别见怪。”
这么一来,反而弄得蓉姑娘面孔红起来,慌忙回礼说:“不敢,小女子直言,得罪了贵管家,还望少爷原谅。”
“姑娘言重了,在下素闯墨家班技高艺绝,名传天下,在下仰慕已久,幸得你们来临敝县,故打发管家特来相请。想不到管家出言无状,这都是在下平日御下不严之过,请姑娘和各位千万别记在心上。在下再次向姑娘和各位赔礼了!”
墨龙飞慌忙说:“少爷这样,小人们怎受得起?别折了小人们的寿呵!”
那位公子朝墨龙飞望了一下:“想阁下就是墨家班的班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