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莜被逐出了无忧阁。
虽说他在后宫可以说是横着走的,但是在冰韵面前,也不知为何,总是缺了一丝底气。
“殿下……”原本跟着他出去的太监见主子从出了云无忧的房门眉头就一直紧锁着,忍不住开口唤道。
上官子莜侧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甩开袖子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被瞪了一眼的太监忙跟上,就在他以为还会像平时一样能进得去那个房间的时候,大门迎着他的脸“啪”的声关上了,若不是他离房门还有段距离,恐怕会直接拍到脸上。
直到坐到床上,上官子莜才敢放任双手继续发抖——天知道他是怎么熬到这里才放松下来的。
刚才听到了什么?连那个一直在自己身后追逐他的人都要离开了么?
那他最后还剩下什么了?
自从当了太子之后,仿佛周围一切得到的都这般心安理得,好像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即使爱着,被这般对待,也会变的淡了。
从小,父皇母后的不重视,是不重视吧,只要他把他们所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好,别的他们根本就不闻不问,直接把他往管事太监那边一扔,从来都没问过他缺不缺什么,自认为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他。
这些,不是他要的。
他只想有个人能时时刻刻的陪在他身边,能听他说话,心情不好的时候能开导他。
而如今呢?
冰韵刚才的话如雷在耳,她离开,他挽留不了,那云无忧呢,一直以来都在身后默默看着自己的云无忧呢?她也要离开么?
……
所以说,这一晚上,注定会有这么几个人睡不好觉,上官明清就算一个。
“你说什么?真是如此?”早在昨晚就接到吕湘的回复,但内容太过匪夷所思,让人根本就无法接受,今天又从大理寺卿那边接到了同样的回复,上官明清整个人都觉得不太好了。什么叫把皇宫内所有的太医全部叫过去一起验尸也没得出个具体的结论?什么叫做接二连三的在冰宫仕源自周围抓到投毒者,都是这个情况?
他皇宫闹鬼了不成?
不过还有好事的,最起码云无忧醒了。
也算是让上官明清放下了心,只是——
“你说冰宫仕猜测这东西是蛊虫所致?”
吕湘点头,对那位大人他可不敢有半点的假话,“昨天的确冰宫仕这般猜测。”
“据朕所知,冰宫仕虽然精通医理,但是对蛊毒这类东西并不关心,她怎会往这方面想?”
吕湘抠抠脸颊,“实不相瞒,属下没敢当面问,还是私底下询问了冰宫仕的贴身丫鬟才知道原因的,冰宫仕有她自己的一套验毒的方法,若是普通的毒只是会让那根针变成蓝色或者绿色,怎么也不可能变成黄色,所以宫仕就猜测可能是蛊毒。”
一抬头便见到自家主子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还不敢当面询问,还得背地里去问,怎么,做幕后工作者做习惯了,让你走到前面你不适应?大大方方的去问冰韵还能把你怎么着?扔进蛊虫池喂虫子不成?
吕湘当没看见——反正我就是不敢正面问冰宫仕你能把我怎么着,该知道的我也已经知道了。
“下去下去,朕一看你就烦。”冲他不耐烦的摆摆手,吕湘应了声是便消失了。
整个大殿徒留下上官明清以及侯在远处的小李子,便见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满眼的愤恨——
“个恶毒的女人,原本以为你已经改好了,没想到,没想到,唉……”
小李子后背冷汗刷的掉下来,忙把头低下去,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这边冰韵刚一推开门,便见本应该在冰府待着的两个人正坐在桌子边,边说话边喝酒,见大门打开,凤鸣笑眯眯的开口道,“呦,乖徒弟,好久不……唔。”
话没说完,冰韵直接把冰豆子给扔了过去,被凤鸣一把拎住。
谁的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冰豆子:⊙_⊙?肿么了?
“哎呀,乖徒弟,怎么一回来火气就这么大,来来来,如儿亲自下厨做的菜,都是你爱吃的……”把冰豆子放在一边,凤鸣也不恼,笑眯眯的走过来揽着自家徒弟坐到龙啸身边,冷君清回身关门。
“韵儿,云攸醒了?”龙啸放下酒杯问道。
冰韵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但也不能朝着师叔发火,点了点头。
“怎么了这是?”凤鸣也发现自家徒弟今儿个精神有点不太好,莫不是这两天累到了?不应该啊,这丫头以前在林中练功,三天三夜未睡都没事儿呢,这才过了几天啊,难道?凤鸣眯着眼睛看向柱子似的站在一旁的冷君清,“你小子欺负我乖徒弟了?”
冰韵白了他一眼,“我欺负他还差不多。”她家木头多老实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欺负到自己头上,她师傅智商越来越低了。
被默默鄙视的凤鸣扁扁嘴,凑到自家徒弟身边,“来,和师傅说,到底谁欺负你了,师傅替你报仇去。”
“不是,我没被欺负。”冰韵摇摇头,下巴放在双手上,“我就挺为无忧觉得不值得。”
“怎么了?那丫头不是特别想要嫁给上官小子的么,这下你也遂了她的愿了,还有什么不值得?”龙啸挑挑眉,“或者,她觉得接触后,这个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失望了?那也是她的事情,你不过就是她的朋友而已,总不能这种当父母需要操心的事情你也要跟着操心吧,没这个道理。”
凤鸣直接把人给推到一边,“去去去,就你懂得多,救你明白的多,龙大明白!”顺便送了个白眼,这才继续凑到自家徒弟身边,“来,和师傅说说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别搭理你师叔,那就是个榆木脑袋!”
“你丫才榆木脑袋呢,想打架对吧!”龙啸眉毛竖起来。
凤鸣不搭理他,十分认真的看向自家徒弟,睫毛长长的一扫一扫的,一双眼睛要多真只有多真挚的看着冰韵了,意思很简单,快说吧快说吧,我等不及要听八卦了。
“师傅,如果你费了很大的力气得到梦想得到的东西,但到手后却发现这件东西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会怎么做?”冰韵抿嘴问道。
凤鸣倒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扔到一边吧,毕竟每个时期都会有喜欢的东西,这个时候觉得不喜欢了,但是毕竟曾经喜欢过,唔?乖徒弟,你可别和师傅说,你喜欢上上官小子了?那可不行,你可同小素素已经订完婚了,我凤谷的少谷主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朝三暮四呢,不行不行……”
冰韵懒得送他白眼了都。
她和自家木头好着呢,谁想从中把他们分开都不行。
“云无忧,想要悔婚?”龙啸的声音传来。
冰韵点点头,“是啊,突然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是那么的适合自己,无法继续催眠自己,对未来感到害怕,所以退却了。”抬起头看向龙啸,“师叔,按理说我费了这么大劲才帮她把愿望达成,现在这丫头又要悔婚,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替她高兴呢?”
龙啸笑了,声音爽朗,“就因为你是冰韵。”是我龙啸、凤鸣二人从小看大的孩子,自然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只看到眼前。
冰韵似懂非懂的看着他,总觉得这句话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但却捕捉不到。
“所以说我最讨厌感情问题了,情情爱爱的,麻烦死了。”凤鸣撇嘴,伸手戳了戳在桌子上安静趴着的冰豆子的小屁股,“对了韵儿,我听凤三说这阵子你院子不太平,怎么回事?”
冰韵闻言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忙把那个随身携带的碗拿了出来,放在了龙啸面前,“师叔你帮忙看看,这是不是绿修?”
龙啸闻言皱眉,绿修,这种东西他只见过一次,就是把碧珍带回来那次,仅那一次,就已经让人对这种绿色的小东西望而却步了,更何况——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和绿修有关?”龙啸凑过去一看,摇了摇头,“不,韵儿,这东西不是绿修。”
“可是珍儿说……”
凤鸣直接打断冰韵的话,“那丫头只要是绿虫子都怕,别管是什么品种的,前阵子我带回来的绿蚕差点被这丫头人道毁灭了。”
冰韵不搭理自家师傅,看向龙啸,“那这是什么东西?”
“蛊虫的一种,绿泽,和绿修长得很像,但并不害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懒洋洋的呆在一个地方,除非宿主死亡,不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龙啸回道。
“但是我见到这东西从尸体里爬出来……”
“对啊,宿主死亡了么,总不能让这小东西饿着肚子好吧,”龙啸直接伸手从碗里把这小东西拿到手里,见冰韵不赞同的眼神,忙笑道,“无妨无妨,这小东西看着吓人,其实毒性并不大,一般都是养着糊弄人用的,这小东西虽然吸食血液,但只有一丢丢,而且每月就喝那么几滴,而且一般都停留在人脑中,喜欢压着一个地方,让那个人听从蛊主的命令——说起来,这小东西有点像弑脑虫,哦?”
凤鸣闻言哼了一声,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