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昂,这个人是谁来?”
半卧在宽大的软床上的慕容琼蕤手里拿着一个相框,指着里面的梁子乾问着。
“是爸爸!”躺在慕容琼蕤怀里的昂昂,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慕容琼蕤听到昂昂爽快的声音,禁不住绽出一抹笑意,眸色一闪,现出很是受用的样子。
每晚昂昂睡觉前,慕容琼蕤的必修课就是拿着一个六寸的彩色相框,让昂昂辨认里面的人是谁。
相框里一男一女比肩坐着的两个人,左面如一樽冰雕般的男子是梁子乾,右面笑的灿然如花的女子就是慕容琼蕤,她的脑袋还故意紧紧的向梁子乾靠过去。
这张照片是他们二人的登记照,当时的梁子乾是在梁麒麟的命令下,不可不为。
“这个是谁呢?”
慕容琼蕤指着相框里的自己继续声音柔软的问着,期待的眸光盯着昂昂的小脸。
昂昂的小嘴噘了起来,他一直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半月时间的磨合,虽不似以前那般的反感,没了以前的那股抵触情绪,却也没有亲近感。
还不具备复杂思维的昂昂已经接受了相框里的梁子乾就是自己亲生爸爸的这一事实,却一直不接受慕容琼蕤就是自己的亲生妈妈。
“昂昂,这个人是谁啊?”
慕容琼蕤粗粝着声音,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次,显然,声音里失了柔性,情绪听上去也低沉了几份。
昂昂勾紧了小小的唇片,生涩着一对墨色眸子,察言观色着:“阿……”
他只吐出一个字,却见慕容琼蕤的脸色开始降温,一副愠怒的神色盯着他,他便有些怕了,两颗小贝牙咬着唇片不再敢说下去。
“嗯?”
慕容琼蕤的鼻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冷哼,似是横亘了一条无形的沟壑,把昂昂嘴里她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给阻隔在他的喉咙里。
昂昂便不再作声,也慎慎的瞄着慕容琼蕤。
看到昂昂失了兴趣,怕若得他不高兴,慕容琼蕤悄悄的变了脸色,升了温度。
“昂昂,这个是爸爸,这个呢?是妈妈,我是妈妈啊,你忘了吗,妈妈出国了,现在回来了,你又回到妈妈身边了啊,喊我妈妈!”
慕容琼蕤眸子里充满了期盼,半张着嘴巴,正在迎接昂昂大声喊她妈妈。
昂昂的一声妈妈,她已经等待了半个月!
“你不是妈妈,你是阿姨……”
昂昂看慕容琼蕤并没有真正生气,而是空唬着一张脸,便把心里积存的话说了出来。
“昂昂——”慕容琼蕤突然扬起了手臂,似是要向着他的小脑袋拍下去,吓得昂昂一抖肩头,死死地闭上了眸子。
慕容琼蕤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态,手轻轻的落在了昂昂的下颌上摩挲着。
片刻后,只听慕容琼蕤发出一声失落的长叹:“嗨!”
明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慕容琼蕤为了她的那个计划就是不死心!她是决意拿出她的耐性和毅力把昂昂给征服!
慕容琼蕤撤回手臂,把怀里的昂昂用力裹了裹,眸光锁住他的精致的小脸,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是她下一步的打算。 想起下一步的打算,慕容琼蕤的眸底突然掠过一丝快意。
如果不出意外,昨天晚上在帝国大厦的总统套房里,她已经完成了整个计划的第一步,也就是说她的腹内已经播下了梁子乾的种子。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那亿万粒*里的弥足珍贵的一粒,就会游进那个神秘的伊甸园里和她每月才能出现一次的卵子相聚……
一个月!
只须耐心地等待一个月,她就会恶心呕吐,出现强烈的妊娠反应。这是女人怀孕的通常反应,她已经期盼了将近四年。
只要一怀孕,就立马办理出国手续,把昂昂带到美国,再也不让他回国!
这样想着,慕容琼竟是把一只手掌心伸进小腹摩挲着,似是里面真的有一粒种子在发芽。
片刻后,当她无意间扫到昂昂怪异的眼色看着她时,慕容琼蕤突然如梦方醒,她赶忙把手从小腹上撤回来,轻轻落在昂昂的小屁股上拍着。
“昂昂,想爸爸不?”
“想!”
“啊?”
也太出乎慕容琼蕤的意外了,昂昂竟是爽然地答应着,到是惊的她忍不住呼出声来。
吃惊之余,慕容琼蕤一时间竟是庆幸起来,昂昂这么轻易地接受了梁子乾,这让她的整个计划向前更加推进了一大步,也增添了她的信心。
“昂昂,爸爸在美国,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再过几天妈妈带你坐飞机去找爸爸好不好?”
慕容琼蕤充满诱惑地扇动着,可是当听到飞机两字,昂昂突然来了精神,亢奋地从慕容琼蕤怀里爬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她:“昂昂有飞机!是干爸买的!我要飞机,我要飞机——”
真是小孩子的脸六月里的天,说变就变!昂昂突然就淘气起来,竟是不顾慕容琼蕤的存在大声嚷嚷。
慕容琼蕤咧了咧嘴角,她一不小心竟就勾起了昂昂的回忆。
慕容琼蕤岂能不知道,在她偷走昂昂的那天晚上,他正在院子里玩遥控飞机,玩得特别开,半个多月以来,昂昂念念不忘的除了田蜜蜜,就是那架丢在大门外的玩具飞机了。
“昂昂,那是一个假飞机,飞不到天上的,也找不到爸爸,妈妈带你坐真飞机,坐着真飞机去美国看爸爸好不好?”
昂昂没有当即回答,而是眨动了一下眸子,成人般似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阿姨,我要和天命真女妈妈一同去!”
听昂昂如此一说,慕容琼蕤一下子受了伤,愤然地瞪了一下阿姨眸子:“昂昂,妈妈都说过多少次了,天命真女是阿姨,她不是妈妈,我才是妈妈,你听到了没?昂昂,你要是再敢提天命真女,妈妈可要真的生气了!你要是不乖,不喊我妈妈,我就不带你去美国看爸爸,把你一个人锁在这间屋子里,让大灰狼来吃了你!听到没?”
听到慕容琼蕤发誓般不带他去看爸爸,昂昂竟是害怕地丧失了阵地,小嘴巴一呶,从嘴里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妈……”
慕容琼蕤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她突然裹紧了他,力量大到简直让他透不过气来。
“昂昂,你终于喊我妈妈了,谢天谢地!”
昂昂以致于透不过气,双腿不停地乱蹬,慕容琼蕤这才想起自己用力过大,真心松开手臂。
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慕容琼蕤折过手臂,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借着昏黄的光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照平时昂昂早就入睡,今晚不知怎的,他竟是亢奋得不想入睡。
“昂昂,闭上眸子睡觉!”听到指令,昂昂闭上了眸子。
谁知,就在房间里最安静的这刻,手机彩铃突然乍响,吓得昂昂一个惊厥,立时瞪起黑溜溜的眸子看着容琼蕤手里的手机。
慕容琼蕤也吓了一大跳,她生厌地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刘菡笑打来的。
“这么晚了打电话真讨厌!” 慕容琼蕤心里暗自嘀咕着,却是不想接电话,可是转念一想,刘菡笑从来不会这么晚给她打电话,说不定有什么急事,于是她便滑开了手机。
听着听着,眸子转移到昂昂身上,他正瞪着一双兴趣的眸瞳盯着她看,她神色突然一滞,竟是起来,把昂昂从怀里慌忙推开,溜下床去,不顾昂昂盯着她的背后,趿着拖鞋出了卧室,把门掩死,一个人径直去了客厅。
“菡笑,你说什么?印象把子乾打进了医院?重不重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噢噢噢,看把我急的,都把你是医生的这个茬给忘了,嗯?可是,你不是白班吗?”
慕容琼蕤在客厅里徘徊着,无数个问题她都需要从刘菡笑的嘴里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我是白班!可是今晚正好赶巧了,我胎位不正,白天上班没时间矫正,便排在了晚上矫正,我老公接我来晚了,我便走出医院大门等他,看到马路对面围了一堆人,我过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挤进去一看,哎呀我的妈!子乾躺在地上,一脸的血啊,吓死人了!印象一只脚还踏在他的胸口上,他可真够狠的,使劲往下踩,那个天命真女吓得都不会动了,瘫软在地上就会哆嗦,要不是我熟悉子乾,别人还真认不出来——”
慕容琼蕤突然打断了刘菡笑的话:“你说什么?天命真女也在?菡笑,告诉我,天命真女跟印象在一起,还是梁子乾跟她在一起?”
“我哪里知道,当我看到他们时,不知道打了多长时间!按说子乾打的过印象啊,他怎么就被踩在人家的脚下了呢?哎,对了,子乾怕你担心,这事不让我告诉你的,我还是说了,你可别在子乾面前把我给出卖了啊!”
“好好好!放心,我不会说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本来心情好到顶峰的慕容琼蕤推到了山谷。
当慕容琼蕤返回卧室时,昂昂已经睡熟,他怀里还抱着那个相框,慕容琼蕤冷冷的看了一眼,刚才的那份爱意已是荡然无存。她伸手取过相框,昂昂竟是一点都感觉的到。
慕容琼蕤驾车赶到医院,车子离大门还有数米,她便扫到三个人从大门里出来,只那影子,她已经认清了梁子乾。
一眼扫到跟随其后的田蜜蜜,妒火中烧,醋意大发,瞬间眸子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田蜜蜜,你这个狐狸精,不管多少男人你,都不会变成昂昂消除你心头的痛!
熄了火,慕容琼蕤看着三个人慢慢地穿过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