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三个满满的酒杯,盛开的紫玫瑰般绽放在梁子乾的眸子里,他乜斜着面前还剩小半截的酒瓶,头重重地点了两下,便抬起头向着门口大声喊叫:“服务生,服务生——”
一个笑吟吟的女孩,着了修长的红色礼服裙扭着腰肢快步走进来,向着梁子乾一灿然笑:“先生,您需要什么?”
啪!
梁子乾向酒桌上用力一拍:“去!再拿五瓶酒来!”
还没喝酒呢,梁子乾却像是醉了一般,服务生摸不准这位客人是醉话,还是真的要五瓶酒,就向郝隽哲投去探寻的光束。
“按照客人说的去做!”说着,郝隽哲摆摆手。
服务生点了头离开房间。
一会儿,服务生如数送来了五瓶,一一摆在酒桌上。
慕容琼蕤呆看着桌子上的酒瓶。
一字排开,六瓶啊!
要是真像梁子乾说的,喝个通晓,把这满桌子的酒都喝光,她慕容的那个造人计划岂不又泡汤了!
不!绝不!
今晚,绝不错过!
喝吧,喝得醉如烂泥才好呢!
顿时,豪华而舒适的总统套房内,传来“乒乒乓乓”的碰杯声。
“嘿嘿,隽哲,告诉我,什么是你想要的理想人生?不许说假话!实话实说!”
梁子乾赤红着眸子举着酒杯看着对面的郝隽哲。
郝隽哲摸不准梁子乾在为什么发出感叹,斜睨了旁侧的慕容琼蕤一眼,扯着嘴角苦涩地一笑,没有回应。
“隽哲,我在问你,你看慕容干什么,她……她又不是你老婆,干吗要看她的脸色行事!慕容,你的理想人生是什么,能实话实说吗?”
“子乾,你喝多了!”慕容琼蕤伸手想夺过梁子乾手里的酒杯,却被他一闪,酒液溅出来,洒了她一手。
“我喝多了?放心,我明白着呢!至少我还不会糊涂到像某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至少不像某些人,没原则没自我的任由别人摆布!至少——嗝!”
梁子乾突然打了一个酒嗝,他翻了一下白眼,把要说的话给噎了下去。
顿了片刻,梁子乾突然发出冷笑:“嘿嘿,谁心里在想什么谁明白……”
他这话里有话,似是有所指,慕容琼蕤竟是惊得一个愣怔,以为自己的造人计划被梁子乾识破。
她转念一想,不可能的,三年来,自己都是偷偷地看医生,根本没让梁子乾知道。再说,即便他知道了自己生了妇科病,他也不会在乎,说不定正合了他心意呢!
“隽哲,你——”梁子乾伸出右手食指点着郝隽哲的左胸戳了戳。
接着又转向慕容琼蕤的左胸拍了拍,“慕容,你——”
随后,他又把手指移到自己的左胸上,握起了拳头用力擂了擂:“子乾,我——”
不太连贯地做完这个动作,梁子乾嘿嘿嘿发出一声干笑,手指在半空着随意地划着弧线:“心……都没长在自己的肚子里……”
正在梁子乾伸着手指不停地指点着的这刻,手机彩铃突然想起,他一个愣怔,登时顿住,散乱的眸瞳用力抽动了两下,似是经过了一番思考,才掏出手机,不看来电,也不避讳身边的两个人滑开就接听。
“啊……子坤……这么晚找哥干什么啊……哥在喝酒呢,没什么大事明天再说吧!什么……有大事要商——量——你就在楼下……”
慕容琼蕤和郝隽哲不解地看着梁子乾,知道他是醉了,却是醉人不醉心!
梁子乾断断续续地接完电话,随手丢进裤兜,端起满怀的酒液,瞪着一双赤红的眸子扫着左右的两个人:“子坤,子坤说找我有急事,隽哲,慕容,你们两个喝着,我……我处理完事就回来!干……干了!”
梁子乾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仰脖子把杯中的酒喝了个精光,把酒杯往桌子上啪地一戳,起身离开座位,斜扫了一眼慕容琼蕤,也没说什么事,撂下两个人,就径自向门口走去。
“子乾,子乾——你不能走,我……我还有事……”
慕容琼蕤腾地从座位上直起身,踉跄着追向门口。
嘭!
门,被梁子乾随手用力一带,无情地把两个没有感情的人隔在了两个世界里。
慕容琼蕤后背倚靠在门板上,嘴角四周的肌肉抽动着,说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只有泪水哗哗。
“琼蕤,何……何必呢,子乾,他……有急事,一会就回来,来……来……来……咱俩继续喝!”
郝隽哲手里各端了一个酒杯向慕容琼蕤摇晃着走去。
“隽哲,看到了没,这……这就是我爱的男人,我在他心里连一个角落都没有,不管我多么多么的爱他,他……他都没有把我当作一个真正的女人来对待,哼哼,他……他一点都不在乎我!隽哲,要是你有了老婆,也这样对待女人吗?男人……没……没一个是好东西……德性……”
慕容琼蕤空洞着染了水汽的眸子瞪着郝隽哲。
微醉的她,被痛苦折磨得一把从郝隽哲手里夺过酒杯,一抬手,脖子一仰,咚咚两口整杯入腹。喝得太猛,以致于嘴唇的四周沾满紫红的酒液,顺着嘴角流满了下颌。
“琼蕤……慢点……慢点喝!”郝隽哲伸手取过她手里的杯子,看她不管不顾,酒液都要从她的下颌滴落到衣襟上,来不及取纸巾,便抬起手直接把手指按在她的下颌上抹着,一小心,手指触到了她柔软润湿的唇片,他的手指突然触电般抖动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电流般沿着手指向体内传导。
“隽哲,我还要喝!”
慕容琼蕤一手握了一支空酒杯,另一只手就去抢郝隽哲手里的酒杯。一把夺过来,自是撒了一半,不顾四散的酒液,咚的一声,就把半杯酒直接灌进肚子。
她乜斜着醉意惺忪的赤眸扫了一眼手里的两个空杯,手腕一翻转,杯底朝上,竟是一滴酒都没有,她便踉跄着奔向酒桌,一把抓起一个酒瓶,里面还剩三分之一,一仰脖,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琼蕤,你……你不要命了!”
郝隽哲喊着跨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瓶,本打算放回桌子,却突然被慕容琼蕤绝望的神色抓了心。
钻心的痛啊!
除了酒,无以止痛。他便一仰脖子把瓶中酒全部倒进了自己的肚子。
“嘿嘿嘿嘿……蕤蕤……我爱你……”
郝隽哲的大脑似是彻底进入混沌状态,扯着嘴角笑嘻嘻的,竟是毫不掩饰地把心里封存了八年的爱意借着酒力倾吐出来。
酒桌上还剩一瓶没开封,郝隽哲不但不阻拦,还主动拿了启子打开了盖子,倒满杯子。
“蕤……蕤……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来来……干……”
两个人直到喝得看着对方傻呼呼地咧着嘴巴干笑。
笑者何来,谁都不知道。
“子……乾……喝……”
大醉了慕容琼蕤,嘴里唤着梁子乾的名字,眸子里晃动着梁子乾的影子,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吐出这样几个字,她便脑袋一歪,整个人倒进隽哲的怀里。
同样醉得一塌糊涂的郝隽哲,已经失去自控力,便把慕容琼蕤给踏踏实实地抱进怀里,裹着她的腰,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上,两个人向套间里摇摇晃晃走去。
咔嚓——套间的门被推开,郝隽哲还算有一丝意识,借着酒力将满身酒气的慕容琼蕤送到宽大而柔软的床上。
正待他转身离开,听到床上发出声音。
“唔……难受……”慕容琼蕤娇软的嘤咛着,咂了咂嘴巴,似是口渴的样子,冷不丁抽搐了一下,一只手在床上乱摸着,直到抓在手里一个软枕,塞进自己的怀里,才稍微安稳了些,嘴里却是还在吐字不清地叨唠着:“难受……”
房内归于寂静,借着昏黄的灯光,站在门口的郝隽哲,涣散着一双赤红的眸子直勾勾地向着床上的慕容琼蕤扫去。
看见那张暗恋了八年的脸,赫然被酒液烧得通红透亮,粉如阳光下的桃花。一双微眯着的眸子里透出渴求。
同样醉酒的郝隽哲,脚步却再也不犹豫,直接向头尾移去。
“唔……”
慕容琼蕤似是难受地撕扯着胸前的衣襟,一张发烧的脸,似是腾着热气,身上不知是热还是痛,就这么拧着眉毛,嘴巴还不停地吧唧着,似是渴得难耐。而怀里的枕头,被她双臂环得死死的,面颊时不时贴上去蹭着。
“蕤蕤……你要喝……喝水……”
郝隽哲向着床上问了一句,慕容琼蕤根本没反应,他便晃悠着身子去外间倒来一杯温开水,来到床头,先放下水杯,探着身子,胳膊伸到她的脖颈之下,把她的头部给抬高,胳膊揽着她的后背,手掌反搭在她的肩头上,另一只手取了水杯靠近唇边。
“喝……水……”郝隽哲的眸子里渐渐染了一抹亮色,看着她咕噜吞下水,抽动着眸子看了他一眼,嘴角还满意地漾起了笑波。
喝了两口,慕容琼蕤看上去舒服了些,抬起手攀在郝隽哲的手腕上,扯着嘴角一笑轻声低语:“你真好……”
郝隽哲凝了一下眉头,手臂似在被抚上了一块通了电的毛巾,酥酥痒痒的。可是,他仅存的一丝神志提醒着他,自己爱着的女人是哥们的老婆,朋友之妻不可戏,不可戏……
郝隽哲突然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触到了马启诺防线,赶忙撤出来,后退一步离开软床。
禁区,就在咫尺,越雷池,对不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