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市长千斤来了
“子乾——”
爽然的声音传来,声音极是粗糙,乍听却很是刺耳。
服务生般候在红鼎轩三楼瑶墀包间的梁子乾登时机械地拉动了一下嘴角,顺声转身看去。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扭动着翩若惊鸿的腰肢,着了一袭黑色瘦身短裤,看上去无比的冷艳妩媚,她快步来到他的前面,目光蝶翅般闪动着:“大帅哥,还认识我吗?”
她七分端庄三分羞涩地伸出手,梁子乾怔着竟一时想不起她到底是谁。
“我是慕容琼蕤啊!”
直到来者自报姓名,梁子乾才恍然大悟地惊骇着一双遇见了妖魔的眸子看着她。
“你……”
慕容琼蕤简直是脱胎换骨了!
盘亮了,腰细了,臀翘了,鞋跟高了,人前一站亭亭玉立,绝然的美女!
梁子乾还是难以置信着仔细打量了一番。
谢天谢地,那些毛绒绒的黑胡须不见了,割了双眼皮,颧骨和眼睛之间的那片星星点点的黑痣,连隐隐约约的影子都没有了。
慕容琼蕤,你整了容,塑了腰,美了腿,可你为什么不喝几瓶雌性激素,把你那要命的中性噪音给美化成乐音!
心里这样嘀咕着,梁子乾脸上自然淡薄得没了温度。
梁子乾接到回国的命令,不用费脑子,就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场肮脏的婚姻交易。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梁麒麟拿他的婚姻大事,再次作为交易的筹码放在天平上,而天平的另一端却是要命的慕容琼蕤!
进了豪华包间,两家人按次位坐定。
梁麒麟和市长慕容虎左右相靠,两侧是各自的太太。梁麒麟的桌子对过,是梁子乾,紧挨着梁子乾的是慕容琼蕤。梁子坤上学没参加。
“子乾啊,留学回来,是不是准备接手总裁的位子啊?”席间,说这话时慕容虎没看梁子乾,而是看着梁麒麟。
两位太太和慕容琼蕤的目光,齐唰唰向梁子乾投来。
面颊白皙宽扁,脸上作了细致描绘,烫发精致地盘在后脑勺上,装扮上新颖时髦的这位,是梁麒麟的太太周蕙茝。
体态丰腴,脸上只化了淡妆,短发,烫后把卷削去大半,天生卷曲的样子,是慕容虎的太太郦筱汐。
两个女人的身世都不一般。周蕙茝的父亲退位时官至部级。
郦筱汐则是将门之后,父亲虽亡,势力犹存。
慕容琼蕤目光很笃定,她正白着眼悄悄瞄着目不斜视淡然无波的梁子乾。
梁子乾表情寡淡,谨言慎语,时不时向梁麒麟投来探询的一瞥,似投石问路。
“乾儿,甜蜜蜜公司马上就要拍卖,开发区黄金段上的最后一宗土地出让已成定局,花落谁家,最终拍板的是你慕容伯!慕容伯可是梁氏的贵人啊!将来你江山坐得稳不稳,全仰仗慕容伯的大力支持喽!”
梁麒麟确实狡猾,故意避开梁子乾接手总裁位子的话题,把它滴水不漏地隐在了一起婚姻的交易之中,巧妙得看不到一丝缝隙。
“咳——”梁麒麟干咳了一声。
接到这样的暗示,梁子乾起身,走到慕容虎跟前,很谦诚地躬身,双手恭敬地端起慕容虎的酒杯:“慕容伯,子乾多谢栽培垂爱,今后梁氏的前景,仰仗长辈的眷顾!”
梁子乾恰到好处的外交辞令,富有磁性的男音,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慕容虎接过酒杯,一仰脖,吱——干了,拍了拍梁子乾结实而弹性的后背,充满了欣赏与爱意。
“乾儿,琼蕤可比你有出息,人民大学财经硕士研究生,我们公司正缺这样的高才生,可惜,市里作为拔尖人才,高薪聘请,这不,进了市财政局,琼蕤可是东明市的楚璧隋珍呢!琼蕤,今后你要多帮助乾儿,替我管好他,梁家不需要酒囊饭袋!”
梁麒麟笑着。不苟言笑的他,开玩笑像说真话,说真话又像是在开玩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梁伯伯,看你说的,我怎么好意思管子乾呢?”
简直太虐耳朵,梁子乾嘴角向两侧扯去,形成大写一字型唇线,把脑袋歪向另一侧。
“哈哈哈哈,怎么不能,成了我梁家的大少奶奶,不就好意思了吗?”
梁麒麟笑得豪放且畅快。就是这么不经意间,他距离和市长攀亲结姻目标越来越近。
“梁伯伯,您怎么开这样的玩笑,人家难为情死了啊。”慕容琼蕤飞眉流目,故意把头垂下去,一脸的羞赧化作腿部的摆动。她再次碰到了梁子乾的大腿,又装作不小心碰到的,还赶紧撤回。
“梁伯伯,我想让子乾带我看看红鼎轩酒楼。”慕容琼蕤站起身,“子乾,给我当向导好不好?”
梁子乾深陷着目光,向对面的梁麒麟投过去。
梁麒麟摆摆手,爽快地一点头:“乾儿,好好陪琼蕤。”
“子乾,走!”
梁子乾刚离席位,慕容琼蕤就挽起了他的胳膊,亲切得跟热恋中的情人没什么两样。
两人在走廊里边走边说。
“子乾,你比高中时更帅了,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的男人……”
梁子乾不言语,僵直着身子机械地迈着步子,心里却在嘀咕着。
慕容琼蕤,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考虑过我喜欢你没有?不管你学业多么优秀,不管你有一个多么权势的后台爸爸,我今后决不会喜欢上你,除非我把自己阉了,变成和你一样的中性人,发着一样的中性声音!
梁子乾的胳膊,被慕容琼蕤拽得死死的,他试了几次,都没抽出来。
“子乾,梁伯伯亲口答应的,等咱俩接了婚,他立马把甜蜜蜜公司的独立经营权交给你。”
“什么?”
梁子乾墨眉上扬,突然瞪着无底的黑眸,*视着正兴致着的慕容琼蕤,手随即用力挣脱。
慕容琼蕤仰起脸,看到的是梁子乾产生了极大亢奋的神情。
“我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来得太突然,可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啊,高中三年,你一点都没感觉到我有多么喜欢你吗?三年,我一直考第一,都是你给我的动力——”
“慕容,我不想谈你我的高中生活,告诉我,甜蜜蜜公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子乾突然对慕容琼蕤的话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自觉地拉起了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向她投讨要答案的目光。
慕容琼蕤的嘴角顿时荡漾起幸福的涟漪。
她亲眼看着她充满谜团的诱饵已经吸引了梁子乾敏感的嗅觉,他的毫无防范的嘴巴已经大大的张开,正在准备吞进喉咙。
梁子乾,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离不开我的!因为你不借助我慕容家的势力,在梁氏集团,你空有梁家大少的虚名,却没有任何地位!既然我喜欢你,我就不惜任何代价帮你!
本来已经和梁子乾靠得只差半步,慕容琼蕤抬足又向前迈了一小步,眸子一亮,直视着他。
你呀,亲爱的,已经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慕容琼蕤这样想着,仰起神气的下颌,双臂环着梁子乾的腰部:“子乾,订婚那天,我会告诉你甜蜜蜜公司的事,不可心急啊!”
梁子乾突然神色一错乱,把慕容琼蕤的胳膊从自己的腰际拽下来,向后退了一步,瞪着惊异的眸子问道:“什么?订婚?”
慕容琼蕤一点都不惊讶,咕咕地笑着,连她的笑声都是咕怪的中性音。
“是梁伯伯许诺的,只要甜蜜蜜公司招致梁氏集团旗下,合同一签,我们就订婚,子乾,你是男人,不懂女人,女人只要爱一个男人,一辈子都改变不了,我爱你,我知道我爱你就够了,我答应了梁伯伯的条件,只要能和你一起生活,我什么都答应——”
“你答应个头!”
梁子乾愤然地把头扭向另一侧。
真是要命!一提甜蜜蜜公司,他又想起了田蜜蜜!
丫头片子,她在忙什么呢,会不会还想着怎么死啊!
田蜜蜜这道影子的出现,梁子乾的面颊立马升温,神采的眸光里透着一丝戏弄的意味,不知道是想到了他把田蜜蜜折磨得哪个情节里去了,反正只要他脑子里一闪出田蜜蜜,就像注射了一剂兴奋针,亢奋得要命!嘴角也便荡漾起微波。
“子乾,你在笑我吗?你笑我什么?”
慕容琼蕤眸光更加的亮丽,把玫瑰花瓣般鲜明的唇片向梁子乾凸起,等待着梁子乾的热吻盖过来。
徒劳的等待在降温,慕容琼蕤收回空落落的唇片,一抿嘴角落寞的一笑。
“子乾,我知道你特别爱田蜜蜜,你想把她娶进家门做梁家的大少奶奶,可能吗?现实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王牌在握,慕容琼蕤眸光里掠过一丝笃定的神气,锁上梁子乾吃惊的黑眸。
“刘菡笑都告诉我了,你深更半夜抱着田蜜蜜跑到医院……”
慕容琼蕤有备而来,她的心机在梁子乾的意料之外,他竟一时难以招架。
“子乾,我既然决定了要嫁给你,就不需要和你兜圈子,田蜜蜜是你的未婚妻不假,可是等我们过几天订了婚,她只能算是你的前未婚妻,要是你再和她纠缠,那性质可就变了,梁伯伯、各大媒体都不会放过你的,这点你比我更清楚,万一哪一天惹怒了梁伯伯,田蜜蜜突然消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梁子乾突然怔住,出乎意料的惊吓,把他冷淡的态度击败。他知道慕容琼蕤不是危言耸听,只要有一点阻碍梁氏集团发展的不利因素,梁麒麟都会不择手段地清除。
“子乾,你比我更明白,你爸爸是一个地道的商人,不折不扣地把一切都商品化,今生你注定要选择,因为你是梁家的一件最有潜在价值的商品,商品出售前,都是需要选择的!”
慕容琼蕤一吐为快穷追不舍,似有不把梁子乾赶尽杀绝绝不罢休之势。
038飚车吓死你
真是一针见血啊!
扎得梁子乾脸部抽风般颤动,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真想一拳捣过去,把她那副神气的市长千斤的大脸盘给掏个无底洞!
竟然如此的*!
梁子乾从来没遇到如此厚脸皮的女人!
脸上的温度骤降,一股冷酷的寒气隐在眸底,梁子乾只在片刻的纠结后,他便镇定心弦,抬眼迎向慕容琼蕤眼中那像是心情好到极致的嚣张,在心里声讨了她市长老子一千次,开始迎战。
“就我这一身臭皮囊,值市长千斤出高价购买,我梁子乾真是万幸之至!”
冷然的嘲讽从牙缝里挤出来,梁子乾无视慕容琼蕤的千斤尊位,傲然的甩手转身离开。
梁子乾大踏步下楼,走出大厅出了红鼎轩大门,站在门外辉煌的灯光里,霓虹闪烁的衬映下,颀长的背影傲然而孤寂,遗世而独立。
从楼上一路追过来的慕容琼蕤,脚步一顿站在了门内。她被灯影里的梁子乾迷惑得醉眸流转,隔着玻璃大门呆呆地痴望着。
被习习的凉风一吹,梁子乾刚刚发烧的脑袋,渐渐冷静下来。
眸光穿过合欢路向对面望去。被黑暗吞没了的甜蜜蜜婚庆公司,道不出的萧条与败落。
“乾……哥……哥……求……求你……”
田蜜蜜沉痛哀求的声音再次回响,那个骨子里长着利刺却又很是娇弱的影子在梁子乾眼前再次晃动起来。
公司很快拍卖,如果一旦被梁氏收购,虽然不是梁子乾的本意,田蜜蜜定会把倾吞她家产的仇恨记在梁子乾的头上,她定是恨死他的!
还有,田向东一审死刑,如果没有新证据,即便上诉,二审也难以改变立即执行的惨状!
这样的惨境,自己却是束手无策!
如果再不把田蜜蜜看好,说不定哪天她就又会……
恍惚间,疯跑着田蜜蜜向着他的车头猛然撞过来,瞬间血肉模糊气息奄奄。
梁子乾突然一个寒颤。虽然是幻觉,却像真的。
怎么办,怎么办呢!
绝不能坐以待毙!
冷静!迂回!决不能让慕容琼蕤得逞!
梁子乾的思维开始活跃起来。冷霜般的表情,被一束强光照耀,脸不再僵硬眸子里突然有了一丝希望之光。
片刻后,他幡然醒悟,嘴角狠狠地向内一勾,把额前的刘海向脑后帅气地一甩,一个决定从梁子乾深陷无底的眸子里坚定起来,他抬足向蓝博基尼走去,贴近车体背靠车头,扬起胳膊向着顶盖猛然一拳。
“怎么了子乾?”
慕容琼蕤已经悄然站在梁子乾身侧,拉起他的手指,抬眸捕捉他眼里的凝重与果决。
梁子乾没言语,只是放松了一下自己,把淡然的眸光向一团热火般的慕容琼蕤扫视了一眼。
“子乾,本来……本来梁伯伯说今天就订婚,一个月后就结婚,是我坚决不同意,才改成了接风宴,我知道太突然,别说你不能接受,我都没法接受,闪婚,那是别人的事,没有基础的大楼,是空中楼阁,很快就坍塌。我们虽然有了一定的基础,但是还不牢固,这需要两个人努力!”
结婚?
结婚个头!
梁子乾把满腔的愤然隐忍于内心,任由慕容琼蕤厚如城墙的脸皮*地表白着。
“子乾,你知道吗?你开的这辆蓝博基尼,本来是梁伯伯送给我的订婚礼物,订车时,并不是跑车,是我执意换成了现在的这款,我把它作为定情物送给了你,即便是借花献佛,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子乾,我知道你是赛车高手,我还没坐过这辆车呢,带我兜风好不好?”
我靠,桔黄色蓝博基尼跑车,感情是一件定情物!
小有的触动,并没有破坏梁子乾心头涌起的波澜。慕容琼蕤要兜风,正中他的下怀!
兜风!兜风!慕容琼蕤我让你兜风!
瞬间,梁子乾脑际闪出了英国女孩Sophie,也是要兜风,却被他给惊吓得溃不成人。
慕容琼蕤,你就是第二个英国女孩Sophie!
眼前划过一道彩虹,梁子乾的嘴角立时勾起,幽邃的眸间一束亮光不为人知地融合进暗夜里。
他牵着慕容琼蕤的手绕到副驾座,打开车门,把她安置进座内,瞄了一眼安全带,手缩了回来。
梁子乾刚从驾座坐稳,重重的一脚,油门便踩到底。蓝博基尼火箭升天般风驰电掣,一头扎进黄晕的灯光里。
慕容琼蕤前后晃动了两下,梁子乾瞄过来的余光捕捉到的却是她平静自然的神情。
车子这样惊险的的起步,她居然不为所惧!
梁子乾暗自较劲,车子在车流里钻行,一气出了闹市进了宽阔的大马路。
开发区最开阔的八车道马路,给飙车创造了条件。
风声,马达声,超车声,喇叭声……犹如美国大片《死亡飞车》,残酷且精彩的飚车镜头正在上演。
慕容琼蕤,不信你不怕!
梁子乾眼角的余光里,再次捕捉到的了副驾座上慕容琼蕤的沉着。
这不是他计划里预料的情况,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加速!加速!
二百!二百二十!二百六十!二百八十……
漂!车驾云般漂!
还是在黑夜里!
慕容琼蕤,你怎么还不尖叫?快,快,快,快尖叫!
梁子乾的车速,已经接近他F1国际赛车场地上三百的车速。
可惜,慕容琼蕤却始终没有尖叫!
不是因为她糙米般的中性音发不出女孩尖厉的声音。要命的是,副驾座上的慕容琼蕤,直立着亭亭的腰板,十指相扣于腹部,目视前方,出奇地镇定,紧闭着嘴,直接没张开!
这样的速度,要是换了别的女孩,哼!早吓得哇哇狂喊乱叫,瘫软在副驾座里了!
英国女孩Sophie,一个敢穿三点衣跳钢管舞的霹雳女孩,天不怕地不怕,迷恋上了梁子乾,迷得要死要活寸步不离,就连他外出巡回车赛,她都跟屁虫一样到现场加油。
梁子乾对Sophie却是没有半点感觉。为了甩掉Sophie,梁子乾借两人兜风之际,加大马力还没等把车开到他车赛时的极速,她就吓得鬼哭狼嚎着把头缩进两条大腿里,全身抖动,像是天塌地陷!
Sophie当然给梁子乾吓得屁滚尿流从此没了踪影。
慕容琼蕤,你是不是外星人,乘着光速飞船来到地球的怪物,已经适应了高速运行?你是不是唐朝穿越来的小太监,根本不懂得这种车速的危险性?
啊!啊!
梁子乾心底里急得野兽般惨叫。
慕容琼蕤却不吃这一套!
他的计划在实施过程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慕容琼蕤,你是凡胎浊骨吗?这么惊心动魄的速度,你怎么就无动于衷啊!
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线,梁子乾扫到了慕容琼蕤模糊的轮廓,他像是看到了一个不是血肉筑成的魔鬼。
慕容琼蕤,你不吃这一套,更证明了你没有一颗天生柔性的女人心肠,哪个男人敢娶你做老婆?你绝对免不了盛女的悲惨下场!
心里一边狠狠地诅咒着,一边想那个有头无尾的计划。
计划还没有完全结束,他当然还有机会!
车继续在快行道上飞驰,梁子乾向着正前方远望。空阔的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他的嘴角隐着一抹怪异的冷笑。
慕容琼蕤,不吃这套是吧?不信你是铁打的钢铸的,给你另换一套!
命,可是你踏进梁家做大少奶奶的本钱!不信你不怕把它给搭进去!
穿过绿化带就是护城河。护城河坡陡水深。
一头扎里河里,车毁人亡……
梁子乾不动声色,大脑里却闪现着这样的悲剧镜头。
他相信,只要他的这个计划一实施,慕容琼蕤的脑子里不但闪现可怕的惨烈镜头,她很快就会被惊吓失去理智,忍不住大喊救命!
不用他梁子乾费口舌,慕容琼蕤自然会吓得放弃这起不该属于她的婚姻。
车子在疯狂奔驰,一个周密的计划筹谋得滴水不漏,梁子乾万事大吉的挑动了一下好看得眉宇。
在方向盘突然右打,梁子乾的*控之下,疾速前行的车子,车体身明显倾斜偏离快道,斜身向路边的绿化带直冲……
悲剧即将上演,转瞬车飞人亡!
慕容琼蕤,哈哈,你怕了,一定怕了!投降吧,放弃吧!
梁子乾眼角的余光,都来不及扫射副驾座上的慕容琼蕤。他调动全身所有的精力,集中全身所有的神韵,全都传向他的即将失灵脚上。
车冲到了慢车道……
爬上了人行道……
冲进了绿化带……
慕容琼蕤模糊的影子在副驾座上左右晃动起来,两条胳膊在狭小里空间里虚无地抓一气,显然她害怕了,终于发出了吃惊的叫喊。
“啊——停车——”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脚,死命地踩向刹车!
吱——在划破夜空的紧急怪响里,车子嘎然顿住。
梁子乾钻出车,绕到车前一看,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简直太玄了!
车子的右前轮胎悬在护城河垂直的石崖上,如果控制不好再前行十公分,左轮胎也会悬起来,车子就会在惯性的带动下,真就一头扎进河里!
嘘——梁子乾暗自呼出一口浊气。那样的话,两个人都会葬身河底,别说慕容琼蕤当不成梁家的大少奶妈,他梁子乾的大少爷也当不成!
梁子乾正在自叹车技高超竟然达到了上天入地的程度!
“车技真棒!”
慕容琼蕤已经站在身后,在梁子乾回眸的一瞬她赞许的大拇指高高举起。
慕容琼蕤,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梁子乾气恼地差点跌下石崖,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冷气从四周围拢过来。
这样的危险,慕容琼蕤只是惊呼了那一声,片刻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在自己的身边,他恐怕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看着半悬着的车子,梁子乾真想一脚把它踹进河里!
蓝博基尼,你是慕容琼蕤的战利品,你牛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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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你会后悔的
卧在榻榻米沙发上的李瑶琴,迷迷糊糊听到电话铃铃作响,疲惫地爬起来,睡眼惺忪地伸手摸落地灯上的话筒,刚贴近耳廓,却被一个女人尖厉而颤动的声音唬得一下子从沙发里爬起来。
“李瑶琴,你还我儿子!”
电话里的女人是这么狂吼的。声音之大几乎迸裂听筒,火气之猛几乎烧焦李瑶琴的耳廓。
如果不是对方那个发泼一样的女人,毫不客气地踢球般把她的名字从十几里外踢到李瑶琴的耳畔,她定会发着怒立刻梆就给挂断电话。
李瑶琴已经听清了那个声音凌厉的女人是谁。她是华烁的妈妈温碧箫。
额角上包扎着白纱布。是昨天和妖娆厮打摔下高高的台阶留下的印迹。缝了十几针,挺悲哀的!
更悲哀的是,昨晚田家老老少少几十号人在恶棍老三田向南的蛊惑下,包抄了李瑶琴家的别墅,合力夹击,*她卖掉别墅,走关系上诉救田向东的命。
谁知今天一大早李瑶琴又遭遇了恶狠狠的温碧箫。她抬手按了一下额角,向上翻了一下白眼,气也就如浓雾般包裹了全身。
“温碧箫,你神经病啊,天还没亮,你就管我要儿子!”
李瑶琴当然不甘示弱。三年来,她一直以为华烁在勾引田蜜蜜,怕传出谣言,影响蜜蜜和梁子乾的关系。为此,李瑶琴都把事情闹到学校,非要学校给华烁和田蜜蜜调班。她还三番五次找温碧箫算账,让她管好自己的儿子,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之前被李瑶琴责骂,温碧箫一直忍气吞声。今天她不知哪根筋出了毛病,竟然敢对着李瑶琴大呼小叫,李瑶琴噎得直白眼!
“李瑶琴,我不跟你要儿子跟谁要!嗯?你那个狐狸精女儿田蜜蜜带着我儿子离家出走了!你还我——”
气愤瞬间转化为震惊,李瑶琴不顾那端的温碧箫一里哇啦的乱咬,扔下话筒忽地从沙发里弹起来,踉踉跄跄着向二楼奔去。
脑子里这才闪出田蜜蜜昨晚的样子。
昨晚田家几十口人塞满客厅,依着田蜜蜜平时不受人欺负的性格,她早翻脸不认人统统把他们给轰出去。
可是,昨晚田蜜蜜超乎寻常的冷静,幽灵般蹲在黑暗的楼梯上,什么时候上的楼,李瑶琴都没发觉。
不祥的预感巨浪般向李瑶琴袭来,她一脚闯进田蜜蜜的卧室。
“蜜蜜,宝贝,宝贝——”李瑶琴急促地唤着。
没有回音。
啪!揿开顶灯。
床上空空的。
“蜜蜜——”李瑶琴高声喊叫着,冲出卧室。
整座别墅上上下下三层,李瑶琴找了个遍,连蜜蜜的影子都没瞧见。
李瑶琴慌慌张张再次回到田蜜蜜的房间。皮箱没了,衣服也少了很多。
李瑶琴一眼看到了书桌上的纸条,伸手拿到眼前看着。
妈妈:我是成人了,别担心我,也别找我,找也找不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几天我就回家。
短短的几句话,却是散发着超乎寻常的威力,向李瑶琴扑面砸来。她遭雷击般蹲在地上。
呜……呜……
惨烈的哭声,泛滥的河水四溢,整座别墅拢在嚎啕里。
额角一鼓一鼓的疼。李瑶琴一摸,流血了。
缝了十几针的创面,说不定扯开了。一吓,嚎声噎了回去,泣泣地小声抽搭着。
“蜜蜜,蜜蜜……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你这不是要妈妈的命吗!
****绽放的霓虹灯,如月季花开,编织着东明市这座不夜城的美丽和神秘。
这座不夜城,夏季的夜晚最繁华。
银杏路上整条街都是烧烤。牛羊猪肉啊,鱼呀虾呀板筋啊,鸭脖鸡翅啊,扇贝海蛎子啊,火腿馒头啊要,所有能想得到的美味,在这条街上,都能放到架子上烧烤,串好的签子,往烧的正热的架子上一摆,酱料一抹,滋——的一声,噼啪作响,香味四溢……
缭绕的炭火,和着各类肉味的纯香,混在空气里,向城市四周飘散。
围桌团坐的一簇簇男男女女,有的倾诉,有的倾听,有的手上轻摇着酒杯心事重重,有的钻到心灵的最深处,深思反省,有的看着眼前的色彩,脑子里却缓缓流淌。着记忆中的色彩……
华烁左手牵着田蜜蜜的右手,两人另外的两只手,各自拉着一个行礼箱,踏着昏黄的灯光,向烧烤街慢慢走来。
最末端那家的烧烤,食客撤走了多半,两人在最边的那张条桌上面对面坐下。
“一筒扎啤,二十根羊肉串。”华烁喊着扬了扬手。
“你不会后悔?”田蜜蜜的声音。很犹豫,也很慌乱。她抬眸望望对面的华烁,再探头探脑窥视着四周,那谨慎的样子像是在防备有人跟踪。
“不会,决不!”华烁的声音。很坚定,也很沉稳。
他停止雅然凝致地咀嚼,定睛锁住田蜜蜜眸光里的焦虑。
“蜜蜜,你怕什么啊?放心,梁家势力再大,就是黑白通吃,也不会把整个东明市的夜晚全安插了密探,梁子乾再霸道,等我们离开东明,他对你也无可奈何!有我在别怕!”
提到梁子乾,田蜜蜜囧然地咧了咧嘴,难为情地偷看华烁。
“田蜜蜜我告诉你,从这刻起,你别想离开我半步,你就是我的影子,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
昨天傍晚在帝国大厦包间里,当她听到梁子乾这样吓唬她,便信以为真乱了方寸,竟然自觉自愿解开裤扣,退掉裤子,让梁子乾查检她的初夜还在不在,来换取她的人身自由。
那个镜头一闪,田蜜蜜面颊上突然臊得热辣辣的痛,幸亏昏暗的灯光里华烁看不到她烧得通红的脸。
梁子乾那个臭流氓,还不算太臭,她晕倒在地后,他给她把裤子穿好,对她没有丝毫猥亵。
她街道,他不想要她!他就是要玩耍她!
他只是把她当成一只宠物狗挑逗着她玩!
臭流氓!心里暗骂着,田蜜掏出手机拆开后盖,取出梁子乾给她安装的新卡片放进嘴里狠狠地咬碎。
“真的,华烁,反悔还来得及,悄悄蹓回家去,没人知道你为陪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深夜离家出走。”
激荡着泪花的水眸融合进阑珊的夜色里。田蜜蜜举起酒杯,一仰头,咕咚咕咚半杯下肚。
“慢点。”华烁递过一根肉串。
“现在还没人知道你出走,可是等天一亮,你就出名了,市一中成绩第一的才子和杀人犯的女儿暗夜私奔,你承受得起这样的压力吗?你的人生履历里将会谱写这么不光彩的一页,现在不后悔,想想将来,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田蜜蜜询问的目光盯着华烁。
“你怎么像小媳妇一样唠唠叨叨婆婆妈妈的,我是出尔反尔的人吗,你把我华烁当什么人了,嗯?”
华烁突然来了气概,举起酒杯,豪壮地咕咚咕咚喝干了一整杯啤酒,帅气地把玻璃杯重重地往条桌上一戳。
啪——华烁突然的粗暴狂野甩出的一连串有声有色的动作,吓得田蜜蜜脑袋一激灵。平日那个儒雅谦逊的书生连一点影子都不存在了,她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田蜜蜜心里恐慌起来,抬眸再看华烁时,不但不自信,还发怵地咧了咧嘴。
华烁又倒满了酒杯,抄起杯子,一仰脖咚咚咚全部入肚。脸成了紫红的猪肝,眸光随之野性起来,毫无遮拦的直视着田蜜蜜。男人的感觉浮起在他的充了血丝的眸子里。
双手从条桌上悄悄撤回来,不自觉的交叉着抱在前胸上,田蜜蜜无端地团缩起了身子,警惕地望着华烁的胸部,她不敢迎接华烁那双充了血丝却晶亮的眸子。
他不会也像梁子乾那个臭流氓一样,强行亲吻她吧?
他怎么也像梁子乾那个臭流氓一样这么嬗变!
简直是一丘之貉,都什么人呢!
“唠叨婆,怎么不支声了!”华烁身子伏在条桌上,长臂猿般的手臂向田蜜蜜面前伸过来。
“你……你喝醉了……”
田蜜蜜向后闪身,躲避着。
华烁,我被打入了地狱,你倒好,想借机踩着我的自尊升上天堂!
华烁突然无害地一笑,抽回手端起杯饮尽杯中酒,把杯子向桌边重重的一放,吧嗒了一下紫红的嘴:“我还以为真是女侠呢,原来还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小女人,要是卧底被人察觉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了啊!”
华烁这样的嘲笑,还是第一次,田蜜蜜窘得呶着嘴扭动了两下,没了底气地说:“你敢欺负我,我……我自己去,不要你陪!”
“小小的考验吓得脸就白了,还想找妖娆讨证据?拉倒吧你!”
听到华烁这样一奚落,田蜜蜜赶紧举手去摸面颊。她看不到面颊是红是白,可是面颊冰凉冰凉的。
知道华烁只是逗自己玩,田蜜蜜一时悲喜交加,各种情绪叠加心头。
“华烁,你为我放弃高考,不顾前程,不顾你妈妈的感受,我今生欠你的太多,我……我……”田蜜蜜哽咽了。
“嗨嗨嗨,打住打住,别煽情!”
华烁从座位上起身,转到田蜜蜜身边,伸过手拍了拍田蜜蜜抖动的肩。
“蜜蜜,多心了不是?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要把我们的计划考虑周全,咱第一步,是……第二步,是……一点痕迹都不能露出来,妖娆虽然一年多没见过你,也决不能让她发现蛛丝马迹,当然,她以为你还是学生,正在高考,警惕性没那么高,还有,不在一个城市,她想都想不到的!”
华烁下棋一样,一步一步分析着,“我们要做得滴水不漏,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黄晕的灯光里,敬佩之情浮上面颊,田蜜蜜吃惊地望着华烁,她从来没有这般的眼神欣赏过他。
这哪里还是那个曾跟在自己屁股后,默不作声暗恋着自己的华烁?
“看什么看,我还是我,又没生出三头六臂,我只不过是还原了男人的本色而已!”
田蜜蜜的神色一滞,随即把目光移开,疑虑再次绿藤一样爬进眼底。
她忍不住又重复了一句:“你真的不会后悔?”
“悲哀啊!”华烁说着一手拉起行礼箱,另一只手伸向田蜜蜜,“竟然有人这么不相信鄙人!”
一只纤细滑润的小手塞进了华烁的手心,田蜜蜜向他投去感激之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