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琼蕤的这一决定来的太突然,田蜜蜜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以致于像是梦幻般看着慕容琼蕤。
沉默了半天,她才神色一滞,回到眼前的现实。
出国两年,不用自己花一分钱,而是由情敌讨腰包,哪里会有这样不着边际的怪事?
慕容琼蕤是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我耳朵塞了猪毛?
一想到出国,田蜜蜜整个人就驾云般悬在了半空。
云里雾里上不着天下不接地了片刻,突然扫到慕容琼蕤自得的神情,田蜜蜜便隐了内心的慌乱,不屑的神色看着慕容琼蕤。
“为什么,说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这样的问话一出口,田蜜蜜后悔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但耳朵里塞满了猪毛,连自己的脑袋也成了猪头!
显而易见,慕容琼蕤这是拿爱情作交易,是想她田蜜蜜驱逐出境,从梁子乾的生活里完全消失!
“就一个理由,两年内不要让梁子乾看到你,这就是交易的唯一条件。”
我靠,果不其然!
慕容琼蕤一副施舍的大度情怀,慈善家一样看着田蜜蜜。期盼的目光等待着她的决定。
田蜜蜜突然一转眼珠,想起刚才慕容琼蕤提及妈妈的事,推测她还有别的事,故意拖着不说出来,便来了个釜底抽薪。
“我要是说不接受呢?”
只是片刻,田蜜蜜竟然神气起来,很是不为慕容琼蕤的慷慨所动容。
骄傲的天鹅颈一梗,田蜜蜜把银行卡向慕容琼蕤一方推去,直至滑到慕容琼蕤一方的桌边。
田蜜蜜拒绝得很坚决,嘴角还不屑地扭动了一下,似是在表明:钱,在你慕容琼蕤眼里,它是万能的,但在我田蜜蜜眼里,它是万万不能的!
“这是一笔关系到你妈妈生活质量的交易,田蜜蜜,如果你想做个孝女,最好别使性子,也别摆谱,再说,你应该有自知之明,现在的你,上无片瓦挡风,下无寸土驻足,只能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已经没有资格跟我慕容琼蕤讲条件!”
慕容琼蕤极是自得的微仰了一下圆润的下颌,特别达心的一笑,等待田蜜蜜的反应。
听到提及妈妈,田蜜蜜果真产生了深厚的兴趣,瞬间她就动了容,神色也立时严肃起来,自觉地把屁股移进座椅内,紧抿起嘴巴把一双黑洞般的眸子狐疑着瞪向慕容琼蕤,一副讨要答案的样子。
公司拍卖那天,妈妈闪了魂魄般独自一人离去,连日来田蜜蜜一直担心得寝食不安,本来是想通过黛蒂了解妈妈情况的,岂料没打探到妈妈的情况,还被她给出卖了!
看到田蜜蜜一副乞求的神色看着自己,慕容琼蕤竟然很是意味地点点头,她安然地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小口,放下杯子,拿纸巾轻按了嘴巴,她是在故意慢条斯理拖延时间。
这一连串动作本来三秒钟就能搞定,而慕容琼蕤却用了三分钟,直到田蜜蜜的耐性渐渐殆尽,面色愠怒起来,慕容琼蕤才把手臂伸向身旁的包包摸索着。
“田蜜蜜,你别神气,也别怒气,一会儿你就明白,这张银行卡,只是交易的一部分——”
慕容琼蕤故作神秘状,停止言语,探视着田蜜蜜的神色,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指端一点。
田蜜蜜包包里的手机立时嘀嘀两声,她收到了一条信息,知道是慕容琼蕤发过来的,却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从包包里随意地掏出手机,没太在意地点开,只一眼,田蜜蜜的神色登时怔住,随即阴暗起来,脸色煞白,整个人如同没了生命的纸偶,她竟然崩溃了!
就这般呆滞了半天,眸子里开始酸涩,鼻子一抽,整个人就溃堤了。顿时泪水刷刷。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彩照,田蜜蜜不顾慕容琼蕤的存在,开始了疯狂的泪奔!
慕容琼蕤发给田蜜蜜的是一张照片,竟然是妈妈如此不堪的画面!
李瑶琴身上着了一件桔黄色清洁工工服,右手握着一杆笤帚,左手提着一个青铁皮的垃圾收子,靠树杆立着,像是暂时歇息,头发凌乱,面无表情,目光痴呆恍惚。
“妈——”
田蜜蜜的防线彻底被妈妈的这张悲惨的照片给击垮,她掏空了心脏般呜咽着,泪水汩汩泉涌,化了浓妆的一张娇美迷人的脸,被泪液一浸,睫毛膏、眼影、眼线、眉粉,粘糊糊的沾在眼睛四周,成了标准的熊猫脑袋。
泪水,让田蜜蜜整张俊美的脸变得面目全非!
田蜜蜜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糕。因为妈妈的处境,惨到了她已经忽视自己的自尊自爱自强的地步。
妈妈成了一名马路清扫工,她居然落魄到这种地步!
所有的傲气、神气、负气、志气、赌气,一时间,都被田蜜蜜呜呜的哭声和喷涌的泪水,浸泡成了十足的孩子气。
就这样,田蜜蜜不顾慕容琼蕤的存在,孩子般哭泣起来,抽抽噎噎,全身打颤,像一棵被暴风雨裹挟着的小树,身不由己,飘摇不定。
这刻的慕容琼蕤,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田蜜蜜,静静地欣赏着她的杰作。
田蜜蜜呼吸受阻,胸膛起伏着,她像一只可怜的鼹鼠被慕容琼蕤牢牢的握在手心里,连挣扎的力气都已怠尽,简直要休克。
真是可怜之至!
慕容琼蕤轻扬嘴角,时适地把手纸塞进田蜜蜜手里。
“田蜜蜜,想妈妈不?”
知道这刻的田蜜蜜正处于矛盾和犹豫之中,就她那不服输的脾气,如果再跟她硬碰硬没什么便宜可赚,慕容琼蕤开始了她的亲情战术,一副怀柔的神态看着还在抽泣不止的田蜜蜜。
“田蜜蜜,知道你妈妈现在的状况吗?她不但成了人们瞧不起的马路工,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寄宿在你奶奶家里,你比我更了解你奶奶的脾气,寄人篱下,天天受气,你妈妈的日子——”
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只点到这份上就已经抓住了田蜜蜜的软肋,那哭声更是加剧了十分。
慕容琼蕤再次占了上风,她主动权在握,嘴角扭出一抹不为人知的得意。她正在等待着田蜜蜜哭得休克,醒来后便心甘情愿地完成她们之间的交易。
田蜜蜜被慕容琼蕤给点了死穴,情到痛处,抽抽噎噎地哭作一团。但是不似慕容琼蕤期盼的,她没有哭到休克,而时哭声突然闸住,抬起双手,把两只手背同时按在眼睛上用力抹着,直到一双清明的眸子闪出亮光,一副不服输的神情突然反击。
“不要说了,我知道我妈妈很可怜,可是,慕容琼蕤,你比我妈妈还可怜,梁子乾不爱你,你却是个厚脸皮,为了得到他,你死乞白赖!千方百计!不择手段!你即使得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本以为田蜜蜜已经被彻底打败大获全胜的慕容琼蕤,实难料到到田蜜蜜突然暴怒反打一耙,竟然抓住了她的小辫,无比解恨地厉声痛斥。
慕容琼蕤一时怔住,顿了几秒钟,她竟然抽动了一下眸子,眦着小板牙,笑了。
田蜜蜜如此恶毒的戳痛了她的心疖,她居然没有气得抓狂!
又哭又怒的田蜜蜜被慕容琼蕤的如此表现一激,竟停止哭泣和气恼,瞪着一双狐疑的黑眸盯着她看。
“田蜜蜜,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你是一个头脑灵活的女孩,应该懂得进退攻守,如果你是一个孝女的话,会首先考虑你妈妈妈的处境,而不是你自己的面子,落时的凤凰不如鸡,这个道理你已经体验到了,多说无益,只要交易成功,你可一举两得,怎么样?”
慕容琼蕤头高傲地向上一仰,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从冷静的眸子里旋转。随之她又把手伸进包包里,掏出一本紫红色的证件放在桌面上,再把银行卡叠加在上面,无比诱惑着摆在自己这方。
一双迫切的眸子盯着桌子上移过来的交易物,田蜜蜜的脑子里去闪着过去的妈妈。
记忆里的妈妈,从来都是挺拔的身姿,从不服输的昂着头,一股直抵黄龙的气魄。妈妈从来都是把困难打倒在地,任何困难都不会把妈妈击垮!
妈妈,这次你真的被困难打倒了吗?妈,你的雷厉风行呢,你的干练有素呢,你的精明强干呢?妈,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辱跨下,宋江装疯卖傻,他们都没有倒下,你是不可以倒下的!
慕容琼蕤平静如无风的海面,田蜜蜜的手按在桌面上不停地抖动着,她不动声色地盯着,等待着她自觉自愿地把手伸过来,把那张承载着一宗爱情交易的银行卡拖回到自己一边。
田蜜蜜认出了哪是一本房产证,从慕容琼蕤的神色里,她已经推断出眼前的这本房产证正是她家的神宇天宫别墅。
一时间,田蜜蜜的痛心被愤怒侵占,眼子里顿时充满血丝,她瞪着一双赤红的眸子向着慕容琼蕤痛斥。
“慕容琼蕤,是你趁人之危,霸占了我家的别墅,拿着我家的别墅,和我田蜜蜜谈条件,你也没觉得可耻,你真是厚颜无耻!”
田蜜蜜被激怒,手掌痒痒的,恨不能一掌掴在慕容琼蕤那得意的脸上。可是,她还是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
她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一掌把梁子乾掴到了英国,招致了那个臭流氓无休无止的纠缠和折磨。
同样的错误,她田蜜蜜不能重复第二次!
她知道慕容琼蕤的势力之大,她真的惹不起!即便惹不起,田蜜蜜也不会示弱到没了人格!
体内的汁液潮起,开始向眼底涌动。田蜜蜜独吞痛楚,玉牙紧咬,筑起坚固的坝堤,遏制着洪水的冲击。
在冷傲气高的慕容琼蕤面前,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