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蜜蜜,床单……怎么红了?”
先是黛蒂夸张着眸子瞪着床单上半透半露着的那团血色,接下来她便故意抽动眸子接连眨动着还团在羽绒被里的田蜜蜜。
那眼神不言而喻,嘿嘿!田蜜蜜,你的初夜已经不复存在!
黛蒂怪异的眼神是那么的咄咄*人,直扎进田蜜蜜的肉里。
在黛蒂*视的目光里,田蜜蜜一脸做错事的样子,渐渐地变了形,缩得越来越小。
“死黛蒂,干嘛拿这种眼神看我!”
其实,不用黛蒂故意刁难,床单上的那团血,鲜鲜亮亮的露着大半,两个人都看到了,田蜜蜜却是硬撑着装作没听清她在问什么。
不管怎么伪装,也不管如何掩盖,心里却是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鬼,一直搅得田蜜蜜失了自信与傲气,以及原有的霸气。
看着看着,黛蒂的双眉毛突然向上一挑,似时突然想起什么,面部的表情也随之丰富无比。
“哎呀蜜蜜?你和华烁出走一个多月,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华烁可真是个正人君子!啧啧啧,难得!难得啊!”
这刻的田蜜蜜哪里还有心情理黛蒂那茬,脚趾夹着羽绒被,正悄悄向前伸腿,向床尾拉动,她想把那团血给遮盖起来。
“盖什么盖,我都看到了!你和华烁之间的感情很纯净,没把初夜给他,你给了梁——梁上君子了!”
梁上君子?嗬!妈呀,差点给自己砸了饭碗!幸亏反应快!
黛蒂一咧嘴,一挤眼,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哎呀蜜蜜——”
黛蒂突然惊呼,吓得田蜜蜜浑身一抖。
“干吗一惊一乍的!魂都给你吓跑了!”
田蜜蜜不知道黛蒂为什么故意夸张了声音吓唬她,也不屑问她。
“那梁上君子这样长驱直入,完了完了!蜜蜜,你死定了!”
“死黛蒂,你乱说什么啊!”
田蜜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受惊的小兔般瞪着黑溜溜的大眼。
“播下种子了呗!”
“你胡说,滚——”
田蜜蜜早就后悔了,后悔夜里没采取措施,一味由着那个男人摆布。
就是后悔死,也不能让死黛蒂看出来!
和黛蒂比,自己真是太没经验了!
如果真像黛蒂说的,万一,万一——田蜜蜜突然怕得要命,突然想哭,就像一场不可预测的风暴潮眨眼从心头涌起。
她需要哭!她必须哭!她不得不哭!
“呜——啊呜——”
田蜜蜜果真开闸般张开大嘴,双臂箍着脑袋,嚎啕起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你哭什么啊,要是换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蜜蜜,你想啊,要是一举怀孕,你就奉子成婚——”
黛蒂生怕再说露嘴,说着说着赶紧闸住话茬,顿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蜜蜜,只要你怀了他的孩子,梁——量干爸也不敢慢待你,再说,干爸那么在乎你,还不把你当佛一样给供起来?干爸怕你一个人寂寞,我是奉了干爸之命来陪伴你的噢!你要是伤心地哭,那我就失职了。”
听到黛蒂一口一个干爸,田蜜蜜骤然顿住哭声,深深地抽搭了下,瞪着一双水眸不解地盯着她。
“什么?你干爸,黛蒂,谁是你干爸啊?”
“蜜蜜,你装什么糊涂!就是——就是昨天夜里的那个男人啊!”
黛蒂随意地说着,却偷眼看田蜜蜜。
田蜜蜜的面颊突然阴冷了下来,像晚霞退去,夜色来临。
这次不是吞了苍蝇,而是把苍蝇含在嘴里,咽不下,又吐不出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呀呸,我呸呸呸!他,他他他是一个糟老头啊?”
本以为夜里拿走自己初夜的神秘男子,是一个轩昂帅气的白马王子,却原来是一个老气横秋的糟老头!
瞬间田蜜蜜对夜里那个完美男子的神秘感觉,全部给胃里冲撞上来的恶心给侵吞。
田蜜蜜的世界再次倾覆,她沉进无底的深渊,五官扭曲得都移了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脑袋失重般向下一垂,片刻,眼泪倾盆而下。
自己和夜里的那个男人,分别才不过半日,就仿佛轮回了一个悲惨世纪。
此时此刻的他,说不定意犹未尽,正扛着另一个女人的大腿*呢!
该死的家伙!是你骗了我!
之前一直搞不明白的一件事,直到这刻,田蜜蜜才彻底得到证实。
田蜜蜜再次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件事。
三年前的晚上,四个骑着摩托车的流氓劫持了自己,猥亵了她。记得当时他们只是撕扯她的衣服,吓唬她折磨她,却没有直接剥掉她的衣服,把她给*。就在她被吓得拼命喊救命之时,那辆黑色大奔及时赶来,救了她。
事发后,黑色大奔并没有直接罢休,还跟踪了她两个晚上。
田蜜蜜一直怀疑是那个男子故意设下的救美圈套,却苦于没有证据,又加之他救了自己,内心还是存有神秘感。
田蜜蜜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归纳在一起,得出了一个不容置疑的结论——男子故意设下救美圈套。
果不其然啊!
一个多么可恶的老男人啊!
他先是那么巧妙的策划了一场滴水不露的英雄救美的阴谋,将她套进神秘的想象里,于是,他便成了田蜜蜜着迷的神秘男子。
接下来,他便一直跟踪着自己,直到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在她出国即将登机这刻,把她给劫持,故意装出很神秘很浪漫的样子,再次让她入套,自觉自愿地让他玩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流氓,她却不是被按着牛头*的!
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神秘感,在一个晚上破碎的如此彻底!
真丢人!
死去吧!
田蜜蜜哭都觉得没脸!每一滴泪水,都渗透着肮脏和耻辱。
不想流耻辱的泪水,田蜜蜜却忍不住哗哗地流。
田蜜蜜,你被一个老男人玩了,延误了出国,毁了慕容琼蕤的合约,还有脸流泪!
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脸埋在膝头上,死死地咬着羽绒被,眼泪决堤了一样不停的向外冒。
这刻的流泪,比夜里被冲破那层膜时的流血,却要痛彻千倍万倍乃至亿倍!
田蜜蜜以致于哭到干脆不顾形象的裸着后背,牙齿松开羽绒被,痛彻心扉地再次呜咽起来。
“呜……呜……”
黛蒂也不劝,田蜜蜜整个人哭得一副惨绝人寰的样子。片刻后,可能是泪水枯竭,哭声渐止。
田蜜蜜,你为什么要跟这样一个狡猾的老男人上床!
黛蒂却是一副吊儿郎当幸灾乐祸的模样,站在旁侧乜斜着大环眼瞅着垂头丧气的田蜜蜜,竟被她一抬眸扫到生气地向着她啐了一口。
“滚开!叛徒!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都是你把我害的!害得我被慕容琼蕤找到,还跟她签约,我违约了要赔偿她一千万,我妈妈还得从别墅里给赶出来,枉我把你当成知己!”
被田蜜蜜破口大骂,黛蒂竟然一点都不气恼,她只是偏仰着脑袋似是看一出滑稽的闹剧。
田蜜蜜突然大瞪着水眸,不知想到了哪个环节,箭般的指头向黛蒂的鼻子愤恨地戳过去。
“是你——”
“啧啧啧!蜜蜜,我又哪里招你了!”
黛蒂大环眼罩在黑帘般的睫毛里骨碌骨碌翻转着。
“哼!肯定是你把我出卖给了你干爸!就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死黛蒂,你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个小贱人!小娼妇!我再也不要理你!滚!滚——”
田蜜蜜简直是疯了,她把所有的不幸与灾难全部怪罪到了黛蒂的头上,口不择言地向她声讨着,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燃剩的红烛向着黛蒂扔过去。
这样的声讨似是还不够解恨,还不够把她心中的火气全部发泄出来,便拔高了声调,狰狞着一张扭曲到难辨五官的脸,大声痛斥着。
“妖娆!*!贱人!
“梁子乾!强盗!流氓!
“慕容琼蕤!魔鬼!变态!
“黛蒂!叛徒!小人!
“你们没一个好东西,我恨你们!”
田蜜蜜一气大骂了四个人!排山倒海般的一通发泄。
整个房间里除了回荡着田蜜蜜的责骂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被骂得狗血喷头,黛蒂却不气不恼,少有的冷静立于旁侧任由田蜜蜜发泄。她不阻止,也不反驳。
片刻后,田蜜蜜便自己败下阵来,止住骂声面颊却是绯红。愤恨下的血液冲进面颊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被自己的撒泼给臊的。
田蜜蜜实在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毁了自己美好的形象,似一个没有半点教养的野孩子般破口大骂。
这次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黛蒂扯动羽绒被角,给田蜜蜜遮掩露着的肌肤,她才抬起通红的双眸,一边抽噎一边仰起头看着黛蒂。
“去!别碰我!”
“怎么了,我手上又没抹油,还沾了你不成!”
黛蒂不解地看看自己的一双干净的手,再转眸看田蜜蜜溃不成军的惨象,忍不住想笑,却是咬紧牙齿,不露出一丝笑意。
“我脏!我沾了你!”
黛蒂听到田蜜蜜这样一说,不好意思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她看上去有些后悔。
是不是自己的玩笑开得过过分?是不是田蜜蜜不喜欢夜里的男人?
可是,不这么吓唬她,不想办法搅乱她的思绪,就她那灵光的小脑袋,说不定想出什么逃跑的招数,万一她逃跑了,自己就别想在社会上混了!
看好田蜜蜜可是她黛蒂当前最重要的一项任务!
没事的,她不就是哭几声吗,又哭不死人!再说,她那么会表演,真哭假哭还不一定呢!
只要看着田蜜蜜不逃跑就万事大吉,管他什么手段!
于是,黛蒂暗自一笑,不知她又有什么损招抛向田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