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
“师兄。”
……
王湛看了看佟伊歌说道，“他好像在找你。”
佟伊歌心中一惊，她出来的时候没有告诉赫连炎啸，想着他和疾风和洛扬商量事情，一定要商量比较久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说完了，“我……先回去了。”转过头看了看陈瑶珊，两人眼神之间交流了一阵，陈瑶珊点点头让她放心的走。
王湛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明显的眉来眼去，没有点破。等佟伊歌走了，才回过头看着陈瑶珊在一旁没有形象的大吃大喝。眉头微微一皱，想到自己将要说的话，眉头更加皱的厉害，他走过去，心中狠下心来，道：“我们成亲吧！”
刚刚喝进去一口汤的陈瑶珊，猛地噗了出来，嘴里的饭菜都还包着，愣愣的看着他，连咀嚼的动作都忘了，就直接把东西吞了下去，“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王湛看着自己白色的衣衫下摆处的菜渣滓，忍住自己要发飙的动作，道：“我说，我们成亲吧！”
“我不嫁。”她果断的说。
一直忍住不想发作的王湛，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想娶你吗？”上下打量了一番，“就你这个样子，你还是女人嘛？”要不是师傅逼着他，他怎么会亲自开口来说娶她。
陈瑶珊一看王湛那不情愿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爹就真的这么绝情吗？非要逼着我嫁给你吗？”
“这都是为了药族。”
“我……”
“我不娶你也可以，只要你答应师傅跟着他一起隐退，不然我们立马成亲，就明天。”陈墨轩的想法已经告诉他了，药族如今看起来是一片祥和，可是对皇室来说，药族和蛊族是没有什么区别的，都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即使如今药族是帮着皇室夺得了天下。
“你想都别想。”她大声的拒绝。“我不会嫁给你的。死都不会。”
王湛看着面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儿，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是从小在药族长大的，和陈瑶珊也算是青梅竹马，知道她是什么样儿的性情，也知道她是多么的娇惯，“我知道，若真是如此，瑶珊，为了药族，我会杀了你的。”药族这些人的生命，药族外面那些人的命运，都是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他们稍微性差踏错，就会给药族带来什么样儿的后果这是不可估量的。他愿意背上所有的罪责。
看王湛那一副表情，就知道他说的不是假的。“师兄，其实，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想到了佟伊歌告诉她的那个还有一线生机的办法。“让荣谢，让荣谢娶我。和我一起隐退不就行了吗？”
“他会答应吗？跟着你一起离开繁华的世界，然后从此在深山老林里一辈子。他能舍弃那盛世繁华吗？”荣谢他是见过的，一个极度聪明的男人，他的才智若是在朝廷上必定是为宰为相的。如今他虽然没有涉足朝廷，可好歹在梁宇是有一些名声的，他若是想娶那个大家闺秀自然是有人倒贴的过来，怎么会跟着陈瑶珊一起隐退了。
陈瑶珊张张嘴，想要说话，可是却没有说出口，荣谢会不会答应跟着她一起隐退，她一点儿把握也没有。甚至她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会过来，如今想来，一直都是她跟在他的身后跑，一直都是她要围在他的身边，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承诺，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情话，他只是默许了让她跟在他的身边而已，这并不代表什么。“我……”
“瑶珊，这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这是整个药族的事。”王湛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陈瑶珊，心中有些不忍，“你若不想隐退就要嫁给我。这也许不是唯一的办法，但是却是最好的办法。”他沉默了片刻又道，“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可身为药族的人就该为药族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陈瑶珊沉默了许久，道：“师兄等等他，若他来了，愿意娶我，一切就解决了。”她抬起头，笑着看向王湛，“没事的，他一定会来的。”
她眼中的那些犹豫不决，那些彷徨不安，他看的一清二楚。道：“我知道你们已经派人出去了，再等三天，三天后他若是没有来，我们就成亲。”
他会来吗？
……
佟伊歌想着荣谢那样的性子的人，他若是真的喜欢陈瑶珊就一定会来的，以他的才智到药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一天又一天，三天过去了。
他没有来。
……
直到日暮西垂，陈瑶珊推开房门，一脸冷静的看着众人，说了一句，“我跟着爹一起隐退。”
山上的吹来的微风，掀起陈瑶珊的衣袖，她一身素雅的装束，艳红的夕阳映照在她的衣衫上，显出她从未有有过的温婉和清雅。她沉默了许久，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嫁给师兄，我要隐退。”
佟伊歌没有想到陈瑶珊说的这话，她以为她会闹着再等几天，或者是……嫁给王湛一起离开药族。可是……她竟然选择的跟着她爹一起隐退。
深夜。
佟伊歌走到陈瑶珊的身边，默默的坐在她的身边，没有开口。
陈瑶珊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仿佛要穿过这无尽的黑衣，看清远处的某一个身影一般。……“我以为他回来的。”
佟伊歌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道：“也许，他是有事……”
“不会的。”她的水润的双眸微微黯淡下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若是真心想来，千山万水他也会来的。可是他没有。我原本以为他对我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儿情谊，可是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以为他让我跟在他的身边就是心中有我。可是……我终于明白，他那时候那一句随我的意思了。”
佟伊歌听她话中已经有了一些悲戚的意思，忙打断她道：“人生总会错过一些人，你如今错过了他，将来遇到的一定是比他更好的人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伊歌，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成亲了。”
佟伊歌想到荣谢那样的风采，知道陈瑶珊的意思，“瑶珊，人这一生会有许多的错过，也许你认为这是终点，但是后来就会发现原来这只是一处风景而已。”
陈瑶珊似是一瞬间长大了一样，一脸的沉静，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她站起身子，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一片漆黑，“有时候我还是很羡慕你的。伊歌，你有赫连炎啸对你誓死不放手，有羽清铭守在你的身边。”她仿佛成了一座石像一般，“可我有时候又想，假如我是你，是能不能做到你那样。”
佟伊歌将陈瑶珊这话在脑袋里转了一圈，才明白过来她要表达的意思。
“伊歌，我爹常说我是一个被宠坏了人，以前我不觉得，可是经过这件事，我明白了。”她回过头看着佟伊歌，微微一笑，“我总是这般的自以为是，这般的不顾他人的感情，如今正是我受到报应的时候。”她明明就知道荣谢不喜欢她，明明就知道荣谢只是利用她而已，可是她还是心存幻想，想着他还是喜欢她的。他不喜欢她的骄纵，她改，他不喜欢她总是对别人呼来喝去的，她也改了。可是不论她怎么改，如何去改，她都不会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她永远都不能在他的心上留下一丝丝的痕迹。“我输了。”这一场赌局，她输了，输了感情，输了自由。什么都输了。
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眼睛里却是流出泪水的陈瑶珊，佟伊歌心中微微疼了一下，走到她身边，搂抱着她说道：“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很多值得你付出的人。”
“伊歌。”她抱着佟伊歌狠狠地哭了出来。
……
佟伊歌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是她的房间依然是亮着灯的。不用想也知道等着她的人你是谁，推开门，果然看见烛火下的那个身影。
“你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的面前，认真的看着他。
她的眼神带着审视，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道：“你看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荣谢是不会来的。”她原本以为赫连炎啸说给信给荣谢，他是知道他会来的，可是这几天里，他表现的却是那么的镇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一切一样。
“是。”
“那你还让人去通知荣谢，还说这是一个解决办法？”
“现在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他反问道，“她跟着族长一起去隐退，这难道不是解决了吗？”
“可是……”她要的不是这种解决，“你知不知道瑶珊哭成什么样子啊？”
……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了她一下。
“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赫连炎啸这才开口，“等着一个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人，还不如趁早放手。”他说的理直气壮。
“你怎么知道，也许日后荣谢会爱上她呢？将来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啊？”她看着他，“你当初就知道我一定会爱上你吗？”说完这话，才发现这话说的太不谨慎了，想要改口，却见对面的男人，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道，“我知道。”
这么自负，虽然这话说的极为霸道，可是她心中却还是因为这个答案而开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