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不仅是她,就连怀瑾和瑶姗他们也在外面托人,她知道后先是一喜,瑶姗身份特殊在这凌都只要是医术之家没有不知道她的吧!可后来得知他们也是四处碰壁的时候,心中又是一惊,这事绝对是闹大了,这整个凌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帮他们,只要是听说和羽家有关的,莫不是都是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她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要到皇宫去见一面宋乾陵,不论怎么说,他们也是有一些渊源,实在不行还有当年的救命之恩,她就厚着脸皮去求他,不能求他放了羽清铭,就求他让他去见他一面。
此时见到柳青志,她直觉是自己眼花了,并不相信。她本就已经绝望了,一时之间只能呆愣在原地,而后眉头一皱,微微启唇:“我是字做梦吗?”
柳青志披着青色的厚重的斗篷,他挥挥手对着左右护卫说道:“你们在外面候着,别让人进来了。”他一人进去关上门,又脱下披风,这客栈怪不得生意不好,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竟然连一个火盆也没有,他把斗篷一脱,只感觉到寒意侵袭而来。却瞥见佟伊歌穿着并不是很厚的衣衫,道:“这里怎么住人啊?你一个姑娘住在这样额地方也不怕受了风寒?”
啊!她看看四周,知道他说的是这屋子太冷了,道:“原本他们是要放火盆的,只不过因为太闷了,就拿走了,你要是冷,我让他们拿进来。”
他并不是一定要火盆,她自己都不介意,他又何必在乎。摆摆手,道:“不用了。”
她在对面坐了下来,拿起青瓷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你可知道你在凌都倒出托人见羽清铭的事,也算是有些轰动了,你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吗?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编排你什么?你竟然还在凌都四处晃悠?”
他说的她何尝不知道,只是此时情况紧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我帮你!”
他这三个字着实吓到了她了,她清楚记得,一年之前的,青州那个府里的为了越诗音踹了羽清铭一脚,第二天又跪在大雪地里那个飞扬的少年就是她了,即使他再怎么大度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是现在出手相助了。她看着他,“为什么?”
柳青志靠近她一些,眉心微皱,唇角勾起来,缓缓抿出笑意:“你来找我,不就是让我帮你吗?现在怎么又一副吃惊的模样。”
“别人都不肯帮我,你为什么不肯帮我?”
他眼中笑意愈盛,唇角愈发的往上勾起:“别人都不愿意,我愿意难道不是好事吗?”就像是北风吹过来的一声叹息,落在佟伊歌的耳边,轻飘飘的。“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能做的大概就是让你见他一面,其他的是无能为力的。”
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预感的,羽清铭出事到现在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可是羽家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慌乱,可见这事并不涉及到严重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们羽家的财富的原因,才只让羽清铭一个人进了监狱,可她实实在在的从柳青志的口中听到这话,又觉得有些伤心。她脸色瞬间惨白,额际在这样的天气中仍然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微微点点头:声音仍是有些颤抖,“他到底出什么事呢?”直到今天她都还没有打听出出了什么事,给出的罪名是欺君罔上。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他略微停顿,而后继续道,“不过我是知道的,在他出事之前,邯珞的啸王爷,派了一个人过来送了一封信。”他定定的看着她,故作惊讶的道,“这倒是挺有趣的。”又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说会不会因为你的事情啊?总不能连我们这皇帝也对你有心思吧!”
佟伊歌抬头撇撇了嘴,半响,笑道:“你觉得呢?”
这世上不可能有一个稍微有理智的人无缘无故的伤害一个人的事情,就算是当今的皇上,何况还是一个有些政绩的皇上。她想过,宋乾陵关了羽清铭无非也就是几个原因,第一,因为羽家富可敌国算是影响到了梁宇的国基根本,结果又迅速被否定;又比如因为羽清铭是当初阻止羽清逸去凌王府,宋乾陵秋后算账,但他为什么非要现在才来算账了,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也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宋乾陵发现了一年前清逸那件事情的真相。而且还是通过赫连焱啸知道的。
她有些害怕,如果是清逸的那件事,羽清铭绝对是没有救出来的可能。
“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我去见他?”只有见到了羽清铭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过几天是新年,那个时候会有赏赐,有机会可以进到天牢里面。”他面色一冷,“我只能帮你到里面去,但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要记得我是不会承认我帮了你的。”
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能帮我见到他,我已经很开心了。”
她心中一时烦乱,难以入眠,又想着柳青志白天的话,直到今天都还没有下处置羽清铭的旨意,只能说宋乾陵有自己的打算,他准备做什么?她睡不着,起身推开窗户,月光入户,四周一片静寂,她们的这个客栈是在一个深巷里面。巷子两边俱是青砖黛瓦,雀檐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天上清月冷冷,四下静寂异常,连天地都好像被这银白给盖住一般。
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特别的担心,但是并不觉得羽清铭会被处死之类的,一开始她不明白,后来也渐渐的清楚了,羽家没有异动,越诗音没有异动,就算是畏惧皇权,可羽清铭的财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懵懵然之间,佟伊歌微微听到了细微的抽噎,这是一个大的房间,她睡在外面,瑶姗睡在里面。她放轻脚步走进里屋,陈瑶姗还没有醒来,披散的青丝里一张雪白的面颊遍布泪痕,仍有泪珠沿着紧闭的眼角滴落,滴在枕头上,盈盈的一滴,只是她并没有再抽噎了。佟伊歌把手中的烛火放在一旁,探过身子,看着她,,想她大约是在做梦。今天她一回来神情就不对劲儿,问她她不说,问怀瑾怀瑾也不说。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样的梦,竟然这么的痛苦。她在想着要不要叫醒她,在她在踌躇的时候,陈瑶姗在梦中突然一阵的挣扎,然后她猛地睁开眼睛,呆愣的看着帐顶。
“瑶姗。”她小声的唤了她一声。
陈瑶姗偏过头,看着在她床边的佟伊歌,她此时还没有分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或者发生了什么事?“嗯?”
“你做噩梦了。”
她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放在了帐顶,似乎是在想着刚刚做的什么梦。又把目光转到了佟伊歌脸上。说,“我是做噩梦了。”忽而一笑,“也不是什么噩梦,就是……就是梦到了荣谢。”
佟伊歌睡不着,直接掀了被子坐在她旁边,对她道:“能讲讲吗?”
“我梦到,他白日里对我说的话,她说没有良心,做什么事情只凭自己自己的喜好,根本不在乎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困扰。”她声音很小,带着一些哭腔,“我不过就是骂了那个什么女人,他就说我。他就这么讨厌我吗?”
这话,佟伊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荣谢讨不讨厌瑶姗她不知道,可是荣谢的性情她大概还是了解的。陈瑶姗小姐脾气,荣谢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自在人士,她在他的面前摆小姐的架子,自然是吃不了好的,可是瑶姗自小就是这么生活的,并不知道该怎么与一个心上人说话,做事。“瑶姗,我是说,如果,如果他压根就不喜欢你了,你准备怎么办?”
她一愣,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漂亮吗?”
“你很漂亮,可你是这世上最漂亮的人吗?”她按住激动的要起身的瑶姗,接着说道,“你明知道你不是的,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她漂亮,不是因为她有才华才喜欢的,喜欢就是喜欢,她不漂亮,没有才华,甚至什么都没有,只要你喜欢他,那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可瑶姗,西施并不能成为任何一个人的情人。”
她有些不懂,摇摇头,“我不懂!”
她对情爱的事情一向都不是特别上心,又觉得陈瑶姗现在还小,在她的感情还没有根深蒂固的时候就把她扭过来。“你知不知道赫连焱啸,啸王爷。”
她微微侧头想了一阵,道:“听过,以前邯珞的太子后来成了质子来梁宇。”
“那你可知道他成亲娶了王妃。”
“知道。娶得不就是那个秦如嫣吗?”
佟伊歌神情有些淡漠,可眼神却悠悠的让人看不出喜怒,她缓缓开口道:“那是他第二次娶亲,他第一次娶的是一个平常家的女孩子。”
陈瑶姗似乎是来了兴致,侧过头望着佟伊歌,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佟伊歌偏过头望着她,笑了一下,“那个平常家的女孩子是我。”
她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佟伊歌一番,又想到那个在天牢里的羽清铭,眉头更是皱的厉害,“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吗?”她既然已经是王妃了,为什么现在又在这里,而且还是和另外一个男人有牵扯。也许是,那个王爷强取豪夺的,伊歌和羽清铭两情相悦,那个王爷横刀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