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两人坐在乾清殿门口的台阶上,若蝶望着皓月当空,心思飞向了远方,那样的冬天,那样的夜,那样的冰冷,只是回忆里的那个白衣玉面公子,再也不可能回来。
“若蝶,回来吧,不要去太陵了。”寒修希望她回来,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总归会觉得放心些。
“好……”若蝶答应着,待在京城总归什么都好办一些,她知道寒修别有用心,可是有些事情也必须尽快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夜已过子时,若蝶一身素衣飞身而去,只在那样的月下在皇宫留下一抹白影。也许她本就是属于上天的,来到人间不过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而似乎她都只是一个悲剧,一个不能再美的悲剧。
才回到那座残余着她自己味道的公主府,只有这里,她才觉得暂时是属于她的。只不过是和寒修聊了一个天,回来却觉得无比的劳累,既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也从寒修的言行之中得到了应证,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伪装,而这样摘下面具反而让若蝶觉得更加的劳累。
第二天醒过来,灵儿还没出现呢,门一下子就开了,来的是扬灿,若蝶下意识的赶紧拉起被子将自己盖好,对着杨灿有些尴尬地说:“杨伯,你来做什么?”
“老主人要见小姐,还请小姐不要回避了。”杨灿有些为难的道。
若蝶这才想起,太后的事情父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件事情只有灵儿和龙翔山庄的人知道,而那里一部分的势力不属于圣灵宫,属于的都被若蝶下了禁口令。想来父亲找自己肯定是要大发雷霆了。自己向皇上举荐自己去太陵,一是不想面对寒洛,二自然是躲开他的父亲。想来父亲也是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才问责的,自己的部署瞞过了父亲的眼睛,想想还是有成就感的。
若蝶随着杨伯出门,眼神变得幽暗起来,轻轻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了父亲……”声音很轻,但是足够杨灿听到了。不由的后背脊梁一阵寒意,心中升起不安。
很快若蝶就来到了相府的密室,父亲的身旁站着两位灵的元老,一脸不悦的看着随着杨灿进来的若蝶,气氛有些严肃和压抑。
若蝶的眉头微微一皱,只是一瞬,脸上就浮现了标准的弧度。
“父亲寻若蝶前来,所谓何事?”若蝶轻声细语,丝毫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绪。
殷离阴沉着脸,半张脸埋没在黑暗里,若蝶在他的身上读到了杀气,才恍然想起,曾经的父亲是多么的冷血以前慈爱的父亲仿佛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中一般。
“是你杀了当今太后吗?”殷离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坐在那里,双手交叉撑在鼻头。
若蝶知道,他会有这么一问,肯定是打探了圣灵宫的情报系统,若蝶抬眼扫了站在他身后的两位元老,眼神扫过的时候正好迎上其中一位元老隐晦的得意的眼神,眸子不由的一冷,将那元老吓的赶紧低下头,再也不敢作他想。
见若蝶沉默着不说话,殷离继续说道:“不要想着怎么欺瞒和狡辩,为父已经查过了,那毒药是你给太后的,正好你安插咋太后身边的宫女看到了地上的碎片,这种瓷器的材质药瓶,只有你经常带着,你还有什么话说?”
若蝶微微一笑,没有站着回话的意思,在殷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笑着问道:“是我杀的又如何?”
“混账!”殷离愤怒的一掌拍在桌案上,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看着若蝶,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若蝶反问,丝毫没有知错的意思,把自己的父亲气成这样,这还是头一遭,她心里其实也很郁闷,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事情,父亲会瞒着自己那大祭司的卦签,想来这卦签中的秘密肯定关乎着皇家的命运,不然父亲为何藏着掩着,连葬心都无法得手。
殷离长叹一口气,慢慢的坐了下来,看着若蝶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自小她那么疼爱你,你忘了吗?你何以会下得了手,何时变得这么残忍?”殷离的声音苍老了下去,坐在那里佝偻着背,瞬间显得老态下去。
“如果我不杀她,她就会杀了我!”若蝶的理由很简单,尽管太后还活着,这个秘密她没有告诉父亲的打算,与其在他面前认错,还不如这般倔强下去。
“那么,你的父亲我。有一天也威胁到了你,你是不是也会痛下杀手?”殷离声音极轻,似乎是在试探,而若蝶被这一句话吓到了,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父亲会这么问,显然心中是有了盘算的,他对自己动了杀机吗?若蝶的心瞬间的冰冷了下去,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在自己接手灵后对自己越来越疏远,现在……
若蝶不敢继续想下去,卦签,灵,父亲的态度,回来时那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的态度,如果串联在一起也可以很通顺。如果……若蝶不断告诫自己不能这么猜测,但对于父亲的提问,她做出了冰冷的回答:“会,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父亲也会如此,不是吗?”
若蝶冰冷的眸子直视着殷离,殷离听到这个回答,心中也是一痛,亲生父女,还真是之父莫若女,是不是自己让她拥有了力量之后,她才有了这么多的想法和心思,才会变得这么冷血和肃杀。他不是不知道她曾经杀了多少人,灭了朝臣满门,他都没有过问过,只是这一次,没想到她尽然对太后下手。
“呵呵!”殷离冷笑一声,“看来为父是给你太多的力量了……你就觉得你天下无敌了是吗?”
若蝶微笑的看着自己曾经慈爱的父亲,此刻的父亲在自己仿佛就像是陌生人,也不知何时他们的父女关系变得这么的梳理和冰冷。
“父亲的意思是要将给我的灵收回去吗?可是灵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的是圣灵宫,父亲大人还能收的回去?还是父亲大人希望若蝶重新整肃圣灵宫?”若蝶的眸子更加的阴冷,双眼扫过他身后的两位元老,殷离也感受到了她眸子中的威压。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扇在若蝶的脸上,扇的若蝶的脑袋一阵眩晕,耳朵嗡嗡作响,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左脸是火辣辣的疼,嘴里一股腥咸,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望着殷离,眼神中是高傲和不屈。
“你敢威胁为父,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可以飞了是吗?”殷离怒不可遏的呵斥道。
“父亲大人教训的是,不过不用若蝶动手,想来皇上也已经盯上父亲大人了。”若蝶微笑着,嘴巴抽动,脸颊传来一阵疼痛,这笑还真是有点难看。
若蝶没有恼怒,反而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好心的提醒,殷离的心里立刻明白了什么。她与寒修的关系,难道是要和寒修合谋除了自己吗?这个不孝女,刚想开骂,转念一想不对,看来是这丫头跟寒修摊牌了,原本的暗斗搬到了台面上,自己很可能被寒修当作人质来威胁若蝶,而若蝶的意思就是,父亲大人你执意如此,那么若蝶也就只能弃车保帅了。
好你个殷若蝶,居然威胁你的父亲,但此刻他却没有那个怒意再去和若蝶说些什么或者训斥些什么,她的确是羽翼丰满了,她的势力可以搅动天下风云,而自己终归是老了,她现在是另一个自己,当年的自己。不,比当年的自己更加果断和肃杀,真不愧是他的女儿,竟然和他这般的相像,他真的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悲哀。
若蝶见殷离不在说话,也没有必要谈下去的意思,就站起来,对着她的父亲拱手行礼,说道:“父亲大人老了,该是颐养天年了,有些事情就不要费心了。”若蝶的笑若星辰,可是话却这般的冰冷刺骨。
“殷若蝶,为父已经遭报应了,你这样会万劫不复的!”殷离语重心长的说道,左右都是自己的女儿,殷离心里很清楚,如果她要是敢撼动江山,那么作为她的父亲,他会第一个出来杀了她。
若蝶依旧是那灿烂的笑容,弯下身,凑到她父亲的耳边低声说道:“父亲大人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不要还没教训若蝶呢,就……”若蝶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虽然只是瞒着父亲一个秘密,但是从父亲那里他探知的消息真的让她感到非常的悲凉。
他为什么不再多追查一下,为什么会说出那般伤人的话。龙翔山庄的秘密他不久知道了吗?那个卦签上的内容,若蝶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她抱着一线希望,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父亲,愿意去相信父亲是信任她的。
眼下还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既然已经和寒修的斗争搬到了明面上,那么父亲的安危就是她必须考虑的。
“杨伯,把父亲带离京城吧,我怕寒修会派人抓他。”若蝶下达命令,虽然嘴硬,她真的不能放任父亲不管。
“是,属下遵命!”杨伯利索的答应着,“宫主,您真的杀了太后?”
“我不是承认了吗?你不信?”若蝶反问。
杨灿语塞,他倒是真不信若蝶会对那么在乎的人如此残忍……